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虞连忙逃走,顾宁穷追在后。
  还是景虞更胜一筹,一方面轻功好,另一方面夜视能力也比较强,即刻逃之夭夭了。
  岑嘉急匆匆赶到。
  他看到顾宁没事,才松了口气,还是问了一句:没事吧?
  顾宁紧蹙着眉,道:没事。
  岑嘉放下心来,点点头,道:那就好。
  回去之后,岑嘉忧心忡忡,问顾宁:可曾见那人面目?
  顾宁想了想,摇了摇头,道:没有。但是我总觉得奇怪。
  岑嘉问:奇怪什么?
  顾宁蹙着眉,想不通,说:我能感觉到,他的功夫远远在我之上,但他为什么频频躲闪,绝不正面对抗呢?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认识他。是认识他?还是认识顾风和?
  这顾风和不会是个间谍吧?
  他内心一惊。
  岑嘉见他神色有异,连忙道:如果真的有事,以后还会再来,想不通就别想了。
  他如此安慰顾宁,内心却丝毫不肯放松,他有些发狠地想,一定要让此人付出代价!
  顾宁顿了顿,说:那如果最后的结果,跟我有关呢?
  岑嘉愣了愣,反应过来,眼神有些复杂,说:那我只能陪你一起背叛所有人。
  因为我绝不会背叛你。
  其实顾宁随口一问,并没有太多想法,但是岑嘉的话确实把他触动到了,他有些不好意思,道:先睡吧,半夜没睡了。
  顾宁点点头。
  这边悠然,景虞那边却并不平静。
  景虞在营帐里走来走去,心想,那人究竟是不是顾宁?
  万一要是是的话,那她不是差点杀了他?
  她心中极度后怕,心跳十分的快。
  等平静下来,她又想起一个事。
  顾宁怎么跑到这儿当太监了?还变年轻了?还跟别人搞那么激烈??
  她当时没看清岑嘉的脸,心里登时一惊,心想,顾宁不是在这个世界养了个小三吧?
  完了完了,这要是让岑嘉知道了,还不得闹个天翻地覆。
  不不,顾宁那么喜欢岑嘉,说不定那人说不定不是顾宁。
  可是,哎,怎么那么像呢?
  肃节看着到处转悠的景帝,拱手,问道:陛下,下一步怎么办?
  景虞摆手道:明天一早,启程回京。
  粮草烧的烧,劫的劫,也不剩下什么了。
  再不走,都要饿死了。
  肃节也知道这个道理,但他还是不甘心,他道:等明年粮草充足,定要拿下大安!
  景虞敷衍的点点头,说:嗯嗯,去传达朕的命令吧。
  她看着铜镜里倒映的分明的男人的脸,十分忧愁,心想,若是那人是顾宁,八成也认不出她来吧。
  哎呀好烦。
  大安营帐内,顾宁和岑嘉相对着,闭着眼。
  岑嘉睡不着。他十分后怕,他心想,大景国内何时出了这么个绝顶高手?竟然还差点殃及顾宁。
  顾宁也睡不着。他心里十分纳闷,他心想,今天来刺杀他的那个男人,怎么莫名让他想起景虞来呢?
  可两人分明一点也不像。
  而且那人只应对,也不主动出击,他也看不出他的武功路数。
  想不通,哎。
  第46章
  一月后, 大景国都。
  早晨大概七点钟,大景国的早朝伴随着清晨的太阳开始了。
  景虞坐在皇座上,昏昏欲睡。
  又冷又饿, 还好困。
  zzzzzz
  陛下, 臣有本奏。
  景虞咂摸了下嘴,努力睁开睡肿了的上眼皮,道:准奏。
  大臣道:臣闻言,大安新出了一种新型的纸张, 其柔软如丝绸,却造价低廉, 实乃前所未见, 近来京都世家大族也纷纷购得, 臣以为, 当破解此造纸之法, 惠我黎民百姓。
  景虞盹顿时醒了大半。
  造纸术?
  她忽然想起一个人。顾宁。
  难不成是他?
  倒也不一定。据她所知, 造纸术起源的还挺早的。
  她连忙道:爱卿可有此物?
  旁边一位大臣站出来:臣早购得此物,欲献与陛下。
  太监小步跑着接过来, 又跑回来,放到景虞手里。
  景虞拿过来一看,那种纸绝对不可能是造纸术刚刚出来的时候的纸,分明是现代那种发展到最完美的纸。
  那人绝对是顾宁!
