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户座就这样死去,最后没有一点点的霸气,就像是不断扑火的飞蛾,明知道无法伤到面前的那个人,但还是带着笑容一如既往。
其实到最后李重阳已经散去了功法,而猎户座一次又一次的攻击,似乎早已只是身体的本能。
天道剑,毫无疑问的胜了,几十年前曾经掀起的天道剑之热,因为剑神林清玄的一句话,导致世间再无人修炼。
而那唯一一个将天道剑坚持下去的男人,此刻与天下第一也没有什么区别了吧。
但是李重阳并没有想象中的开心,反倒是……有些失落。
他知道天道剑不该有这种威力,不该有那些无穷无尽的神性,让他的有情剑变成了天神的无情剑,让天人的战斗……又回到了那种凡人对抗天人的区别。
“黎儿,你做了什么……”李重阳的眼神有些暗淡,他似乎意识到了自己在昏迷的那段时间里,白黎应该做了些什么。
李重阳已经改口叫善珠菩萨黎儿了,善珠也没有反对,因为她的记忆已经全部找回。
这样庞大的神性与能量,如果不是有什么相交换,李重阳是不相信的,而且李重阳似乎已经想到了些什么,只是……他不太确定,他还想是否能有些转折。
“我已经跟天上再无关系了。”白黎平静的说道。
李重阳最担心的场面终于是出现了,他知道白黎一定牺牲了一些东西,但是没想到是牺牲了自己未来重回神国的谪仙身份。
“白……丫头,这样叫你可以吗?”老祖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老祖,随您心意便好,我转世之前叫做白黎,家父似乎与您相识,那您也是白黎的长辈。”白黎恭敬的答道,面对父亲的老友,她自然展现出了相当的教养。
“似乎你的身份不简单呢,我这个老头子倒是看不懂了,难不成你也是天人?”老祖心中的疑惑此时已经混成一团,他终于是忍不住要问一个究竟了。
与李重阳站在一起,两人相视一笑,开始一五一十的与老祖讲起其中的具体细节。
白黎本是天上谪仙,曾经白黎是不知道的,但是这一世又是刚刚突然地觉醒,让她终于是记起了一些曾经作为仙人的事情。
只不过具体的事情白黎没有继续说下去,大家也没有问。
而刚刚李重阳受了十分严重的伤,白黎唯有将所剩所有的神力一并灌注到李重阳的身体之中,不仅十分迅速的修复了李重阳的伤势,还给了他源源不断的神性支撑,一直有随后的天道剑已是超出了人间的范畴。
“如果不是黎儿的孤注一掷……或许我也没法如此轻松地将他打败。”李重阳这样说道,不由得又回头看了一眼已是被他安置在一旁的猎户座的尸体,心中还有一些余悸,这究竟是何等恐怖的一个人物。
到这里老祖大概便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了,比如李重阳为何要千里寻妻,又是为何白黎会有如此多的秘密。
白黎似乎感觉到了李重阳的忧虑,轻轻推了推他,老祖会意也退至一旁,去找寻那两个被他用灵气扔到了里屋的废人。
庄子里的仆人下人,此时都在昏昏欲睡,看来是虚连提杵早早的便做好了准备,准备在这时动手,然后事后再靠编混,宣布自己的新的地位。
老祖的眼神冰冷,远在一旁的李重阳和白黎似乎都能感受到那积蓄已久的杀气,赶忙也是退的远远地,让老祖一人去处理自己的家事。
白黎将李重阳拉到了偏远一处,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李重阳担忧的眼神,不由得苦笑了几声:“我说啊,你这个木头脑袋,我已经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谪仙人了,你怎么还这么担心啊。”
白黎似乎错怪了李重阳的意思,李重阳想了一些更远的东西。
“你今后没有了谪仙的身份,那岂不是连同你的仙人无垢躯体也要一并抛弃掉?”李重阳说道,他十分认真,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
“岳父都与我说了,黎儿,你能够转世都是因为那无垢仙躯的缘由,如果真的今后都不再是谪仙,那恐怕你的处境要危险百倍……”李重阳的眼神飘忽,似乎在想什么对策之类的。
“还有……岳父推测的,你似乎在天上时,身份十分不简单,那样无上的仙位,你难道说抛弃便抛弃了……”李重阳一副心疼的样子,让白黎终于是憋不住了。
她哈哈大笑,完全不顾自己的形象,变笑还便拍着李重阳的胸脯,弄得李重阳一头雾水。
“说了你是木头脑袋,你还胡思乱想起来了。”白黎一副嗔怪的模样,头高高的昂着,似乎有种解气的感觉。
“我说我不再是谪仙了,就代表我已经从凡人重新开始了,会生老病死,不会再与天上那些莫名其妙的人牵扯在一起,因此我也失去了被他们针对的意义。”白黎竖起自己的手指在李重阳眼前晃来晃去,一副说教的模样。
她如今这幅身体才刚刚过了豆蔻的年纪,说起话来带着小大人的语气,显得极其可爱。
“更何况,我是个凡人,你还不能保护我吗?啊?木头。”白黎两手一摊,一字一顿的说道,似乎在气愤李重阳脑子该想事情的时候不想,不该想的时候乱想。
说道最后一句的时候,突然贴近了李重阳的耳朵,轻轻说了一声木头。
这一声来的突然,李重阳就感觉到一阵清凉,白黎的瘦弱的胳膊轻轻地环住了他的脖子。
李重阳轻轻地弯下身子,抱住了这个瘦弱的女子,然后越来越紧。
八年,是他寻找的轨迹,八年是他此生最长久的一段时光。
他一度认为他会失去这个珍贵的财宝,他本该用一生细细珍藏,却无意间被他忽视。
他这次没有哭出来,他突然间变得好累,只想要好好地睡一觉,一睡一整天,然后第二天一早,能够看见这个女子还在自己的身旁,这样就足矣。
白黎哭了出来,梨花带雨,脸上哭着,哭声却如同笑一般,谁也不知道她承受了多少,但是这个抱着他的男子已经明白了。
他也轻轻贴近女子的耳畔,轻轻道了一声。
“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