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突然传来热闹的声音。原本在床上躺着的室友也摘下耳机,转向坐在座位上的苏黎:外面发生什么了?
  苏黎摇摇头,他放下书本,揉了揉鼻子,向窗外看。
  只见天空中不断有美丽的礼花炸开,缤纷的色彩落在湛蓝的天幕上,像是一片盛放的花海。在花海之中,几架小型战斗飞船正伴随着中央的飞船,不断分开合上,摆着各种造型。它们像是骑士护送着尊贵的国王,又像是伴舞围绕着中间的主舞。
  喔喔~惊喜么?楚天舒坐在座位上,闭着眼,修长的十指灵活地舞动着,像是在操控人们看不见的丝线,这就是机械公敌!
  他妈的,你们都在干什么?!主指挥官火冒三丈,炮呢?我的炮呢?
  长官,我也不知道啊!回执器中此起彼伏地传来其他人的声音,这个炮突然就不听使唤了
  我控制不了我的飞机!
  这这个礼花不是我放的!我明明调的是攻击模式
  机器报错的声音响彻整个控制室,那些训练精良、高高在上的官员们一时都束手无策。他们徒劳地试图进入到控制页面,又或者试图按下不同的按键,但机械却如死了般的,毫不听从他们的指挥。
  就像是有无形的丝线顺着每一寸电缆,铺天盖地,进入到网络世界。它们纠缠住每一个1和0,每一个控制符和命令符,电所能触及的地方,便是受它操控、任它舞蹈的舞台。它所触及,它的领域,它的王国。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那艘飞船在天上翱翔,如展翅高飞的青鸟,又如游在它的神国。它展开双翼,带着风声与呼啸,带着礼花和炮声,跃入遥远的天际。
  是夜。
  无论如何,都要找回那艘飞船!指挥官额头上的青筋根根爆出,如果找不回它,我们就
  他没有说出接下来的话,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无法承受来自执政官的怒火。
  可是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那艘飞船已经无可挽回地飞走了,它穿越整个温室,从北界到南境,接着,它跨越地壳,飞到地面他们所不能触及的地方。
  完了,都完了。把自己狠狠扔在座位上,指挥官掐着自己的额头,绝望地想着,我的上升路径,我的功勋,我的未来
  全都被毁掉了!
  这都是因为那两个人那个81号,和那个反水的上将修。81号也就算了,那个上将,他是脑子里进了猫猫虫吗??
  而且那种力量那种操控了所有机器的力量
  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正当他陷入无比的绝望时,他的秘书拿着电话向他跑来:阁下,是第十三执政官的电话。
  指挥官战战兢兢地接过,话筒里却传来熟悉的声音:从现在开始,放弃对他们的追捕。
  是!
  指挥官如蒙大赦。放掉电话后,他瘫坐在沙发上,后怕地松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位于上东区的第十三执政官府邸中,第十三执政官也放下了电话,看向坐在他对面的不速之客。
  已经按照你的意愿,停止了对飞船的追捕。他说。
  坐在执政官对面的,是一个身穿红色西装的青年。他靠在沙发背上,嘴角翘起,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从这个人出现在室内的那一刻起,第十三执政官便没有想过要进行反抗。他与其余十二人一样,早就在电视机里看见了这个人在演播厅里所做的一切。他冷静地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反抗这个人的能力。
  你是这十三个人中最聪明的一个,难怪如今,是你大权在握。红色西装的青年说着,用一只手撑住自己的头,既然如此,这个玩法也不用和你再来一次了。
  说着,他甩了甩另一只手里的左轮手枪,将它扔到第十三执政官的怀里。
  俄罗斯圆盘赌是一个古地球时代的游戏。规则很简单:在左轮手枪的六个弹槽中放入一颗或多颗子弹,任意旋转转轮之后,关上转轮。游戏的参加者轮流把手枪对着自己的头,扣动板机;中枪的当然是自动退出,怯场的也为输,坚持到最后的就是胜者。青年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说着,这原本是我为我们两个人准备的游戏,你知道的,对于地位越高的对手,总要陪玩一下,才能称得上有诚意。
  第十三执政官接过左轮手枪,看向他:听起来你似乎已经找过另外十二位执政官了。
  是啊,可是他们有的一上来就要抓我,有的直接昏了过去,真是的,我有那么吓人吗?红衣的青年耸了耸肩。他抱怨的声音里居然带了点鼻音,显得有点黏糊,居然还有几分坏孩子在撒娇般的味道:所以我只好模仿竖锯,和他们玩了玩游戏,让他们真正明白生命的意义,在那之后,他们也会更多地懂得珍惜生命了吧。还是你好呀,至少我们可以好好交流。
  所以,你有什么要求?第十三执政官看着那个人被黑暗遮掩一半,又被月光照亮一般的脸庞,他看起来美丽又阴诡,让人难以接近,不可触碰。
  别把我当成无理取闹的人嘛。我来这里,只是想做一个和平的协定。青年眯着眼笑了。
  我们离开温室后,就不会再返回。所以你大可不必担忧,我们会回到温室里作乱。而相应的,作为交换条件你们,也不能到上面去,当然,从现在开始的五年之内,我们接受非官方的、前往地表的逃亡者,五年之后,我们会关闭这个通道。红衣的青年说着,怎么样?
