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液?没听说过,到是听说过粪液。”宋清握住了刘铃铃的小手,依旧一副笑盈盈的欠抽样儿。
“什么乱七八糟的,小子记好了,胡爷我是岭北地头蛇,人送外号猛如龙。”这老胡不知道天生少根筋还是咋地,既然没听出宋清在骂他,仍然报出了自己响当当的名号。
“我说粪液,你到底是蛇啊,还是龙啊?”宋清也是想图个乐子,这十五年来自己的娱乐项目也就是下山,这下山也仅是从望月宗到溪山镇,宋清从没见过外面的人和事。
前些年溪山镇还有几个刺头和宋清作对,可以给宋清找找乐子。不到一个月这些刺头,就给宋清收拾的服服帖帖的,自己还真是高手寂寞,高手寂寞啊。好不容易来了个二愣子,宋清怎么能不逗逗他?
“他娘的,老子当然是龙了!猛如龙!今儿这桌我还要定了,你快给爷爷我滚开。”老胡简直是被这宋清搞的火冒三丈,也不顾这溪山镇貌似不是自己的地盘了,反正这桌他是要定了。
“那不知道胡爷听没听过溪山镇地头蛇?”宋清一改最初吊儿郎当的态度,一本正经的对老胡问道。
“啊?溪山镇地头蛇?俺还真没听说过,改天俺一定去拜访拜访那位兄弟。”老胡拍了拍胸脯。
“不用了,你跨不出这个门了。”宋清淡淡说道,此时,他还端起了一碗酒水,慢慢品味。
“有杀气!”老胡怎么说也是刀口上舔血过来的,如果他没什么本事,也不可能在牛鬼蛇神混杂的岭北,杀出一片天。
他感觉说完这句话,眼前的少年气势都不一样了,还有那隐隐的危机感,可是用人命堆出来感觉,这感觉从不会骗自己。
老胡可不敢拿自己的命开玩笑,拔出了九环大刀,死死盯着眼前这个少年,他的心腹们也个个儿紧张,拿着刀,将少年围了起来。
酒店角落,一个本来头都不抬,戴着草帽的中年男子听了宋清的话,也看似随意的往酒桌这边瞥了一眼。
“难道这小子是高手?”老胡心里暗暗紧张,因为他的的确切感受到了杀气。
“这次碰到硬茬子了!”起先提出凑桌的汉子是老胡的头号心腹,也是寨子的三当家,马珀。他虽然紧张,但也是跟着老胡从死人堆杀出来的狠角色,握着刀,紧紧盯着宋清。
“这溪山镇还真是卧虎藏龙。”草帽男子瞥了一眼这边的气势,暗暗想到。
“宋哥哥,大家怎么都不说话了?”刘铃铃一脸不解,对宋清撅了撅小嘴儿。
“呵。”宋清没有回答刘铃铃,而是慢慢放下了手中的酒碗。
此时,所有人都是瞳孔一缩!
“他娘的,谁暗算老子?”老胡感觉脑袋被人招呼了一手狠的,回应他的,是无穷无尽的棍棒。
同样,老胡的兄弟们也好不到哪儿去,被突然冲出来的一群壮汉围殴,一个个倒地不起,惨叫连连。
“宋哥儿,我来了。”一个精壮汉子从老谭酒店的大门冲进来,一脸殷勤的的跑向宋清,他还不忘顺带给老胡招呼一棍子。
“呵呵,小逸,告诉他们谁才是溪山镇地头蛇。”宋清拉着刘铃铃,站起身来。
这个名叫龙逸的宋清一号狗腿子,神气凛然的看着众人,大声喝道:“溪山镇,我们穆哥儿说了算!”
看到这一幕,那个以为宋清要大开杀戒的草帽男子,一阵剧烈咳嗽,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噎死。
老谭客栈出了这档子事儿,曾乞儿一桌五人,也坐不下去了。“哗啦啦”地声音响起,众人齐齐站了起来。
“师兄,我还用拔剑吗?”曾乞儿见此一边倒的局势,尴尬问道。
向师兄瞥了一眼,在地上惨叫的老胡众人,冲众师兄弟挥了挥手,道:“回房。”
碧慈门众人,在老谭客栈后院,定下来的住房,一室两厅样式。欧阳青云独自一间厅室,众师兄弟一间厅室。也只有他们这样,慕名而来的末流门派弟子,才用得着在老谭客栈住店。像是江湖上有名的一些大派,望月宗早就给安排好了宗门客房。
“陈师兄,你不是说那一对少年少女,八成是望月宗下来的吗?望月宗是什么地方?那可是百年前的天下第一人,白宝墨创立的宗门!望月宗整个宗门不足百人,却有资格举办三年一届的武林大会,那宗里的高手,还能少了?”众人一回到客房,符长春就忍耐不住,开始了抱怨,“今天这哪里是高手过招,分明就是流氓打架。少年少女还能是那望月峰上,下来的高手?”
