“蜀……蜀王?”裴伦听到蜀王的时候还蒙了一下,他寻思着,这大汉也没有啥地方叫做蜀啊,所以一直直愣愣的站在那里,毫无反应。
人群中熙熙攘攘的感觉瞬间消失,大家自觉避让除了一条小道,因为是太守大人,民见官,尤其是像太守这样等阶的高官,那是必须下跪的。
太守大人本来就不矮,但是平日里总是驮着背,一副被重担压完了腰的感觉,让人感觉他不是那么高,而且身上的气质也没有那么的惊人。
然而这一次,是太守大人在众人面前最为气势胜人的一次,理由自然很简单,所有人都听到了太守大人喊得那一句蜀王殿下。
“蜀王来了吗?”这是所有人心中最先蹦出的想法。
陈七自然一听是太守大人,本就属于平民的他赶忙拉着陈生跪在地上,陈生还想要抬头看一看太守大人是个什么样子,被陈七一把按下了小脑袋。
陈七是个很守规矩的人,不论是在山上还是在山下,他都会遵守规矩的同时,用心去维护规矩,礼法自然也是他心中极其有分量的规矩,下见上自然是需要行跪拜礼的。
但是当那句蜀王殿下传入耳中,本来屏息凝神的陈七同学,一口没憋住就喷了出来。
“当真有这样的巧合?”陈七脑海中的想法闪过,发觉自己直起了身子,赶忙继续埋头,但是眼睛已经是控制不住的向上瞟去,传闻中的蜀王殿下,真是让他们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裴伦本来都觉得自己已经是够机灵了,因为那名可恶的道士的插手,自己差点就是无法脱身,还好自己立刻搬出了太守大人这个挡箭牌,好巧不巧……
场间震惊的人还不知这几人,当然还有君秀这个天机阁的直派人员。
本就是路遇不平,本着一颗侠心,他便出手相助了,没想到却与对方纠缠不清,最后甚至连太守都要被拉近局中,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只不过……蜀王的出现,是不是有点太过巧合了,这让君秀一时间也有些转不过来。
所以从现在开始,人群的焦点就已经不在他们这件纷争之上,也不在刚刚到场的太守大人身上了。
太守背后依然是有两人先后而行,走在前面的是一个面色红润俊逸的少年郎。
他充满了男子气概的声音透过了人群一直传到了人群的末端,让所有人的心为之一凝:“诸位乡亲父老,起身便是,本王如今初入蜀地,多有不解,还需要大家的照拂,不必如此卑躬屈膝,在本王的治下,我不喜欢这样将尊卑之别分的如此清楚,还望大家能够明白。”
李重霄的一串发言让陈七眼前一亮,尽管他不是很同意这位年轻蜀王口中所说的尊卑之差可以抹除这样的说法,但是他却的确为李重霄的气度与那种谦虚的态度所吸引了。
据他所知,当年魏楚秦三王明面上不说,暗地里争夺蜀地这一富庶之地时,可没有这样与人相处的态度,那都是视平民如草芥,根本不去在乎的高高在上的人物。
这位蜀王的确有些特立独行,陈七望了望身边还埋着头的小和尚,心中到是有了些思量:小和尚的师父难道是真的知道了些关于这位蜀王的事情,才将小和尚送来的吗?陈生一直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他除去是个小和尚之外,里里外外都是一个小孩子的表现,被这眼花缭乱之景迷得神魂颠倒,似乎早就将师父叫他来寻蜀王的事情抛在了脑后。
陈七早就看出了这一点,他自然是一笑而过,他既然答应了下来这件事情,自然会将小和尚交给那位年少的蜀王殿下之后才会回到山上,所以陈生的事情倒是不急,他现在想看看这位蜀王殿下究竟会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陈七尽管涉世未深,但是早早的也是看出了那名叫做裴伦的男子并不是什么所谓的投亲的北方人,那名女子更不可能是他的妻子,他不懂男女之事,但也知道这种女子不是这样气质猥琐之人可以得到的。
场间陷入了一阵沉默,然而一阵无言的交流早就已经展开了。
一段传奇就这样拉开了帷幕,一切都从遥遥相立的两人目光交接的那一瞬发生了变化。
李重霄没有看到那场间乱喊乱叫的矮小猥琐男子,也没有看到那位惊慌不定的棉凫美艳女子,目光更是直接透过了太守的身子,看到了那立于场间的男子。
那男子没有想普通人那样跪在地上,相反,越是太守靠近,他的身姿越是挺拔,一种难言的气场从他身上散开来,让李重霄有种熟悉至极的感觉。
同样的,与李重霄的目光相接触,君秀远远看去,似乎看到了什么不似这人间之物的错觉,他的眼中的那名年轻男子,那名被称作蜀王的男子,似乎真的担得起这样的名号,他在心中赞叹不已的同时心中也升起了一种奇妙的微不可言的感觉。
