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会变得。”人鱼低声。
作为寿命比人类更长的智慧种族，她见过许多人类背弃承诺，说一套做一套，“轻信于人并非好事。”
“我从不轻信于人。”姜青柠语气如常，手臂环着封泓韫。
她只是相信封泓韫。
姜青柠垂眸，盯着以人鱼尊敬礼仪半跪在她卖弄前的人鱼，“要么回去人鱼族，要么留在这边就听他的知道，别弄什么为了我加入第一军团，为了我如何。”
“我不需要任何人这样。”
直接又干脆的声音，人鱼们还要继续劝的声音被吞回了肚子里。
姜青柠扫过欲言又止的人鱼们，抬手扯了下封泓韫，“咱们走吧，她们想留在这里就继续留着好了。”
见她无心继续在这里跟人鱼废话，封泓韫抱着她迈步离开。
封泓韫的步子大，几步就拉开了不短的距离。
被姜青柠态度惊住的人鱼看他们离开，带头来这边的人鱼才站起来，面色有了两分犹豫，想着自己到底是留在这里，还是去植物园。
植物园无疑是姜青柠所有，他们过去就是放弃了第一军团这边。
“梦雅姐，咱们现在怎么办？”留着红色波浪卷发的人鱼询问出声，被她拉住的梦雅抿着唇，目光紧盯着离开的两人。
梦雅深深吸气，平缓下心情开口，“你先带她们去休息，我去见一面姜小姐，尽力说服她留人在第一军团，那些情情爱爱，不能信。”
他们有好几只人鱼都是因为感情才会被抓。
梦雅自然不支持姜青柠只相信感情，她快步追上离开的两人，意外的看到封泓韫放下姜青柠时她一闪而过的腿。
不对。
那已经不能称之为腿了。
是尾巴。
梦雅的心像是要从胸膛跳出来，她舔了舔唇，紧张的凑到门前，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其他的人，小心翼翼的看向两人的方向。
“有人鱼跟来了。”两人一进门，封泓韫便说出了这句。
她眨了眨眼睛，扯住封泓韫，“放心，不管那些人鱼说什么，我跟你的关系都不会改变。”
“她们的能力不错，留在你身边能帮你处理很多事。”第一军团虽说没人鱼，他仍旧见过不少的人鱼。
人鱼天生聪慧，跟龙族一样是被偏爱的种族。
他见过很多出色的人鱼，关于表演，饮食，服装等行业，人鱼更是占了半面江山，为人鱼星敛财无数。
封泓韫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姜青柠却只是笑，像是没听到一般。
“青柠。”他声音带着无奈，狭长的凤眸望着她，“是你救下了她们，只要你同意，她们绝对不会背叛你。”
这种情况可遇不可求。
姜青柠唔了声，毛绒绒的脑袋蹭了蹭封泓韫，“不用担心，她们既然跟来了，那他们便是思考了我的话。”
封泓韫叹了声。
他听得出来姜青柠在说真话，“她们用好了确实是利刃，可我的情况不够安全，一旦她们发现我的情况，我必然会被安发现身份。”
安能寻找自己的姐姐多年，要是知道她是对方的孩子……
姜青柠抖了下身体，“先别跟人鱼多接触，什么时候我的这个状态过去，到时候我再想一想怎么跟对方联系。”
“你有决定就好。”封泓韫点头。
两人聊着人鱼，时不时提起来安发来的那个视频，说起视频内的小人鱼，姜青柠嘶了一声，唇瓣抿的泛白。
“又疼了？”封泓韫沉声，大手抚过她正在转变尾巴的腿上。
姜青柠点了点头。
“要用药吗？”他连忙询问，握住姜青柠的手都松了些，像是担心自己力道大了姜青柠就会感觉到不适。
轻柔又细致的安抚，姜青柠不自主地握住了他的手，“不用药，我的能力可以治疗身体，疼一点也没关系，不会受伤出事。”
她低声说着，封泓韫却心疼的不行。
眼看着姜青柠脸色渐白，被他握住的手抓紧了床单，指尖青白，抓出了一大团褶皱，指甲还刮了好几下。
“青柠。”他声音微哑。
门外什么都听不到的梦雅消化完姜青柠也许是人鱼，这才上前敲了敲门，心里想着等下要怎么说。
该告诉姜青柠吗？
梦雅憋了一肚子的纠结，门被拉开后她便开了口，“封元帅，冒昧打扰，我是真的希望能帮姜小姐做什么。”
“真的希望？”封泓韫又重复了一次，幽深如墨的眼睛盯着梦雅。
被这么一双眼睛盯着，梦雅鬼使神差的点了下头，“什么都可以做，哪怕是希望我现在就去死。”
“这样的话……”
封泓韫顿了下，让开进门的位置，“进来说吧。”
“你让我进来？”梦雅不敢置信的开口，她可没忘记自己刚才隐约看到的画面，姜青柠现在绝不能让人看到。
她心跳的剧烈起来 ，每一步都踩得极轻。
梦雅实在担心自己眼前的是梦境，却没想到自己真的看到了在房间内拖着几乎完全转变为鱼尾的姜青柠。
在姜青柠身边还投影了一个小人。
矮胖又圆滚滚，看着就憨头憨脑非常讨喜。
“主人，k-319已经联系好最适合的海水，最多五分钟就能送达，植物园也根据您的需求规划了专门的人工湖给你。”k-319开口。
姜青柠点了点头，抬眸就看到了走进房间梦雅。
她怔愣了下。
人鱼族怎么会突然过来？
“姜小姐。”梦雅恭敬地开口，半弯着的身体，极为不舒适的标准动作下，她对姜青柠多了丝信服。
姜青柠应声，正在转变尾巴的腿慢慢的拉长纤细，细密的小鳞片一片接着一片覆盖住姜青柠转变出来的尾巴。
柔软又无力的尾巴。
梦雅几乎喘不上气来，“你疯了吗！你的身体根本经不住你乱折腾，这样变化，你是要死在这里吗？”
姜青柠没开口。
她身后的封泓韫拧眉，眼神不悦的望着梦雅。
“你确实是在转化，但你应该知道，转化失败会有一半的死亡可能。”梦雅深深吸气，平复了心情后才开口，“你……”
“她不会出事。”封泓韫冷声，眼眸漆黑透不过半丝光。
梦雅被他堵了这么一句，目光终于落在姜青柠的身上，“你身上的转化马上就要完成了，等尾巴的鳞片覆盖好，你就可以跟人鱼一样去任何地方玩。”
姜青柠没多说。
她身边的封泓韫却开了口，“转化完成的话，她算是人鱼还是人类？你们人鱼，认可她这个同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