欧阳青云见符师弟又开始了喋喋不休,恶狠狠地瞪了符长春一眼。向师兄没有把符长春的话语放在心上,他眉间紧蹙,陷入了沉思。
陈龙哈哈一笑,故作恐吓道:“符师弟,那算师兄我看走眼了,行不?你就少说几句,不然明天师姐不让你上望月峰了。”
符长春双手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
“曾师弟,那位公子哥,刚刚说自己叫什么?”向师兄望向曾乞儿,问道。
曾乞儿从一开始起,就一直注意隔壁少年少女的动作,此刻听到向师兄问起,他立马回答道:“宋清。”
“这望月峰上,望月宗当今掌门,就是姓宋!”向师兄沉声道。
宋衡风,望月宗第七任宗主掌门。据说此人不爱练功,却特别喜爱收藏山水墨画。别的高手都是收藏名剑和秘籍,宋衡风却收藏了一座楼的山水墨画,足足四千幅名画。这座堆满山水画的楼,楼名“山水楼”。
宋衡风不爱练功,却是个天才。能成为望月宗宗主的人,哪里会是什么庸手?
众人听后都是一惊,符长春小心询问道:“向师兄,会不会是巧合?”
“巧合?这宋清今天的做派,明显就是本地的地头蛇。这溪山镇本地才多少人,偏偏他就姓宋,还在武林大会这个节骨眼上,这样肆无忌惮。这宋清,八成是宋衡风的亲族,说不好还是宋衡风的儿子!”向师兄在屋内来回踱步,“这事跟咱们没关系,师父本就没打算能和望月宗扯上什么关系,咱们帖子备礼送上,礼节到了就好。这次主要还是我们师兄弟下山游历,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练武也是如此,万万不可闭门造车,武林大会过后,我们就出一趟垣州。”
符长春的表情随着向师兄的话语,波澜起伏,待到最后他惊呼道:“出一趟垣州?师兄我们去哪儿啊?”
欧阳青云伸手捏了捏符长春的脸蛋,充满笑意:“去哪里?当然是翻越太平山啦!”
“什么?太平山据此六百多里不说,而且山高数千丈。山势崎岖,荒无人烟,凶险至极。连师父去了都未必能毫发无损的回来,就凭师姐和向师兄两个二品武夫,外加我们三个一品武夫。去了太平山,还能活着回来?”符长春惊讶道。
太平山,又名太平山脉。山脉绵延千里,从大梁西北到大梁西南。太平山上有四季,每隔几百里,就是一道新的风景。太平山中的无人区,别说碧慈门的四品武夫掌门,就算是七品武夫贸然闯入,也只有死一个字。
欧阳青云笑意更浓,两只酒窝,若隐若现:“小春子,你也知道去太平山是送死呀,哪你还问!我们当然是去凉州历练了。”
“凉州好啊,听说凉州比我们垣州,要好玩儿多了!”符长春一听要去凉州历练,相当兴奋,随后又好似想起了什么,“喂,师姐,和你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叫我小春子。要叫师弟!我已经十六岁多了,正式习武两年,是堂堂一品武夫!”
曾乞儿十指微微握起,神色惆怅。
“师姐这不是叫习惯了吗,怎么,小春子,长大了就嫌弃师姐了呀。”欧阳青云抬起手掌,作势就要往符长春身上打。
符长春和曾乞儿很像,都是很早就没了父母的可怜人,是碧慈门收留了这个孩子。欧阳青云比符长春大上三岁,又是掌门人欧阳啼的女儿,从小和符长春一起长大,对这个符师弟很是照顾。
符长春一直叽叽哇哇,反抗着师姐的欺压。连欧阳青云的外号,都从‘垣州小辣椒’直接提升到了‘西北母老虎’。符长春作死换来的,当然是来自师姐的亲切招待。
曾乞儿将这一幕幕全都放进心里,少年现在很幸福。眼前的少年、女子,就是他要去保护的人,是他练刀的方向。
夜黑风凉,老谭客栈大门紧闭,街道上不见行人,落叶被风卷着打转儿。两位黑衣蒙面之人,突兀的出现在了老谭客栈门前,无声无息,杀气尽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