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耀承也不再管了容昀,随同着护士推着安夏去了最好的休息病房,那会,安夏又睡着了,她真的很累了,看着那样一下子憔悴了的安夏,席耀承都不知道,没了仇恨的安夏竟然会说倒下就倒下,若是如此,他宁可她的仇恨一辈子都报不了,那是不是就可以活了一辈子。
可是,谁都知道,那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安夏再次醒来,外面的天都已经蒙蒙亮,俨然,她睡了很久。
好不容易守着她醒了过来,席耀承立马就去把保温盒给拿了过来,说着,“我给你煮了粥,多少吃点。”
养胃粥,清香扑鼻。
“呕。”的一声,安夏却又一次吐出了血。全吐在了粥里。
“对不起,糟蹋了一碗好粥。”
席耀承连连摇头,本想去叫来了医生,却被安夏给制止了,“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在这之前,我也是了解过自己的病,我是活不了了的。”
“我不准你死,你答应过我,报了仇,就会好好治病,我会给你找最好的专家医生,我会把你的病治好的。”
“席耀承,我们都不要在病魔面前自欺欺人了,我骗了你,说的那些话只是不想你为我难受。其实你也很清楚,就算华佗再世,我的病也不可能医治好了。何况,素明远和素茉心的仇我都已经报了,我能撑到现在,就已经很感谢老天的垂怜。。”
安夏的样子,足以让席耀承相信她说的这番话,不是为了宽慰他的担心,而是真的没有了求生的欲望。
安夏对着席耀承很努力的扯了一下嘴角,她还是希望他不要那么悲伤的看着自己,笑着,又道,“席耀承,我真的很感谢你的帮忙和照顾,如果没有你,我就算死了也会不能瞑目。现在的我,什么都没有,能报答你的也只有把安氏集团送给了你。”
“我不要你的报答,我也不要安氏集团,我……”
“不要说,我这个人很固执,一辈子只会爱一个男人,一辈子也只会恨了一个男人。”
安夏的强行打断他的话语,足以让席耀承明白,从始至终,这个女人心里的男人都只是容昀,爱的越深,也就恨的越深,爱也好,恨也罢,都只能跟容昀纠缠在了一起。
“席耀承,我把安氏集团送给你,除了想要报答你,更重要的是,我知道,也只有你可以帮我守住了安氏,让它可以继续生存下去。”
“好,我答应你,我会帮你守着安氏。”
“谢谢你。”
安夏的这句谢除了真诚,席耀承还从她的眼里,看出了了无牵挂的样子。这个女人,真的彻彻底底没有了求生的欲望,只是,席耀承想,或许,剩下的日子,安夏更希望的是被容昀陪伴着走完的。
“他一直在外面,守了你一夜。”席耀承有些颓然的开口,如果可以,他一点都不想帮容昀说话,帮安夏解开对容昀的误会。可终究,他送给她的最后一份礼物,便是让她可以心怀爱意的离开人世。
“我不想见他,也没必要再见。。”
席耀承却摇了摇头,道,“或许你听我把话说完,你就明白了。”
之后的时间里,席耀承都在给安夏说了容昀的事,告诉着她,那个男人早就在一年前,就在一同帮着她来谋划这场复仇了……
“对不起,因为我的私心,所以从没想过要把这些跟你说清楚。不想让你知道,你所爱的男人,一样早已将你爱的根深蒂固。”
席耀承的述说让安夏有些懵然,但,不难于理解。
不过,安夏是不接受席耀承那句道歉的,收回懵然的神色,安夏依旧对着席耀承微笑着,道,“你没有必要跟我说对不起,而且,我也没有打算因为这些话去原谅容昀。人的感情很脆弱,何况这副身子的我,爱也爱不动,恨也恨不动了。对我来说,能在监狱里遇上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幸运。”
安夏的毫无怪罪之态,甚至还将他当作了她的小幸运,席耀承的内心是波动的。
“席耀承,你能帮我最后一次吗?”末了,安夏似乎做了最后的决定。
那是一种坦然,或许,他这个时候选择把藏在心里的这份私心说出来是件好事,至少他看到了安夏眼里的那份释怀,而对于安夏的相求固然是点头应着,问道,“你想让我帮什么?”
“我想离开这里,我不想在容昀的眼前,让他看着我一天天等死的样子。”
“……”这分明就是想找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然后等待死亡的意思,“可医生说,如果你接受手术,或许还能多活一段日子。何况,你现在的身子,也根本不适合劳累奔波。我带你走,不是在害你死的快一些。”
安夏看出了席耀承眼里的犹豫,她也明白席耀承这些话,她不得不伸手抓住了席耀承的手,很用力的握着,让他可以明白她的决心,再次开口,“我很清楚你说的,也明白自己的处境,如果你真的是为了我好,就带我离开L市,离开容昀,我求求你。”
眼前的安夏,忽然让席耀承想起了一年前在监狱里第一次见到这个女人的情景,那个时候,她也这样拼尽全力的求了他,只是,那个时候她拼了命的想活下来,而现在,却在求他给她一个安静之地死去。
这,还真是够悲伤的。
末了,席耀承终是对着安夏点了头,回了一个字,“好。”至少,他还能陪伴她最后的日子,而不是容昀。
答应了安夏后,席耀承就转身离开了病房,而后,走进来的人,变成了容昀。那是安夏要求的,也算是为自己那场从来就没有温暖记忆的爱情,彻底画上句号。
安夏还是戴着那张鬼脸面具,即使遮住了半边面容,可短短一日,容昀就发现她整个人面黄消瘦了很多,那副样子,仿佛风吹过便能给吹倒了一样。
容昀看着她,轻语开口,“我说过的,面对我的时候,真的不需要戴着面具。”他只是希望,自己可以在安夏的心里跟别人有所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