  第十三执政官没有犹豫:成交。
  那就一言为定。红衣的青年向他走来。那一刻,原本沉稳冷静的执政官,也忍不住向后靠了靠。他被抓起一只手来,另一只手落在他的手心,和他轻轻地碰掌。
  从现在开始,合约达成。青年说着,走到了窗边,你会是一个信守诺言的人而我,也是时候回去了。
  第十三执政官看着他的背影,打开了那把左轮的弹槽。
  恕我直言,他说,我曾看过关于你的视频,也了解过你所展示的能力。这是否意味着你即使被子弹打中脑袋,也并不会因此死亡?
  回答他的,是一声轻笑。
  对,所以。月光下的青年回过头,翘起嘴角,漆黑的眼瞳映着月光,我不是一个孤注一掷的赌徒,而是
  永远的赢家。
  第108章 直播一哥和一姐的诞生
  飞船穿越黑暗,跨越地层,最终,停在地球表面。
  在飞船完全停稳后,滑梯终于被放了下来。几十个潜在犯们互相搀扶着,战战兢兢地从飞船里走了下来。
  不对,或许现在不能称他们为潜在犯了。
  他们如今是人。
  哇,我们终于上天了!陆小天从飞船上蹦了下来,大喊大叫着,胖子,快看,他们居然在地面上已经建好了一个基地对了!楚哥楚哥,我们林哥什么时候上来?
  面对陆小天的询问,楚天舒从车上露出一个脑袋:我现在就去接他。
  哦好可林哥不是还在地下么?你怎么往基地里跑?
  对于陆小天的询问,楚天舒置若罔闻。进入基地后,他极速地进入了自己的办公室中,雷厉风行的步伐,让周围的人都为之一震。
  上将好像很急切的样子一个手下对秘书官询问着,发生什么急迫的事了吗?难道
  难道地底下那堆人打上来了?!
  秘书官摇了摇头,她看着被楚天舒关上的门,道:上将虽然看起来很急切,但他的心情似乎非常好奇怪?有发生什么让人特别开心的事情么?
