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宁回到桌前坐下,双腿叠在一起,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独那一双阴鸷的眼睛盯得瘆人。
“算了,你这样的人没什么趣味,我就不和你闲扯了,我请宁说话算话,你既然来了,就让人带你去换你儿子吧!”
他说话里带着笑,眼里情绪却凝结成冰。
“带他去9号仓库,”清宁对着外面的匪徒吩咐。
龙景天毫不挣扎的再次被人推出了隔间,在门关上的一瞬间,他看见清宁的嘴角狰狞的勾起来。
眼里赫然漾起残忍的笑。
被四个膀大腰圆的装好团团围住的龙景天,好像置身在一个铁桶之中,他被匪首用抢抵着脑袋,“给我绑了,”匪首招呼一个稍显瘦弱的高个子匪徒,在龙景天背在身后合十微挣的手用尼龙绳困的个结实。
“走吧!”匪首伸手推他,似乎又想起先前示威不成,心里怒气未消,又一脚推到他的膝盖。
龙景天猝不及防被踹的单膝跪地,狼狈的惹来众匪徒的嘲笑。
匪首单手要去抓他的头发,沉默不语的龙景天目呲欲裂的瞪着他,“看什么看?”匪首一巴掌甩到他脸上,火辣辣的痛起来。
“记住,你现在他妈是阶下囚,”匪首端起枪托对着他后脑勺恨砸,直到红热刺眼的鲜血顺着他英俊的脸颊流了下来。
后脑勺挨的那一枪托,龙景天闭着眼感受到那钻心的头,有股热流在不停的冒出来,慢慢地浸湿的乌黑的发,湿透了蜜色的肌肤。
“有本事,这一下还不叫痛,是个男人,”匪首被他忍痛的劲惊了片刻,忽然觉得折磨变得索然无味。
“滚起来,走走走,”匪首示意手下把龙景天扶起来,他的身体被人粗鲁的提了起来,脑袋晃动了两下,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痛。
他倒吸了几口冷气,垂着头,睁着半边没有血染过的眼睛,推推搡搡的绕到工厂后面。
一个单独辟出来的正方矮小的库房,被半人高的野草遮住了大半,只漏出上面破洞百出的屋顶。
“咔嚓,”身后的匪首拿枪身砸在他背后,“滚进去,你儿子马上会被送来,”龙景天被他推进了仓库。
又找来了一把铁背靠的椅子,把他压在上面,用尼龙绳将他绑了个牢牢实实。
龙景天漠然的看着他们离开,关门,落锁。
心里疑云渐升,这一切,不太对劲?
为什么要把自己绑在这里?
为什么独见连心,心心和铭铭呢?
为什么……为什么……有钟表转动的声音?
等等,钟表转动的声音?
龙景天立刻发觉这种熟悉到入骨的声音居然是……定时炸弹读时间,跳动发出的声音。
炸弹?
龙景天只觉得脑袋嘭的炸响,仓皇的到处查看,空无一物的仓库里,斜对面放着一个封住的纸箱。
炸弹跳动的声音貌似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清宁,你真他妈卑鄙,有本事咱们单挑,老子弄不死你,”龙景天慌了,他还没换回铭铭,也没找到心心,难道就要死在这里了?
他挣扎扭动着身体,背后反绑的手松了下来,留下少许的空隙,他的手腕快速的挣脱出来,被绳子蹭掉了一大块皮,他也顾不上看一眼。
弯腰去解系在脚踝的绳子,三下两下也解开了,他转头一看,椅子的四只脚都被水泥浇固在地上,难怪他刚刚挣扎,却不见椅子半分松动。
“心心,铭铭,”龙景天摸出腰间的枪,庆幸这堆雇佣兵自视甚高,不屑搜身。
他猫腰蹲在椅子后面喊了几声,空挡的仓库里连回音都没有,鬼才相信铭铭在这里。
“滴答滴答滴答,”炸弹机械麻木的声音,一点点的往他耳里钻。
龙景天暂时放弃了寻找言铭和择心的计划,又猫腰踮脚走到那个纸箱前面,微微迟疑几分钟,他才忐忑的打开。
果然如意料中的那样,一个简易的定时炸弹正在机械的运作。
红黄蓝三种颜色的接线,他看见时间还有一分半,大颗大颗的汗水滴了下来。
完了,他没学过拆弹啊!
龙景天满脸冷汗,手心都攥着汗水,他盯着这定时炸弹,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仔细去想曾经和一位军队里的拆弹专家闲聊时候谈到过拆弹的原理。
好像定时的原理和电子表一样,是通过晶振来计时的,然后电流通过电火花引爆炸弹。
“这他妈到底剪哪根线?”龙景天悲催的发现,就算他知道是哪根线,他也没工具去剪开。
难道用牙咬?连排爆服也没有,危险系数极高。
他琢磨了十秒,炸弹上的时间只剩下了三十来秒,他这下没时间去研究了。
转身去找仓库的出口。
一面水泥墙,三面铁皮墙,固若金汤。
龙景天凝重的摸摸铁皮,又抬头看看天花板,乌沉沉的天色,没有一颗星星。
他灵机一动,搬来了角落里堆放的七零八落的机床上的大块零件,又找到其他的一些东西,叠放在一起,爬上去,摇摇晃晃勉强能够到脑袋上的那个洞。
龙景天伸手抓住天花板洞外边缘,身体猛的往上蹿,双臂用力撑了起来,半个身子探出了洞口。
外面已经夜幕落下,仓库只有一只散发淡淡黄色的白炽灯,夜色完美的掩护了他的身形。
他不敢停下动作,撑着身子爬了出来,因为天花板也是铁皮盖着的,风一动都能吹的噼啪直响,他更是缩手缩脚的四脚朝地往旁边爬。
苍茫的草地里没有一个人,就连原本的散发昏黄灯光的窗户也黑沉沉一片。
人呢?
没有脚步声!
没有人声!
只有呼呼的风声。
龙景天在心里默默数着时间,时间越来越少,他不知道自己爬了多长的路,脚下蔓延的冰冷,在告诉他,他还在房顶上。
这样下去,他根本无法在爆炸之前逃离这里,“拼了,”龙景天摇晃的站起来,深吸一口气,没命的往前跑。
脚下“砰砰砰”的脆响,震的他的心脏一缩,咬牙在黑夜里狂奔,十秒后他脚下不稳,踩空了,身体一沉,快速的坠落下去。
坠落的时间很短,身体落在潮湿的草地上,他拿了一句娘,在夜幕里没有方向的直冲而去。
“嘭”,一声巨响后,烈焰在他身后焚烧每一寸大地的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