  她沉吟片刻, 道:爱卿可知造纸者为何人?
  大臣道:回陛下,听说是大景九千岁岑嘉的男妾所做。
  景虞大惊,岑嘉?
  景虞想了想, 觉得是顾宁借用了岑嘉的名字。
  她有点酸酸的想, 呵, 对自己妹妹都没这么好。
  老婆奴。哼。
  景虞说:既如此, 那便将这位九千岁请过来吧。
  大臣顿了顿,心想陛下没事吧?刚刚打完仗就把人家领将叫过来,人家疯了才过来。
  他委婉地说:陛下,请问以何种名义叫他过来呢?
  景虞沉吟了一会儿,道:就说共商两国互不侵犯之条例。
  说完,她也不管下面人怎么想的,摆了摆手,道:时间已到,退朝。
  太监尖锐的声音响起:退朝
  **********
  大安国。
  此时距离岑嘉带兵班师回朝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
  这一次的战役,以少胜多大败景军,让军民十分振奋,也让景安的名望更上一个档次。
  同时也给那位回来后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顾军师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殊不知,顾宁哪是不想出去,分明是不能出去。
  顾宁眯了眯眼,咬着牙,说:岑嘉,好啊你,到现在了,你还不让我出门?怎么着,防我跑是吗?
  岑嘉笑着贴上他,挽着他的手臂,说:顾郎说哪里的话,现在外面人都在打听你,我仇家那么多,怕你出什么事啊。
  他低落的说:都怪我。
  顾宁压根不听他狡辩,他早看透岑嘉了,他说:真有意思,我出门,脑门上难不成贴着我是顾风和了?
  岑嘉嘴角一抽,心想,就他这个相貌,整个京都找不出来第二个,谁会认不出来?
  不过他真是被顾宁弄得没办法,他也不敢真惹他生气,顾宁少年脾气,真生了气一定要闹个天翻地覆,何况顾宁生气他也心疼。当然也头疼。
  哎。
  真拿他没办法
  他顿了顿,想了个办法,道:要不今日你随我一同去上朝?我叫人送你去宫里玩一会儿,等我上完朝,你再回来。
  整个后宫几乎全都是他的人,跟他家后院似的,没人敢动顾宁。
  顾宁想了想,也行。
  顾宁一想到马上就要去皇宫了,内心还有点激动。
  好多文物古董,没有经过破坏的!
  还有许多珍奇植物!
  听说前不久还有个小国进奉了神兽,他猜测是个雪豹,想去看看。
  他想的非常美好,但是第二天早上,早晨四点,当岑嘉叫顾宁起来洗漱的时候,他颓废的摆了摆手,说:算了吧,不去了。
  还是睡觉快乐。
  岑嘉闷笑一声,低头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道:行,那你慢慢睡。
  侯在旁边的太监都悄悄低了头,没去看这充满粉红泡泡的场景。
  顾宁胡乱点点头,脑袋上一撮小头发不规矩的立着。
  岑嘉给他压了压,笑了一声,出去了。
  看到候在门口的梁炳,他说:伺候好顾公子。
  梁炳说了一声:是,干爹,心想,哎,天天嘱咐。
  岑嘉说:近日京都不是新来了个杂耍班子?让人检查一遍,检查好了,让他们进来,哄顾公子开心。
  梁炳对自家主子这无限度的没底线都习惯了,见怪不怪,闻言连忙应道:是,干爹,奴才知道了。
  顾宁醒来的时候,已经快日上三竿了。
  顾宁伸了伸懒腰,心想最近真颓废。
  心安理得不学习的日子是多么快乐~~~~~
  顾宁起身,立刻有人捧着水为他洗漱,然后给他穿上了复杂的衣服。
  顾宁心想,不行了要废了。
  从今天开始学习!今天就去看书!了解民风民俗和此地文化科技。
  梁炳说:公子,奴才请了个杂耍班子,您什么时候想看看?
  顾宁眼一亮:就现在!
  **********
  岑嘉回来时,一进门,第一句话就是:顾公子呢?
  下人说:公子正在后花园看艺人杂耍呢。
  岑嘉快步走到后花园,一进了半月门,就看见顾宁穿着见银白色外套,脖子上套着狐尾,懒洋洋的半躺在贵妃椅上看戏,十足的贵气慵懒。
  岑嘉眼角立刻堆起笑意,走上前。
  顾宁正看的带劲呢,忽然被人挡住了。他扒拉开岑嘉:别挡我行不行?
  岑嘉顿时酸了,说:怎么?本侯还不如这些杂耍好看?
