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风生水起,两杯茶化作雷霆万钧朝黑暗之地扑去,滴滴茶水都间隔相当,每一滴茶水都好似孕育着了刺破空气的力量,带起凌厉的“呼呼”响动。
两杯茶,雷霆两万均在那处由假石所掩蔽的黑暗之地炸响,瞬刹间就将那块一人高的假石给透出无数个孔洞,丝丝缕缕的灯辉从洞出穿透出来,竟在那处原本是被阴暗遮掩的黑暗之地处,形成了一处颇具美感的风景。
刘云法与凌千丈眉头一皱,竟是没人?
“还是老了,变得敏感了。”刘云法回过头来,继续将全身锁在裘袍之中,抱着暖炉的双手好似从不曾离开一般,他叹息说道。
黑袍老者凌千丈也有些沉默,他原本雄心壮志重新燃起,以为这个世间再无可阻他魔教崛起之路的人。
可此时他才蓦然发现,在他们的对手死去的同时,他们也在渐渐老去,虽说武道宗师理论来说可活一百五十岁,但实则身在武林又怎会有善始善终?
陈年的旧伤、身躯的衰老,一百二十岁过后体力的下降,种种原因促使着即便是武道宗师,也不过一百三十岁的长短。
而他们,已经接近那个数字了!
立在刘云法身后的刘天惊嘴唇微抿,亦是有些沉默,在他心头如万丈山高般的父亲,也会有老的一天吗?
但下一瞬他心头就又雄起了熊熊斗志,甚至在这一刻她还对刘云法的老去有些喜意,别看他这么张狂桀骜,可实则却一直都是生存在他父亲的阴影之下。
只有等他父亲彻底老去甚至彻底死去,这个世界才有可能会有真正属于他啊!
唰!唰!
但刘天惊突兀悚然大惊,只见昏沉的环境中有两声风中雷鸣响起,却是刚刚好似已经沉寂下来承认自己已经老去,陷入失神状态中的刘云法与凌千丈没有任何一丝前奏的暴起,他们两人不愧是百年前魔教最强大的十大长老之二,纵使百年过去也雄风如旧。
两人几若是同一个呼吸暴起,同一个呼吸抵达那处一人高的假石面前,同时轰出那一可杀纵使的一掌一拳。
轰——别说是假石,面对两个宗师级别的全力一击纵使是一座小土山也会瞬间分崩离析,这座假石碎成千百块往这座庭院的四面八方散落而去,丝丝缕缕的美丽灯景变成一览无余的明亮草地。
“刚刚那缕气息……竟真的无人?”
直到此时刘云法的眉头才终于皱了起来,看着空旷的草地心头颇有一分阴沉,难道刚刚那缕气息,他真的感受错了?
“我感受错了也就罢了,竟连你也感受错了?应是不可能……”
凌千丈低语,他们是老江湖了,论资历论实力论阴谋论手段,怎会是好易与之人?先前的茶水只是试探而已,此刻的出手才是杀招。
却不想,即便假石碎了,他们都找不到他们所要找的东西!
草地根脚的位置突兀有一丝即便在白日都不易察觉到的暗红色逸散出来,凌千丈猛然挥袖,顿时草地炸开,土石炸开,一条在地下流窜的小蛇已被他们刚刚的余威震成数截。
刘云法与凌千丈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常人难以解读的寂寞与悲伤。
一百年后,他们真的老了!
…………
“张哥,小北被砍了三刀该怎么办啊?”
“张哥,西北有敌人来了,他们为首的有枪!”
“张哥,兄弟们都倒下去了,我们……撑不住了啊!”
这是一条昏暗的街道,这是一条若是平时必将充满了快意豪言的街道,这是一条此刻厮杀声震天、血气喷涌三尺的街道,这是在如今整座云海,最后一条不属于刘家的街道!
这是张肖在民和路的根据地,这是将来必将会名震整座华夏,山清帮的第一个堂口!
但此刻,山清帮却遭遇了人生路上第一个考验,若是闯过去了必将平步青云,若是没闯过去一切都是虚妄。
张肖身为民和路继吕横之后的又一代扛把子,此刻的压力何其之大?
但听着外面传来的厮杀惨叫声,他却缓缓点燃了一根烟,对着好似无人的黑暗地说道:“刚接到消息,刘三石已经臣服了,何求被扣住,我们没有援军了。”
黑暗中好似有两道冷厉寒芒出现,这两道寒芒似刀,但它们却不是刀,而是一个人的眸子。
黑暗中有一个高大的身影起身,若是他躲在黑暗之地谁都看不到,但此刻他站了起来却谁也无法无视,他身上随意绑扎还在渗血,超过十处的血色绷带无法让人不直视。
“嗤,都这样了还装什么英雄好汉啊?诶,话说你干嘛那么拼命,我张肖都不着急你还跟死了娘似的,要不咱们就认怂一次?”
张肖挑了挑眉头,讶异说道。
高大身影没有理他,闭目在调整呼吸,这是他仅学到的一些残漏呼吸功法,但即便如此他都视若珍宝,无时无刻不在修炼,要尽可能的能恢复一分力气是一分。
“算了,跟你这闷葫芦也说不清,听说你在学校里喜欢一个女孩?我可告诉你那女孩都来我山峰帮十八回儿了,次次都是打进来的……哎哟喂你可别怪我张肖不仗义,都打的我那帮小弟都没脾气了我都没把你交出来的,怎么样,够爷们儿吧?可你知道外面人怎么传我张肖的吗?说是那怕女人的孬种?”
“嘿,你说我那是怕吗?”
张肖摇摇晃晃的起身,别看他话语调侃,好似心虚,但借着从门板缝内透出的仅有的一线光亮,可以看到一张敞满血的身躯,他的脸色,狰狞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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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意识到了自己是在对一根木头说话,张肖不由得摸了摸鼻子,心想峰哥你可别怪我,不是我想将这头蠢熊拉下马的,实在是他认定我了,就要当我马仔,打死不放手啊?
但现在也无所谓了,因为都要死了嘛,若是峰哥你真要怪我的话,那就随便挖个坑把我埋了吧。
不要给我设碑,也不要……告诉我家人……
“当然不可能了,我怎么可能怕一个娘们呢?那是给兄弟你面子不是,否则真惹恼了老子老子直接把那个孙小小绑了送你床上去,你说是不是啊许巍?”张肖好似想到了天下最好笑的事情一般,捂着肚子笑的眼泪都掉出来了。
擦——当嚣张的笑意缓缓逝去之时,黑暗中火光乍现,又一根烟被点燃,张肖递过去,说:“试试?”
高大身影终于睁开了眼眸,他眉头稍有皱起,他还未成年呢,所以不能抽烟的。
但最后他却是咧嘴一笑,学着张肖的样子将那根烟叼在了嘴上,他咧嘴的那一刹那,可隐约看出他曾有的一角憨厚……
“怎么还没解决?都他妈是废物。”
这条小巷之外,忽有两个中年男子连脚步都一致的走来,他们看了一眼场上的厮杀情况,不屑的讥讽。
领头的刘家奴才讨好的送上两根烟,却被他们一把拍飞,两人大踏步朝黑暗深处走去。
“一百个人两个小时了都还拿下三十个人?你们有何颜面去见家主?叫你的人滚,否则误伤了误杀了就别怪我们辣手无情了。”
但忽然他们止步,豁然抬头朝小巷最尽头看去,只见那里一道门板被破开,两根燃起的香烟在刀光血雨中越发炽热,炽热的如同盛夏沙滩上空的耀眼大日,耀眼的让人不敢直视!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