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夜宵一条街。
虽然今天是大年初一,虽然不算团圆夜可若按理来看,都应该在家陪父母双亲的。
但这个时代毕竟不是旧时代了,除夕夜能吃个团圆饭就算最大的孝顺了,大年初一像赵继轩等人那般出来聚会的人不在少数。
又不是每个人都是赵继轩那样的书记之子,富贵之人。
这个世界,绝大多数都是底层的民众的,能凑在一起吃个夜宵,就算天大的开心事了。
所以今晚的云海夜宵一条街非但生意不减,反而愈加旺盛,简直到了人挤人的地步,桌子差点延绵到接口的大马路上去。
但就在这个紧张急促热烈的气氛中,一个不合时宜的和尚进入了这里,他的年纪极为的苍老,枯瘦的脸上都有着老年斑了,消瘦的身子更是好似一阵风吹来就会倒一般,尤其是单薄的破败袈裟,让人很是好奇他是怎么熬过这个冬天的?
可要说这个老家伙像刘云法那样,很老了,老的都快要死了,却是不可能的,因为每一个看到他的人都没有怜悯而只是好奇,因为这个老家伙,实在让人升不起可怜之心啊。
“呵呵,阿弥陀佛,施主,请借过一下。”
“咦,施主,这串是什么,好香啊,可否化个缘?”
“佛祖在上,这位女施主,你挡道了,如此大的凶器,贫僧可难以穿越啊。”
苍老枯僧好似第一次进城一般,这里看看那里瞧瞧,对这热闹的景象极为感兴趣,尤其是对生过孩子又风韵犹存的漂亮婆姨,更是兴趣尤为的大。
不过他是出家人,贪嗔痴恨爱恶欲七戒是绝对不会犯的,真可谓色即是空嘛。
唔,空即是色。
但今天是大年初一,所以那些性子火爆的婆姨与肌肉勃发的汉子就不跟他计较了,一人扔一个白眼,直接把他扔到天边去了。
最后,苍老枯僧来到了一家饶是放眼这一整条夜宵街道,生意都最是火爆的小店摊前。
只是可惜生意火爆归火爆,里里外外都挤满了人,但这家小店摊子还是只有一个老板在忙活,丝毫没有请帮手的意思。
可生意好也就罢了,不请帮手人家乐意也无所谓,可最让人气不过的是这家伙,手速还快到爆,怕是五十年如一日的单身啊,羊肉串韭菜串鱼肉丸子烤黄鱼,双手同时夹一百个木签儿龙飞凤舞绝对不是事儿,来十个人十个人有肉吃,一百个人也丝毫都不耽误事儿,哪怕一千个人……咳咳,客观稍等,我去去就来嘞。
所以这让周遭十家店的店铺老板都恨的牙痒痒,一人做事都比我们十个人服务好,这家伙是五辈子都没睡过女人了吧?
苍老枯僧当然是闻香识肉串,最后来到了这间店中。
店主是一个大概四五十岁左右的潇洒男子,当然,是自称潇洒而已,两旁十个店主十一个人都会鄙视的说他落魄。
一身粗布麻袍十年如一日,一头乱糟糟的半长发时常能发现发屑……尼玛,这副打扮生意都能独步云海?这也真是日了狗了。
“咦,和尚也来夜宵摊?”
潇洒男子讶异,饶是连手头飞舞的一百串羊肉串都不由凝了一滞。
这赫然是上次武林大会期间,姜峰带着羽颖痕和化缠儿来吃云海地道炒粉的那家店!
那次姜峰遭遇风雨楼的围杀,化缠儿出手将整条街道的人都给迷晕,可独独这个潇洒男子无事!
苍老枯僧呵呵一笑:“和尚也是人,是人就会饿呀。”
潇洒男子点点头,觉得这个老和尚说的有道理,忽然又有些疑惑了:“可我这个小店虽说也有蔬菜,但也是夹杂了肉味的,和尚你吃了也不怕坏了修行?”
