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声,一座通体雪白的建筑中,一座紧闭已久的大门打开,一位瘦骨嶙峋,好似一阵风刮来都会吹倒,已经走到人生尽头的老人咳嗽着抬眼。
可这一抬眼,他就愣了,只见不远处声势浩大足有七八十人坐了一地,他们放在膝盖上轻捏的兰花指十分具备道韵,挺直的脊梁好似泰山压顶都不倒、刚正不屈,尤其是嘴角的笑意,竟是那般的从容。
好似是菩萨低眉,又好似是仙人俯首。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这群人特么的太傻逼了,傻的饶是已经走到人生尽头的老者都觉得自己是不是一觉醒来就到了另一个世界了。
最后使劲的揉着眼睛,好吧,还是那座殡仪馆,还是那条云天路,还是那些,他招来的华夏武林!
截一脉等人此刻完全是靠一腔“不弱于人”的骨气撑着了,连续三天三夜的打坐,还真当他们是神仙是吧?须知人是凡夫俗体,吃完要拉、拉完要吃,人生真义就是吃喝拉撒的。
以往他们在宗门也不是没有打坐过,话说每一个有资格来到这里的年轻一辈都是各大宗门的佼佼者,即便打坐也是最优越的成绩,十分得宗门长辈爱护认可的。
但以前,最多也不过打坐一天一夜啊,就算真的如截一脉所说的“三天三夜”,那也是该吃吃该喝喝该拉拉该撒撒的。
哪像现在,一打坐就是三天三夜,还不能有丝毫动弹的。
其实在第二天早晨,“咕咕”声音接二连三震天响之时,他们就有些后悔了,虽说“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但要是仙人会来他们这个肚子咕咚响,还某种奇异气味渺渺升上九天的地方?那才真是见鬼了。
但事到如今不坚持也不行了,一则是他们并不真的清楚叶生长到底喜欢什么调调,万一人家就要这调调该咋办呢?
二则就是,人皆有从众心理与攀比心理更有王霸心理。
弱者从众,看到其他人不动弹,哪怕拉了一裤子也不敢动半分;中者攀比,自我感觉他人能行我为什么不能?哪怕饿死也要挺直了脊梁!
强者王霸,俯瞰人间无数,其他“普通人”都能做到的事,吾何畏之?
但无论是哪种心理哪种人,最后的结果却然并卵,皆是一样,皆不敢动。
截一脉咬牙切齿,坚挺的身形有着频率极为细小的晃动,这意味着他快坚持不住了,拉撒二字还能忍住,吾注定要称霸一世,怎能破坏形象?
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能乱才是啊!
况且不吃就不拉、不喝就不撒,三天没进食,这点小事他还是能忍住的。
可,吃喝二字可就真难倒英雄汉啊,除了第一天厚着脸皮跟西门独秀要过一根能量棒之后,再除夜晚凌晨老天爷赏赐的朝露寒水,他半点东西都没吃过。
这些混账的身子都是铁打的么?难道我真的不如人,他们以往的弱小都是装出来的,实则都比我强?
截一脉不禁绝望,睁大眼睛朝两旁的厉死门跟断一指使劲瞄去,却见他们闭目养神,神色平静,半点动弹都没有。
但这只是他长久没有进食的错觉罢了,实则断一指厉死门等人比他还更为的不堪,不仅脸色苍白身形摇晃,就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而他还有时间与气力睁开眼眸去扫视敌手,年轻一辈第一人的名号,着实不一般!
若说场上谁状态最好脸色最好看的话,当属三大世家之一,西门家的西门独秀。
没办法,西门家可是军方大家族,每一个子弟自小都要送往军队历练五年,所以或许他的实力不如截一脉厉死门等人,但他受过的训练却远超截一脉等人,站岗都能站三天,更何况坐了。
更何况……他的右手长袖中悄无声息的出现了一个小东东,心头十分纠结,这是偷吃呢,还是偷吃啊?
最后心头掂量,别人脸白他脸黑,心想绝对不能吃,不吃最多饿死,但要是被这群混蛋知道他还私藏能量棒想吃独食的话,绝逼会被打死!
至于各大宗门世家的长辈,虽然他们大多知晓叶生长的脾气,但却也懒得来打搅年轻一辈的另类比拼,一是三十年后谁都不知道那个恐怖的存在会不会心态改变,需知这次号召武林各大世家宗门,前来收徒就是最大的震惊了。
要是他真的喜欢上这莫名其妙的调调了,那这样也不错啊?
二则是……如果不比拼这样虚无缥缈的心境修养,而比拼拳头实力的话,除了截拳道外,没一个宗门敢说自家晚辈绝对能赢!
所以,倒是乐见其成。
“你们这是在干嘛?老夫叫你们来是让你们来拉屎的吗?”
从云天路殡仪馆中走出来的瘦骨老者,脸色阴沉,和和气气三十年的老家伙罕见的动怒,气急败坏。他真的是气坏了,隐退武林三十年,不曾想却招来一群只会拉屎的废物!
直接一把扫把扔过去,要不是老夫修身养性三十年,这一扫把都能要了你们的小命!
…………
“嗯,可以。”
云海一中教学楼,李晓婉办公室中,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李晓婉点点头,随后又低下头去批改作业了。
姜峰眉头不由得一皱,李晓婉考上京华大学研究生的消息已经不是秘密,整个云海一中都知道了,甚至还有些学生为此惋惜,云海第一女神走了,我学有何欢不学又有何苦?
更甚还有一些成绩不错的学霸头上缠了一圈白带,白带上写着“奋斗”二字,要彻夜不眠的学习,朝着“京华大学”四字出发,势要将李晓婉追到手。
“至于……”
姜峰开口,想说补课的事,最近他着实事情太多,且都是不得不处理相对来说的大事,所以倒是好久没跟李晓婉补过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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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这句话还没出口,李晓婉好似就心有灵犀般,点头说道:“有时间,就来补课吧。”
姜峰一滞,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后莫名笑颜,眼神温柔的看着那个低头改作业的白衣女子,冬季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在她的身上,同样温暖了姜峰的心。
姜峰就知道,李晓婉会懂他的。
也罢,反正来日方长,有些事,就以后再说吧。
回教室途中,忽然看到俞木清趴在走廊吹风,姜峰走过去问道:“听静然说,你最近心情不太好,怎么了?”
俞木清微有沉默,略显苍白的容颜唇角微微泛白,她摇头灿烂笑道。
“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