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椅子上的老人看模样是想要笑几声,但是嗓子里的笑声刚刚传出,变成了干巴巴的咳嗽,看模样似乎身体还不是很好。
虚连提杵赶忙轻拍老祖的后背,帮他顺一顺气。
老祖确实越咳越兴起,一声比一声大,最后一声那震天响,终于是感觉卡在喉咙的痰咳了出来,让众人终于是舒了一口气。
没想到地上突然是多了几滴鲜红的血迹,显然便是从老祖的口中咳出。
虚连提杵一脸的震惊,随即便是满脸的愤怒,他转头便看向了在那里也是一脸无辜的李重阳,眼中的杀意似乎凝成了实质。
李重阳只能表示他可什么都没有做,一直老老实实的站在这里,虚连提家的老祖他是有所耳闻的,像这样一己之力杠着一个家族前进的男人,他是打心底里的佩服,他知道这是一个人责任担当的体现,但要他如此做,恐怕是没有办法的。
所以虚连提杵突然的怒目圆睁让李重阳倒是有些不自在。
然而老祖一手拨开了站在一旁的虚连提杵,反倒是挺了挺腰板,一副自己没有事的样子,生气的瞪了一眼身后的虚连提杵。
虚连提杵赶忙退至一旁再没有半点的动作,尽管他在心里还是这样想着,李重阳让他颜面尽失,如果不是老祖出面,家族两大供奉更是无力挽回,如此大敌,怎么让他心平气和的对待。
“杵儿,去将家训抄五百遍吧,心浮气躁,是你身为家主的失职。”老人则是在他退后之后说出这么一句话。
然而虚连提杵半点怨言都没有了,抄写家训已是家中最大的责罚,他立刻冷静了下来,待日后老祖应该会跟自己单独相谈,此时他便不宜再久留了。
“是,老祖。”徐连提杵从身后的门中退去,便没了动静。
“重阳小友,不必紧张,随处坐便是,还有那位俊俏的女娃,不要太过拘谨。”老祖不知为何一脸的微笑,让李重阳也是有些不懂。
他自然是知道此行来的目的,他也从未与善珠菩萨说起,然而这位虚连提老祖却只是如此,丝毫不提自己找上门来的事情。
“我这一大把年纪了,身体就是不好,或许小友可以帮老朽看一看身体,我自然也有重谢。”他轻轻捋着花白的胡须,咧嘴笑着,笑声干巴巴的,倒是像极了烧开水的水壶那样。
“我看这就不必了吧,老祖是何等存在,我李重阳并不是孤陋寡闻的人,您以医道入武,我这种半吊子的医术可没办法治病。”李重阳张口便道出了虚连提家老祖的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倒是让善珠菩萨在一旁听得呆呆的。
“哦?还有人记得我当年是个不学无术的郎中?那可真是让人怀念哟……”老祖一脸怀念,笑容不减。
“所以您到底何时才想解释一下,您这借刀杀人之计,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说法?”李重阳眼神变得复杂,想要看懂面前的这个老人,却发现他比自己看向自己父亲时还要一片虚无。
借刀杀人……这都是些什么东西,善珠菩萨突然变得有些懵懵懂懂,她总觉得自己和这两人在不同的世界,怎么这些人说话这么喜欢遮遮掩掩?
“嚯嚯嚯,那是老朽的不是,在这里便要给小友赔个不是,你知道我并无恶意,我也从来不会亏待那些帮过我的人。”老祖一脸的笑容,让人看不清他其他的一切意图。
李重阳所指便是先前发生的种种事情,自己杀掉了那么多人,他自然有自己的打算,因为他早已从一些细节之中看出了端倪。
比如那位小少爷……并不是按着自己的想法行事,就是说他行事并不是他自己的本能,而是刻意为之。
“稠儿……他是个好孩子,但是……他错就错在隐藏自己的才华,错就错在低估了身旁的所有人。”
“世间可没有真纨绔,他是不是一个纨绔,我自然是一眼便能看得出来,他心思不在虚连提家,我也看得出来,只不过他自以为一切都是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老人讲着讲着,身上的气质就变了,就变得锋利了起来,让李重阳也更加小心。
“蛊风倒是心思简单的很,有人养他他便会为人效力,太过简单,倒是可惜了。”“虚连提家不要叛徒,相必小友是看到了蛊风身上的那辨识度极高的命织,才会将这一群人都给彻底杀掉,然后千里迢迢要来找我讨要一个说法吧。”
李重阳默不作声,他没有对此人出手,是因为仅仅那隔空的破招,他便确定了虚连提家的老祖是一个天人之上的存在,而命织那种手段,最多也就控制一下天人之下,像这种真正脱离了人间力的天人存在,命织这种东西那都是唬人的手段。
“你知道我与刀殿的恩怨……那你也一定知道葬山的事情了。”李重阳不用推测,他知道自己为人所利用了之后其实是松了一口气的。
最坏的结果那就是虚连提家,这个北匈奴的庞然巨物,会是刀殿的暗中力量,而这虚连提家的老祖则是刀殿的隐藏人物,不过幸好。
所以李重阳心中的愤怒倒是没有那么的强烈了。
他本以为自己万里赶赴北匈奴,命运中的相遇又会被什么东西悄然打破,他竟是有些害怕,他悄悄的感知了一下身后的女子,轻轻摇了摇头,嘴角放松的挂上了笑容。
“我当然知道你,也知道刀殿,我自然也知道葬山……”
“我也知道白酉是何人,李沐是何人。”老祖笑着说出了这句话,让李重阳心中的警钟突然敲响,他身形立刻暴退,连带着茫然的善珠菩萨,一起护在了身后。
“你究竟是何人!”李重阳喝道。
“我吗?”老祖笑了笑,轻轻招招手,示意他不必那么紧张。
然而看到李重阳还是一脸的严肃,不觉叹了一口气。
他随后做的事情,让李重阳完全愣在了原地,因为这让李重阳也乱了起来。
他在空中一指作笔,轻轻的勾画了一个图案,一阵凌厉的刀意扑面而来,让李重阳目瞪口呆。
这以画为刀的招式,他至今没有学会过,他以为这世上只有一个人能够掌握,数十年前,斩落数百金甲铁骑的便是白酉赐予自己的一副勾画了一把刀的卷轴,刀意尽管不同。
但是那凌空作画的手法与效果,李重阳确信自己不会看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