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练看到那叛军使者被带出来,尤其是那一块身份令牌交到了王守仁手中的时候,刘练脸色变得无比难看,忍不住噗通一身跪倒在地,痛哭流涕道:“王大人恕罪啊,小人是被逼的,小人是被逼的啊!”
看着痛哭流涕的刘练,王守仁眼中不禁流露出几分不屑于厌恶之色,冷哼一声道:“现在才知道后悔,先前勾结叛军的时候,刘家主怎么就不想一想会有什么后果呢?”
说话之间,王阳明大手一挥道:“来人啊,刘氏一族勾结反贼,意图谋反,今人赃俱获,本官命令,将刘氏一族下入牢狱之中,听候朝廷发落,家产抄没,充做军资!”
听了王阳明的命令,王五等人不禁眼睛一亮,这可是抄家啊,哪怕是王阳明严肃军纪,可是王阳明方才说要将刘氏一族的家产充作军资,自然是让王五等人浮想联翩。
上百名的士卒一个个如狼似虎一般扑了上去,在刘府亲眷的惨嚎、求饶声当中一一的将其锁拿。
刘练咆哮连连,指着王守仁破口大骂道:“王守仁,你这阉党,宁王大军破城之日便是你俯首受死之时,哈哈哈哈,本家主倒是要看看,你会怎么死!”
淡淡的看了刘练一眼,王守仁摆了摆手道:“押下去!”
很快一箱子一箱子的财物被抄没了出来,竟然堆积了好大一堆,除了一部分负责看押刘氏族人的士卒之外,数十名士卒两个人抬着一个沉甸甸的箱子才勉强将刘府抄没出来的财物给抬了出来。
刚出了刘府没有走多远,王守仁首先便迎上了陈泰、毛元等官员。
陈泰等人看到王守仁以及其手下从县中豪绅刘家出来,尤其是刘氏一族被锁拿了起来,再加上那些士卒所抬出来的大小箱子,只看一眼大家就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王守仁这是抄没了刘家吗,可是他怎么敢这么做,就不怕朝廷追究责任吗?
陈泰神色一变,看着王守仁沉声道:“王大人,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敢……”
其他的官员也是神色古怪的看着王守仁,实在是王守仁的举动太过出乎意料了,他们做梦都想不到,王守仁竟然敢抄没刘家这样的豪绅,尤其是在没有天子旨意的情况下。
王守仁却是神色不变,自袖口当中取出那一枚叛军使者的身份令牌递给陈泰道:“巡抚大人请看,刘氏一族勾结叛军,意图在叛军攻城之时,里应外合打开城门,迎接叛军入城,本官查知,一刻不敢懈怠,总算是将之人赃俱获,尽数拿下!”
看到那令牌,再听王守仁这么一说,众人不禁神色为之一变,就算是在场的官员当中,也有几人禁不住心中一紧。
要知道他们私底下也是同宁王派来的人暗中有过联系的,却是不曾想刘氏一族这么倒霉,竟然被抓了个正着,同时也暗暗庆幸,好在他们足够小心,没有被发现,否则的话,可能这会儿被人赃俱获的便是他们了。
陈泰看了看刘练,再看看那名叛军使者,深吸一口气道:“多亏了王大人发现了这等勾结反贼的乱臣贼子,若非如此的话,吉安县危矣!”
王守仁看着陈泰道:“巡抚大人,下官抄没了刘氏家产,准备用做军资,以激励士卒士气。”
陈泰只是稍稍沉吟一番便点了点头,他也知道接下来王守仁要出城迎战叛军,若是不以财货激励士气的话,只怕就更加的有去无回了。
“本官准了!”
将刘氏一族的族人交给陈泰等人率领士卒押入县中大牢,而王守仁则是带领手下人马抬着自刘家抄没出来的财物奔着军营而去。
军营之中,当王守仁将一箱子一箱子的金银摆放在一众士卒的面前的时候,那些被金银晃花了眼睛的士卒不由的睁大了眼睛,盯着那一箱子一箱子的金银。
这会儿王阳明站在一个箱子上面,指着脚下数万两纹银喝道:“将士们,宁王叛乱,为祸一方,我等身为大明臣子,自当为天子效命,竭尽全力平定叛军,今日本官再此许诺,随本官出征之将士,皆可得十两安家银子,杀叛军一人,可得赏银五两,若然不幸战死,抚恤银五十两,银子在此,众将士可愿信王某!”
