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上的大石碑依然孤零零的矗立在荒野中，一只乌鸦站在青黑色的碑上，瞪着眼睛四处寻觅着食物。
地下古墓，是玄冥教在渝州城的分舵！
墓道中，一个个头戴狰狞鬼面的教众依然在两旁站岗，地宫深处，传来一阵尖细不解的喊叫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让我们撤退？”
地宫尽头，蒋昭义在来回踱步，黑无常单膝跪在地上，一言不发地瞄着他。
而白无常则是俏脸泛红，双目圆瞪，明显可以看出十分生气，她站在黑无常的身旁，毫无掩饰自己的情绪。
“你干嘛不宰了那个小白脸儿！”
“……”
蒋昭义似乎没有听到她的质问，依旧在慢悠悠的渡步。
“宣灵……”
黑无常虽然心中也是迷惑不解，但是在有外人的时候，他一向都会保持冷静，抑制自己妹妹的戾气。只可惜，感受到手掌心伤口刺痛的白无常，已经有些失去理智了。
“是你自己说的，任务失败我们两个都得死，现在倒好，你这阎王爷倒先当了逃兵了……呼……呼，叫我们怎么办！”
“宣灵，你怎么这么跟阎君说话，太没规矩了！”
感觉白无常的情绪有些不太对劲，黑无常皱着眉头开口，提醒她。但是这个时候，白无常又想起了张子凡看向他们的轻蔑不屑目光，心境彻底失衡了。
“阎君？去他妈的！叫他阎君是给他面子！”
这句话似乎终于传入了蒋昭义的耳中，将他从深思中唤醒，停下脚步，抬头冷冷地瞥向白无常，语气森寒的开口。
“你……刚才是跟我说话？”
黑无常立刻拉住白无常的柔夷，想要阻止她，但是后者发起了脾气，一把将他甩开，冲到了前面，与蒋昭义撕破脸。
“你看我也不怕你！事到如今，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黑白无常职位虽小，却是直接听命于孟婆，你根本管不着我们俩！”
蒋昭义眼睛眯起，用一种极其冷酷的语气说了一句十分残忍的话。
“你们不过是孟婆手底下的两条狗，我要杀你们易如反掌，根本不用请示她老人家。”
“你！”
“宣灵！”
白无常听了这句话，顿时气往上涌。深怕她做出无法挽回之事的黑无常赶忙厉喝出声，总算是抑制住了她险些爆发的戾气。
而蒋昭义说了这么冷酷的一句话之后，便阴阴地看着白无常，似乎在等着她的反应。
突然之间，整个地宫中一片寂静，连三个人的喘息声都听不到，只有墓道中的长明灯偶尔传来噼啪的燃烧声。
感觉到蒋昭义的目光越来越森冷，身上的气势不住升腾，化作令人窒息的无形洪流扑面而来，生怕他随时出手致白无常于死地，黑无常赶忙开口解释。
“启禀阎君，宣灵她只是因为这次撤退过于突然，并且任务没有完成不知道总舵会有什么样的惩罚，因此一时激动，这才顶撞了阎君，请阎君恕罪。”
蒋昭义闻言，低头看了看一直跪到在地的黑无常，面色不变，身上提聚的气机却是缓缓散去，不屑的瞥了一眼白无常，这才说道。
“我才懒得跟她发火呢……”
“多谢阎君！”
“……哼！”
白无常在一轮情绪爆发之后，也终于恢复了正常，想起五大阎君的可怕，没有再松开黑无常抓着她的手。
蒋昭义又沉吟了一下，似乎觉得自己撤退的命令的确有些莫名其妙，背过身去对二人问道。
“你们都没注意到那小子的扇子么？”
黑白无常对视了一眼，茫然地摇了摇头。
蒋昭义抬头，看了一样地宫青黑色的屋顶，想起了那一朵标志性的金花暗器，以及一直以来都隐藏在折扇背面的“文”字，冷冷的开口。
“这件事已经被通文馆盯上了。”
听到“通文馆”三个字，白无常美目瞪大，一脸的不敢置信。
“什么，那小白脸是……”
倒是一边的黑无常，心中原本就有几个猜测，听到蒋昭义道破，面露恍然。
“以他的武功，绝不会是普通的小角色。”
“难道是十字门……”
玄冥教冥帝之下，有孟婆，判官，阎君；而作为最大对手的暗杀组织，通文馆圣主之下，也有仁义礼智信忠孝惠勇忍十字门主，个个神通惊人，武功高强。
其中孝字门门主，李存孝，更是号称“天下第一猛”，江湖屈指可数的大天位高手。
想到白发小子可以和蒋昭义不分上下，黑无常立刻就联想到了十字门主。
“他？可他看上去还不到二十。”
白无常摇摇头，到现在脸上都是惊色。她虽然不能和十字门相提并论，但却知晓通文馆的这十人都是晋王李克用的义子，乃是上一辈十三太保中的人物。
“不可能，通文馆上至圣主，下至十字门门主我都知道，他绝不会是其中之一。”
这个时候，蒋昭义开口，出言就否定了黑无常的猜测。
“这么说……您之所以撤退……”
“事情已经闹大了，自从那件事之后，我们玄冥教和通文馆就很有默契的井水不犯河水，已经相安无事有一阵子了。这次他们突然插手，我必须禀报孟婆，等待总舵的命令，在此之前谁也不能轻举妄动，明白了么？”
话语意有所指，白无常还要说什么，黑无常赶紧又暗地里拉了她一把，同时生怕她开口说出什么不好收场的话语，当先抢过了话。
“明白了，那……我们就先出去了。”
蒋昭义背对着二人摆了摆手。
拉着白无常离开地宫之后，黑无常脚步不停留，一直到了地面上，才放开了她。
他们兄妹俩就站在墓碑旁，白无常一手紧紧抓着青黑色的石碑，一脸不忿。
而黑无常背着双手站在一侧，仿佛在闭目养神。
白无常越想越气，手上猛一用力，就将墓碑抓碎了一角，装过头冲着他发脾气。
“哼，他姓蒋的有什么好狂的，常昊灵，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窝囊了！”
黑无常背对着白无常，也没说话，只是微微睁开双眼，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