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一场秋雨一场寒,昨夜下了一场秋雨,带来了不少凉意。
将宁昨夜睡得不太安稳,一方面是因为昨夜雨声淅沥,最主要的还是傅栖迟带走了那块山河图还瞒着她事情的原因。
到了清晨才迷迷糊糊地陷入深眠,睡了不多久就被小昙给叫醒了。
“公主,公主……”
将宁揉揉眼睛,含糊道:“怎么了?”
“已经快巳时了,早膳都快凉了。”小昙尽职尽责地叫她。
都已经巳时了啊……
将宁稍微清醒了一下,睁开眼睛对小昙说:“我这就起来。”
翻身起床洗漱,将宁接过小昙递过来的湿帕子净了面,换衣梳发之后才完全清醒了过来。
她走到窗边推开窗子,一阵下过雨后的泥土气息穿了过来,伴随着一阵清凉的秋风。
已经深秋了啊,这还真是个,多事之秋呢……
小昙为她端了早饭过来,顺带还带了一个人过来。
“属下是安王殿下的人。殿下让属下转告公主,殿下相信公主,询问何时能见到真的怪医。”那人道。
等了这么几天,终于来了啊。
将宁心里一喜,这样就可以早点解决那个宋先生冒充师父的事情了,于是她对这人说:“事情还是尽早办了的好。这样吧,你去转告你家殿下,就说今日下午,我约他去相国寺一叙。”
“是。”
将宁吃过午饭,早早地就坐上了去相国寺的马车,她没有带小昙,与她一起出现在马车上的是抱着剑不苟言笑的天九。
“夫人把属下当做婢女便可,这样属下也好贴身保护您。”
夫人这个称呼让将宁脸色一红:“我还没嫁给你们主子呢……”
“这是早晚的事,属下现在叫了,以后便不用改口了。”天九面无表情道。
将宁:“……”
随便你吧。
将宁和安王约好的是在相国寺后院的那个凉亭里,到了那儿,就见安王像是早早便到了的样子,神色有些憔悴。
“将宁公主。”玉昭寒朝她微一颔首。
“安王殿下久等了。”将宁道。
“本王也是刚到。”说完他像是忍不住了一般,把手放在唇边微微咳嗽了两声。
将宁看他状态似乎不太好,稍稍关心道:“殿下身体……”
“老样子了。”玉昭寒苍白的笑笑,步入正题道,“不知怪医前辈现在在何处?”
昨日他又发过病,所以才会看上去比以往更不好一些。
“殿下不必着急,我这就带殿下前去。”将宁道。
她离开相国寺的之前师父告诉过自己她住在哪间禅房里,这会儿直接带安王过去便是了。
她领着玉昭寒到了师父住的那间禅房门前,轻轻地敲了敲门。
“进。”里面传来师父懒洋洋的声音。
将宁推开房门,玉昭寒也跟着她进了来,把随处留在了门外。一打开门,只见她师父正散漫的躺在软榻上,闭眼休憩。
“怪医前辈,将宁来了。”因为之前没有告诉过玉昭寒自己就是怪医弟子的事情,因此将宁这会儿没有直接喊师父。
顾娴睁开眼,眼神扫过将宁,落在玉昭寒身上,那双凤眼微微眯起。
玉昭寒苍白的脸上有些惊讶,之前在门在听到那一声“进”的时候,他以为那只是婢女之类的人,从来没有想过,大名鼎鼎的怪医竟然是一个女人,还如此年轻貌美。
看上去,也不过才三十岁左右。
“安王爷?”顾娴淡淡出声。
“前辈。”玉昭寒微微一拱手道。
怪医没有对他行礼,神色还有些细微的倨傲之色,不过玉昭寒没有计较这些,有本事的人都有几分高傲,更何况,他也不会让一个有机会治好他的人向他行礼。
“坐吧。”顾娴以眼神示意旁边的凳子,“安王爷请把手腕伸出,让我给你把把脉。”
玉昭寒依言坐下,略一犹豫就把右手伸了出来。
顾娴尖纤的指尖搭上他的脉搏,还抽出空来看了一眼旁边的将宁:“臭丫头,你也坐下啊。”
“哦。”将宁无奈地笑笑。
顾娴这才闭上眼睛细细的感知起玉昭寒的脉搏来,她的手指有些冰凉,放在他的手腕上,让玉昭寒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
“寒气布于百骸肺腑,发作起来如入万年玄冰,刺骨冰寒,兼之连心一般的的疼痛。”半晌,顾娴睁开眼睛道,“我说的可对?”
玉昭寒眼神一亮:“的确如此。”
顾娴淡然的收了手,点点头道:“是连心蛊毒没错了。”
“连心蛊毒?”玉昭寒有些茫然,到底是蛊是毒?
不过,自打顾娴说出他的病症之后,他原先还有的几分怀疑尽数消散。而且果然那宋先生是在拖延时间,他连他的根结在哪儿都不知道,还告诉他是寒毒。
“以蛊练出的毒,称为蛊毒。”顾娴一个眼神过来,将宁尽职尽责的为他解释,“现在蛊是珍稀之物,寻常已不多见,这以蛊炼制的毒在某些情况可以代替蛊虫,用起来也简单些,因此正在逐渐取代蛊。”
但归根结底,蛊才是本源,二者使用方法不同,蛊也比蛊毒厉害的多。
“那有解决之法吗?”玉昭寒拧眉道。
顾娴慢悠悠道:“你这蛊毒中了很长时间了,有办法是有办法,不过可能要费上一段时间了。”
她这话出口,玉昭寒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取而代之的是激动之情。
病了这么多年,他的身体终于可以好了吗?
“只要能治好,费上一段时间不是问题。”他道。
“唔。”顾娴沉吟了一声,“不过,你这段时间吃过治寒毒的药吧,那庸医给你开的?”
玉昭寒点点头:“……是。”
“嘁,果然是庸医,这点道行还敢冒充我。”顾娴嗤笑一声。
玉昭寒正色道:“前辈放心,我定然会给前辈一个交代。若是我的身体能好,必会好好感激前辈。”
“不必了,你把那个人处理了就好了。我居无定所半生漂泊,治好了安王爷就会离开的,还请王爷不要张扬就行了。”顾娴一面提了笔在纸上把药方写出来,一面淡淡道。
玉昭寒一愣,看她似乎确实是这种人,只好点头应下了。
“诺,这是方子,虽说几味药材难寻些,不过我想对你来说应该也不是问题。下面的这个是药浴的方子。你回去后,每两天泡一次药浴。十日之后再来,我给你换新方子。”顾娴把纸递给他,道。
“嗯,我知道了。”玉昭寒把方子贴身收好,正色道,“多谢前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