看看王守仁,再看那一堆晃花人眼的金银,数万两纹银真的是非常的冲击人心。
稍稍愣神,反应过来之后,就听得一众士卒高声欢呼起来。
当兵吃粮,他们既然选择当兵,自然有着战死沙场的觉悟,以往时候连军饷都被克扣,自然是没有什么兴趣去搏命。
但是这一次不同,王阳明直接拿白花花的银子来许下承诺,不少人不由的心头火热起来。
杀敌一人便是五两的赏银啊,若是能够杀上十几人的话,那岂不就是数十上百两银子吗?
想到这些,不少自负勇武之士卒不禁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与此同时,王阳明道:“所有被点到名字之人,尽皆上前领开拔银子!”
上千士卒排成十列,然后王阳明亲自监督,很快两千名被其选出来随其出城迎战叛军的士卒每一个都得到了十两开拔银子。
另外一边的则是千余名留在城中的士卒,一个个的用羡慕的目光看着那些拿到了银子的士卒。
不过王阳明见状,微微一笑道:“留守士卒,每人二两纹银!”
反应过来,那些士卒忍不住高声欢呼:“大人万胜,大人万胜!”
安置好军营一切,王阳明翻身上马,沉声道:“众将士随本官出城讨伐不臣!”
两千人马声势却是一点都不小,自长街之上如同洪流一般鱼贯而过,引得不少城中百姓为之惊叹不已。
宁王叛乱,消息早已经在城中传开,正所谓宁为太平犬,不做乱离人,就算是小民百姓也知道,一旦爆发战争,受苦的永远但是他们这些最底层的百姓。
对于起兵造反的宁王,无论是江南豪绅还是权贵尽皆称赞不已,然而最底层的这些百姓却是对宁王没有什么好感,将其视作乱臣贼子。
毕竟大明上百年的统治早已经深入民心,哪怕宁王身份乃是藩王,可是在底层百姓眼中,宁王造反,那就是反贼。
“希望朝廷天兵能够平定宁王叛乱,还我等太平吧!”
“王大人名满江南,肯定能够平定叛乱!”
陈泰等人看着王守仁率领大军出城而去,随着厚实的城门缓缓关闭,陈泰等人上了城楼,远远的看着王守仁率领大军消失不见。
宁王叛军周伯龄部一路急赶,一路之上却是不忘派出人马劫掠粮秣财物。
周伯龄本身便是匪寇出身,哪怕是投靠了宁王,被宁王封为昭武将军,也是改变不了其骨子里的那一股匪气。
再加上宁王对于手下将领劫掠粮秣的举动根本就不加以约束,使得其手下大小将领越发的张狂、大胆。
可以说宁王叛军所过之处,除了那些豪绅、权贵之家,普通百姓之家却是被祸害的不轻。
运气好的,家中财物被抢劫一空,运气不好,稍加反抗便被一通毒打,甚至丢了性命也无处喊冤。
一路所过,可谓是怨声载道,民怨沸腾。
人一上万,无边无沿,漫天烟尘当中,上万大军缓缓的奔着吉安县城而来。
稳居军中的昭武将军周伯龄这会儿却是在一辆巨大的马车之上,这一辆马车可是一名豪绅献给他的,得了这马车之后,周伯龄便很少下这马车。
实在是这马车太过舒服了,小半个房子大小,装饰的极为华丽,最重要的是,他手下所劫掠来的几名美女被他带在身边,每日便在这马车当中同这些美人儿嬉戏。
一道快马而来,正是叛军所派出去的探马。
“将军,前方有一条小河阻路!”
马车之中,周伯龄正从一个美人怀中抬起头来,带着几分不耐烦道:“不就是一条小河吗,难不成连小桥多没有吗,直接过河便是!”
那探马犹豫道:“可是将军,据我们查探,那方圆数里之内仅有的两处桥梁都已经被破坏。”
周伯龄闻言不禁怒道:“那就给我架桥,区区一条连听都没听说过的小河,难道还阻拦得了本将军的脚步,传本将军军令,傍晚时分,务必抵达吉安县城之下,晚上本将军要夜宿于吉安县城之中!”
周伯龄的将领很快被传达了下去,先锋大军连忙调集人马将被破坏的小瞧搭建起来。
正如周伯龄所言,不过是一条小河而已,水深也不过是一人多深罢了,甚至骑马而过的话,都没不到腰身处。
很快叛军缓缓开始渡河。
差不多一里多远处,王阳明将手中弓箭放下,就见三名叛军哨探坠马而亡。
王五不禁惊叹道:“大人神射啊!”
王阳明看着身后伏在草丛之中的一众手下人马,前方不远处便是黑压压一片正忙着渡河的叛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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