苍老枯僧眼观鼻鼻观心:“阿弥陀佛,贫僧不吃肉”
潇洒男子好奇:“还有鸡蛋饼你要不要?”
苍老枯僧一如既往的矜持:“贫僧不杀生。”
潇洒男子无语:“那你来我这里是准备吃什么。”
苍老枯僧睁开双眼,看着潇洒男子手头的无数串羊肉串,抿了抿双唇使劲的咽下一口口水,大声道:“三十串羊肉串,三碗蛋炒粉,我要三个蛋儿的!”
潇洒男子一个趔趄,直接摔倒。
不得不说这苍老枯僧的确好胃口,饶是年轻气壮的人物都没他吃那么多,三碗蛋炒粉竟然咕噜一声就全部吃完了的,羊肉串也是嘴上一抹就不见肉影儿了。
这让饶是见惯世事的潇洒男子都有些看不下去了,走到近旁给他倒了一杯水,小声的脸红道:“矜持,矜持,佛祖可在头上看着你呢。”
苍老枯僧抹了抹嘴,双手合十,垂眸微笑:“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潇洒男子直接窜上来一头活鸡,豪气道:“来,把它杀了,顺便帮我刮了毛,今天这顿我请。”
苍老枯僧脸色僵滞,看着潇洒男子这丝毫不似作伪的样子,不由弱弱的试探问道:“你就不问我是来干嘛的?”
潇洒男子呆愣,眨眨眼睛道:“你是来干嘛的?”
苍老枯僧咳嗽一声,恢复寻常,看着潇洒男子一本正经道:“我是来求佛的。”
潇洒男子点头:“哦。”
苍老枯僧继续说道:“我还是来降魔的”
潇洒男子继续点头:“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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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老枯僧死死的盯着眼前这个自命风流的男人,又说道:“我觉得,你就是云海,甚至这座天下,最大的魔!”
潇洒男子又是点头:“哦。”
苍老枯僧呆愣,你就没点其他反应?
潇洒男子挠挠头,不少头屑落下,伸长了脑袋问他:“然后呢?”
…………
然后就没然后了,在听到李默传来的消息后姜峰沉默了半晌,最后摇头道:“算了,不管他了,他爱如何就如何吧。”
随后姜峰转身,看向刘云法道:“我要走了。”
刘云法有点小呆,他才刚刚投诚呢就走?这没搞错吧你?
“你现在的诚意还不够,让你家少主,亲自来跟我对话。”姜峰淡淡道。
刘云法静默,这个男人,原来竟真的如此神通广大吗?
姜峰远去,他看着姜峰的背影,原本他和姜峰并肩而走。
现在,他落在姜峰后面了。
…………
“你觉得他会答应吗?”
“不知道,但总要试试不是,这个天下,如今只有他有这个声望了。”
“你真的决定好了要这么做了?那可是犯国家与整个武林,的大忌讳啊。”
“国家与武林的矛盾,迟早有一天会爆发,今日我若不这么做,他年必将会流更多的血。”
第二天,姜峰家门外,有人拜访,这是两个年轻人,一个面容清秀,但却身姿挺拔,仿若柔弱的身子能扛起一片天地。
另一个虽然身姿没那么端正,只是半靠在楼梯拐角处的栏杆上,可却别有一番气度,若光以两人无形间的气势来看,他要更压另外一个男人一筹!
身姿挺拔的人是西门独秀,他是华夏中三家之一,西门家这一代最为杰出的年轻人,被誉为西门家,一枝独秀。
另一个则是截一脉,当代截拳道最强传人,有着武林年轻一辈,第一人之称。
他曾以后天,败先天!
最后西门独秀深吸了一口气,他曾说过,过年后他会再来。
现在,他来了。
那个男人年前说他不答应。
年后,他是否会应允?
然后,门开了。
姜峰说道:“新年好,你们可以叫我老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