在两人都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李重霄身上的金纹,君秀身上的雕龙似乎都绽放出了别样的光彩,让两人的脑海中产生了同样的想法:此人绝非池中之物。
两人可能没有感受到这样的变化,但是被夹在两人中间的裴伦与太守大人似乎就像是触了电一般,一句话不敢说,因为他们心中也升起了同样的想法:再这样待下去,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咳咳,裴伦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去诱拐女子,这在大汉律法之下都是要按杀头之罪的!你可知罪,可愿伏法,本官若是念及你的态度,或许能够从宽处理!”太守大人的这番话可是威风无比,将自己身为朝廷命官的气势全部散发了出来。
围观的老百姓此时早就已经听从那位年轻的蜀王的命令站起了身子,本来还沉浸在蜀王殿下的那种和蔼又亲切的言语之中,此时一听太守大人的一番呵斥,纷纷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
裴伦根本没有想到这个畏畏缩缩的刘建,今日竟然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揭发他。
“大人您怎么能凭空诬陷小人啊,小人可不就是您远方的侄子吗?您怎么就这样翻脸不认人了啊?”裴伦慌忙之中挤出了一句话,他还要继续演下去,因为仅凭他一个人他是无法直接逃脱的。
“哼,你还死鸭子嘴硬,你本就是我案下通缉的重犯,本官只不过没有抓到你的把柄而已,你竟然还想着用本官的名号招摇撞骗,如今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看你还能逃到哪里去!”太守大人一声令下,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带什么侍卫前来,不免有些尴尬。
“刘建小儿,你胆子真的是越来越大了,哥儿几个不敲打敲打你,你以为仗着一个狗屁蜀王就能够翻了我们飞檐洞的招牌?实话告诉你吧,我飞檐洞的顶头界清宗已经打算出力将成都城完全控制在手下了……”裴伦被当众戳穿了面孔,不由得恼羞成怒,但是他忽然看到了远处的一抹显眼的焰火,心中的慌张突然变成了从容。
他冷笑一声:“过不了多久……哼哼,我们的太守大人,你这成都城还能不能跟你刘家的姓那都说不定咯,哈哈哈哈哈!”突然张狂至极的裴伦,笑声不断。
君秀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裴伦,眼神中的杀意已经逐渐显现,他攥着裴伦手腕的手不由得加了更大的力。
然而令他没有想象到的是,裴伦只是一个拧身,手臂像是沾满了油一般,瞬间从君秀的控制之中挣脱,他的身形像是一条游动的泥鳅一般,直接略过了君秀,向着他身前的太守刘建冲去。
君秀一瞬间反应过来却已经没有速度再去抓住裴伦,他懊恼于自己的大意,那一瞬间的爆发,裴伦明显就是一个修行者,他的眼神焦急,望向了太守大人,更多地是看向了那位素未谋面的蜀王殿下。
君秀实力不高,只能说算是勉强及格,他只有御气境的实力,尽管是处在了御气巅峰,但是这也是他已经卡住了许多年的实力,萧师说他的修行天赋几乎可以用一塌糊涂来形容,所以他的能力也不能单纯依赖修行。
他学习的都是暗杀潜行之术,再加上萧师本来教授他的那门步伐,本就是十分高妙的身法,君秀虽然没有太强的硬实力,但是自保与暗杀这方面还是可以的。
然而没有发现裴伦是一个修行者就是出在君秀境界太低的问题上,裴伦实力其实也并不高深,他身为飞檐洞的五位当家之一,实力只能算是其中中等,堪堪御气上境的实力就让君秀无法看透,君秀懊恼不已。
因为就是这样的一个失误,极有可能造成太守以及那位蜀王殿下的性命受到危及。
裴伦为何突然发难,因为他的视线之中终于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那人影尽管还有些远,但是凭着他们多年的作战配合,裴伦自然是认出了那是大当家裴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