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哎,听说了么,陛下难为太子,让太子去草原建城,就给了太子三百万贯。”
乙“真的假的,这不是难为人么,那个城池三百万贯就能建起来。”
丙“我倒是听说现在太子正到处借钱呢,你说这陛下倒也真是的,太子那么好个娃子,咋就不知道疼呢。”
丁“谁说不是呢,要是我有这么好个儿子,咋还不整日的烧香拜佛。”
几个人在大街上肆无忌惮的聊着,被巡街的长安县差役听见了,看着几个闲汉大声的说到:“有事没事,天家的事也是你们议论的,”赶紧散了。
几个人瞪了一眼差役,然后各自散去了,长安的百姓最不怕的就是当官的,在这个扔个转头都能砸中一个五品官的地方,差役这种品阶都没有的杂役自然是不放在眼里,关中的二杆子脾气上来,趁着你袅袅的时候背后给你一闷棍都是常有的事情,差役也不生气,挎着刀继续的巡逻。
传言就慢慢的从长安四散了出去,当然有些事情听听就算了,建城的事情也就是在百姓的耳中当个谈资聊聊闷子,但是有些人却是上了心的。
“殿下,这是我家公爷给您带来的,整整三车,十万贯,我家公爷说了,家里还有钱,不着急。”
程德拿着一张十万银币的汇票说到,崭新的汇票,连折都没折过,李承言有些想笑,但是力气却被眼睛里的酸涩夺了过去,到了嘴边就成了嗯。程德带着空马车走了,李靖家的管事,李世绩家的管事,牛进达家的,单雄信家整整带过来三十万,这让李承言心疼的想骂娘,他们借给李承言钱不是因为李承言是太子,二十因为他们把自己当成了他们的子侄。
“都回去告诉你们老爷,这些钱就当是份子钱,等过些日子,连本带利的还给他们。”
“殿下说笑了,若是这话我传回去,我家老爷能把小的当成劈柴烧了。”
李承言看着那个笑语嫣然的小厮,哈哈的大笑,笑着笑着就哭了,因为李承言看见了好多人朝着东宫的大门走了过来,都是燕罗镇的人,不少李承言都认识,他们笑嘻嘻的朝着李承言躬了躬身,然后递给李承言一张汇票,这是他们的命根子,燕罗镇的人就是在富裕,没家怎么能拿出小几千贯的钱?
擦了擦眼角的眼泪,李承言指着还要往自己手里塞钱的小屁娃子:“你爹不是前几天还跟我哭穷么,咋了转眼就拿出三千贯?”
那小孩呲着牙一笑,然后对着李承言说到:“俺爹说了,他要是不哭穷,您就把上河庄的生意给了别人了。”
“就你爹精,回去告诉他,今年去草原,有他的一份,让他带上家伙,跟我去草原!”
“早知道你这么说,俺爹把铠甲都打理好了,就等您传令呢。”
“王福,给我记下,都谁家拿钱了,换成国债票子给我把每家每户送回去!利息提一成。”
王福从早上就在记账,一直到宵禁了,才完事,边上李思承就一直在看着,李承言让叫伯伯,就叫伯伯,让叫叔叔就叫叔叔,到了晚上嗓子都哑了,两岁的娃娃怎么能老实?但是看着绷着脸的父亲,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远处城墙上的长孙看着总想下去抱孩子,但是却被李二拉住了。
“承言这是给他儿子认人呢,你看着,以后啊,思承一定是长安城里最有名望的,因为他有一个好爹,他爹有一群好百姓!这就是人情冷暖啊,承言这是在告诉朕!为君者如舟,为民着如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若是想让我李家完事永存!百姓才是根基!我敢打赌,过几日就算是没有承言的法子,承言封地的百姓,就算是砸锅卖铁都能给他把这钱凑出来,这样的太子,朕看着都害怕!”
李二一句话说完,流着泪对身后跟随自己的百官说到,
“你们看看,这就是我大唐的百姓!有他们在!我大唐!万世可期矣!当年有人说太子善收买人心!朕告诉你,百姓的心,不是你想买就能买的来的!”
众人为之沉默,他们想不到区区小事就能让百姓如此的爱戴,回想起李承言的所作所为,众人这才恍然大悟,李承言未曾收过封底里的一粒粮食,五十岁以上的人看病都是由镇子里的人免费看的,等等等等,看似一件件的小事,连接起来竟然有这么大的力量。若是这种方式放到全国那~众人不敢想,他们想不到这样的帝国还有什么可以怕的。
李承言没有看见,就在皇宫的城墙上,一群人就在这看着这一幕,看了一整天,仿佛总也看不厌,看见七十多岁的老头被人抬着给李承言送钱,他们笑,看着七八岁的小孩子擦着鼻涕给李承言送钱,他们笑,看着东宫门前的人群越聚越多他们笑,这是他们这一辈子看见的最好的景色,这是他们用自己的双手打出来的天下,这是他们治下的百姓,这就是人心!
“明日召集所有钱庄管事,东宫议事,另外通知东宫各大掌柜,还有长安的有名的富商,十日后,我在东宫设宴,还有,今日所有来东宫给钱的,每家每户利息在我说的基础上提上三成,另外按着份子入股,以后草原的收益我要给他们分红!”
李承言哑着嗓子吩咐着,身后的李思承也是不停地喝水,今日话说的太多了,嗓子难受的厉害,管事刚走,门就被打开了,长孙进来二话不说,先找着李承言的肩膀用力的抽了一巴掌,然后流着泪把李思承抱起来,听着李思承嘶哑的喊着奶奶,长孙狠狠的瞪了一眼李承言,转身出去了。
“承言,你知道么,我在城楼上看着这一切,那是我的心里有多怕么?若是换一个人,我立刻就会下令诛杀你,但是后来,我的心里只有欢喜。”
李承言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用仿佛是沙子摩擦出的声音说到:“阿耶多虑了,一群见钱眼开的家伙,我这么多年没落下别的名声,这财神的称号,孩儿是当之无愧,民间已有不少商人已经把我当成财神供起来了。您信不信,若是儿臣有所异动,不用您动手,他们就能把孩儿绑的严严实实的送到您面前。”
李承言一句话说完,狠狠的咽了口唾沫,一说话嗓子火辣辣的疼,李二用力的点了一下李承言的脑门,然后洒然一笑,果然还是自己小心眼了,倒不是因为李承言说的事情,而是因为自己不该怀疑这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