  顾宁抬了抬眼皮,说:那你非要那么以为我也没办法。
  岑嘉:
  他本来只是想让顾宁用特殊方法哄他一下。
  他轻咳一声,权当刚刚的尴尬没有发生。
  他坐到顾宁身边,看了看那台上翻来翻去的杂耍艺人,问顾宁:这么好看?
  倒也不是多好看,顾宁说,我没见过这个。
  这么原始但是很精彩的杂耍,还挺有意思的。
  岑嘉倒是误会了,他以为是顾家虐待他,大家族逢年过节都有叫人演戏看戏的爱好,他以为顾家看戏从不许顾宁去。
  他心想,顾沛明贪污,顾家全家流放,还是罚的轻了。
  该把他凌迟才好。
  顾宁一口一个磕着瓜子,岑嘉直勾勾看着他磕。顾宁也没有不自在,直把一盆瓜子都磕完了。
  没办法,这时代零食也太少了。瓜子都是奢侈物。
  他磕完了瓜子,问岑嘉:你今天怎么不高兴?有什么事啊?
  岑嘉一愣,心想自己现在伪装这么不到位了?
  他顿了顿,道:是有一件事。
  什么事?磨磨唧唧能不能快点说?
  岑嘉犹豫了一下,说:大景那边来了消息,说要约定百年互不侵犯边疆之约。
  顾宁挑了挑眉,道:条件是什么?
  岑嘉顿了顿,说:点名要我出使。
  顾宁一惊,噌地坐起来。
  他说:你不能去!
  这分明是鸿门宴。怕是有去无回。岑嘉真要是被害,拿下大安对于大景来说就如探囊取物。
  他们明晃晃就是打的这个主意。
  岑嘉摇了摇头,说:不能不去,如果不去,大景就有理由再次进军,大景如果做足了准备,拿下大安不过是在数月之内。
  顾宁皱着眉。
  他也知道这么回事。如果是他自己,他也会去,但是他一想到岑嘉,就有点不理智。
  他皱着眉,道:你要去,那我也跟着你一起。
  岑嘉站起来,斩钉截铁地说道:不可能!
  他绝不可能让顾宁去涉险。
  顾宁也不说话,就看着他。
  岑嘉被他看的心慌,他抖了下唇,道:顾郎,你别闹,这不是闹着玩的。
  顾宁冷笑一声,道:你光想着我去了你担心,怎么不想着你去了我但不担心?
  岑嘉在这件事上表现出了极大的坚决,顾宁也很坚决。
  两个人陷入了冷战。
  顾宁有经验,知道岑嘉到最后一定会妥协。
  没想到,在某一个顾宁还没起来的早上,岑嘉竟然自己偷偷走了。
  顾宁摸着旁边冰凉的被窝,咬着牙冷笑,心想,呵,岑嘉,算你狠。
  真当他没办法了?
  当天晚上,顾宁就跑了出去。
  岑嘉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只觉得浑身血液逆流,他无比后悔没有顺着顾宁的意思,他早该知道的,原先顾宁不走,不过是还不想走。
  如今,他是不是生气了?
  他会不会不回来了?
  他颤抖着声音,说:给本侯
  话还没说完,客栈窗户处传来声响。
  岑嘉看过去,就见顾宁从窗户里爬了进来。
  他白色的衣服都脏了,风尘仆仆的,看见岑嘉,大喘着气,道:给我准备热水!我要洗澡!
  岑嘉反应过来,连忙吩咐万玉书:还不快去。
  万玉书看到是顾宁,即刻叫人收了兵器,闻言拱手应了一声,出去了。
  岑嘉脸色发白,说: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顾宁给自己倒了冷水,咕咚咕咚喝了半盅他闻言,顿了顿,冲他招了招手,说:过来。
  岑嘉走过来,坐到他腿上。
  顾宁道:你不嫌脏啊?
  岑嘉低着头摇头。
  顾宁抬起他下巴,说:怎么又哭了?
  岑嘉委屈地说:你只会欺负我。
  逼迫他一次一次妥协。
  他在顾宁面前,如今算是一点底线都没了。
  顾宁哑然。
  他轻咳一声,道:别人想让我欺负我还不去呢。
  第47章
  一月后, 到了大景国都。
  按理来说,使臣是应当要歇息几日,但是景帝似乎非常着急, 当夜就设了宴。
  顾宁眼皮一跳。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岑嘉心头也十分疑虑, 但是事到如此,也不能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