  在关门关窗后,楚天舒缓缓呼出一口气。
  面对眼前的电视机,他搓了搓手,整理自己的衣领衣角。平日里被他随性地扎在腰带之外的衬衫下摆,也被他收了回去。
  在向着镜子里三次确认自己的装束没有任何问题后,他轻轻咳了一声,打开了电视机。
  在一片雪花后,电视机终于黑屏。
  楚天舒盯着电视屏幕,直到一点血红,在电视机上缓缓蔓延开来。
  从电视机里首先出现的,是一只苍白的手。它五指纤长,骨节分明,像是冰雕出来的艺术品。
  接着,是另一只手,它扶在电视机的边框,似乎是为了用力。
  然后,是一个头,一整个上半身
  林槐通过执政官家的电视机,和楚天舒办公室里的电视机,顺着网线,从地下爬回了地上。
  哟,这么快。他还没爬出来,便听见头顶传来散漫的声音。抬头一看,果然是吊儿郎当的楚天舒。
  一副站没站相的样子。林槐想。
  楚天舒说了一句之后,好半天没听到林槐回复。再低头一看,林槐半个身子卡在电视机里,低着头,似乎在思考人生。
  怎么了?他问。
  好半天,他才听见林槐的声音。
  拉我一把。他用自暴自弃的声音说着,你家屏幕太小,我被卡在里面了。
  楚天舒: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直到五分钟后,快活的笑声依旧还在从办公室里传来。秘书和手下担忧地对望了一眼,似乎在担心自己的上将脑子是不是被摔瘸了。
  而站在那个被笑得乐不可支的家伙旁边的红衣青年的脸,已经黑成了锅底。他用力掰了掰自己的手腕,露出了和善的微笑。
  沙发上的楚天舒已经笑得连易容都戴不住了。他恢复了原本的模样,躺在沙发上,瘦瘦高高的身体笑成了一个w形,修长的脖颈更是随着栗色乱发的晃动而抖动着,原本英俊的面容也笑成了表情包模样。
  林槐觉得他再笑下去,自己已经快忍不住要谋杀他了。
  有那么好笑吗?他轻柔地说着,坐到楚天舒的身边。
  冰凉的手被放上了自己的脖颈,楚天舒当即停住笑容,眨巴着眼睛看向他。
  气氛一时沉滞。
  楚天舒:有。
  楚天舒: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嗝。
  林槐:
  我觉得还是弄死他比较好。这样想着,他一个翻身爬到了对方身上,两只手掐住对方的脖子,阴狠道:我让你笑
  鹅,鹅鹅鹅,林,林,喘不过气了求生的本能让楚天舒在对方的压制下,晃动着两条长腿,两只手抓住林槐的手臂,试图分开。
  正在此时,原本紧闭的门被为房间内动静所惊恐的秘书小姐和手下打开:上将,我们
  在看见眼前的场景后,四个人都沉默了。
  秘书:
  手下:
  林槐:
  楚:(快被憋死)
  您,您们慢慢玩。秘书结结巴巴地说出这句话,并关上了门。
  门后,林槐松开了手。他看着被关上门,一脸迷茫:我总觉得他们好像误会了什么你说呢?
  被他放开的楚天舒:哈哈哈哈哈哈嗝,哈哈哈哈哈嗝。
  林槐:
  第二天,秘书抱着一沓文件,来到了上将的办公室前。
  在敲门前,昨晚看见的一幕再度浮现在了她的脑海里。
  她发现即使拥有过人的意志力和超人的才华,她也很难让自己忘掉昨晚所看见的那一幕。
  冷静,这是非常正常的生理需求。她告诉自己,闭上眼,敲开了门。
  清晨的阳光在办公室里流淌,这是真正的阳光,而不是虚假的阳光。而她所相信所尊敬的人,正坐在办公桌前,神态一如寻常。
  是的,这就是她始终追寻的身影啊。秘书这样想着,将文件放在了办公桌上,余光却瞟到了另一边的沙发。
  然后她的脸,在想起了某个画面后,难以遏制地扭曲了。
  冷静,要冷静。她告诉自己,毕竟,她已经不是第一天知道上将对那个81号所怀有的异样好感了。而且万一
  万一,是脐橙呢?
  她的心灵得到了极大的抚慰。在汇报完各种事务后,她如往日般退出了办公室。
  直到她的身后传来了那个熟悉而冰冷的声音。
  这只是好朋友之间的打闹而已。声音的主人说,不用在意。
  好朋友之间的
  秘书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脸上的每一根肌肉,她努力挤出了一个笑容:好的。
  而另一边的林槐坐在椅子上,看着正在农田里劳作的人们,陷入了沉默。
  如今他头上的红色进度条已经爆满了。在飞船被开走的那一天,他和楚天舒两个人的名字在同一条里,登顶热搜,甚至压过了国民明星夫妻的离婚信息。按理说,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可他还是感到无尽的空虚。
  林哥。陆小天坐在他身边,亮晶晶的眼睛看向他,你有什么想法么?
  给我爪巴。林槐随口说着。
  陆小天:
  转头看见陆小天受伤的眼神,林槐才补了一句:不好意思,习惯了。
  没事。陆小天说,当然是选择原谅您。
  乖。
  把陆小天打发走后,林槐玩着手机,在划过熟悉的图标后,他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