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楼梯,兜兜转转了许久,老鸨终于在一间房门前停下了脚步。
圆形的房门圆月一样散发着朦胧的微光,周围点缀着蝉翼般的轻纱,被不知从哪里拂来的微风轻轻摇曳,散发出缕缕醉人的幽香。这香气不浓不艳若有若无,让人闻之不由得心旷神怡通体宁静,一时间仿佛忘记了自己身处的是烟花之地,反而像是置身于三月春园一般。
李初一不知何时停止了挣扎,这幽香让他回忆起了很多事情。他想起了曾经跟道士住过的院子,想起了曾经路过的天水城内那似锦的繁花,想起了神剑峰上五月时的春暖,也想起了灼热的岩道里那抹醉人的体香。
飘飘乎,恍恍间,李初一突然心神一动骤然醒了过来,二话不说直接长剑出鞘飞身而退,幽光暗隐的眸子死死的盯着那房门,脸上满是骇然与警惕。
秉着呼吸,他的心脏扑通扑通直跳,刚才他竟然失神了,这让他如何不感到骇然?
李初一一直认为自己的道心很坚定很稳固,除非直接被幻术攻击,否则极难撼动他的道心。谁知他的这份自信今日却被打破了,连穿云雀王都没能吓傻他,这不知是何底细的幽香却竟然让他失神了,这让他怎么能不惊骇欲绝?
需知修士相争胜负均在瞬息之间,可能只是一刹那的失误便足以奠定败局,而他方才那一阵失神了何止一息,若是有人要杀他那足够弄死他几十次了。
“淡定,淡定!”
郝宏伟笑呵呵的走了过来拦在了他的身前,按着他的手将他的长剑重新推入剑鞘中,随后瞥了一眼老鸨。
“我说这位姐姐,你这玩笑开的有点过了,明知道我兄弟是个初哥还用上‘韶华’这种香料,咱们都是修士,你这就有点不地道了吧?”
老鸨一听赶忙陪笑道:“哎呦,瞧您说的,这暖春阁用的向来就是这种香料,刚才光顾着见着您二位的欢喜了,一时间竟然把这茬给忘了,是我的错,该打该打!”
假意的往脸上轻轻拍了几下,见郝宏伟眉宇稍歇,老鸨这才一边陪着笑引路,一边饶有兴致的暗暗打量着李初一。
其实她选这暖春阁也不是没存了几分心思。
这门口的纱幔上涂得香料名叫‘韶华’,乃秘制的香料。若是碰到已经通晓人事的男女则只会让人感觉到一阵心旷神怡的幽香,让人的精神为之一振,但若碰到如李初一这样没有破身之人,那他的奇效就会显现出来了。
不论男女,凡是没有经历人事的,闻到这“韶华”的香味后都会不由自主的陷入失神的状态,过往的一幕幕最美好的事情都会在脑海中被一一回忆起来,哪怕有些事情你清醒时感觉早已忘却。
这种奇效只有第一次闻到时才会产生作用,而且需要在人没有防备的时候。之后再闻这“韶华”香,那便不会再有这种奇妙的感觉了。
知晓这种香料存在的修士,很多都会在初涉**时买来助兴,因为那种飘飘然的感觉是无比的让人沉醉和难以忘却,很多经历过的人都有种回味无穷的感觉,可惜之后用得再多也是无用,只有第一次才会有那种美妙的体验。但正是这样,这“韶华”的名头也越来越大,被很多风流之士奉为无上玄妙的珍品,价格常年居高不下。
这么贵的香料这里都舍得用,足以见得此间楼馆的品味确实不低,不愧是止戈林中数一数二的青楼红院。
低声的给李初一解释了一番,小胖子总算知道刚才自己不是被人偷袭了,反而还经历了一场很多修士梦寐以求的独特体验。试探性的靠近过去又闻了两口,发现果然如郝宏伟所说只感觉到香气但再无那种失神的异状出现,小胖子这才放下心来,猛吐一口气开始使劲的闻了起来。
这香料不是贵吗?小爷今天要闻个够本,就当刚才阴我一下的赔偿了!
郝宏伟无语的看着李初一狗一样的东闻西闻,早已熟知他脾性的郝宏伟自然知道这个没出息的东西在干什么。旁边的老鸨快要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咯咯的笑声直让郝宏伟的厚脸皮都一阵阵的有些发紧,心里暗暗的有些后悔带了这么个没出息的东西进来。
一把拉过李初一夹好,不顾他的反对拖着他就走进屋内。
穿过纱幔,眼前豁然开朗,室内的景色立马让李初一停止了挣扎,张着大嘴呆呆的看着屋内,好半天才喃喃道:“郁郁又葱葱,嫣红缀其中。幽泉巧呜咽,不见夏秋冬。好一个暖春阁,还真你道士的是个春园!”
正如李初一所说,眼前的一切哪里是什么屋室,根本就是个春意盎然的花园!
假山林立,绿树成荫,大片的春花被不知从何而来的微风一吹,泌人的芳香直入心肺。往上望去,蓝天白云艳阳高照的,哪有半点屋顶的痕迹,李初一挠着脑袋回头看了眼身后的纱幔,他怀疑那道拱门是不是个传送阵,怎么片刻前还在楼内这一转眼就来了这么一个地方了!
郝宏伟诧异的看了眼小胖子,惊讶的道:“我说小初...那个小初哥啊,你还懂得吟诗?”
大胖子一时嘴快,差点把李初一的名字给喊出来,还好及时反应了过来给改了口。
李初一气恼的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小爷我是是个读书人,你以为跟你们这帮只懂得修炼傻老爷们似的那么粗俗?小爷我要不是这么有才华,你以为板砖他凭啥跟我混?文人的魅力,你懂不懂?”
小胖子拽的二五八万似的,鼻子都仰到天上去了,他自然不会告诉郝宏伟他这几句其实是照搬道士的。而他嘴里的板砖说的其实是方峻楠,如今他们都是敏感的身份,出门在外自然要起个别名。于是乎,在李初一的强烈要求下,方峻楠因为姓方就被起了这么个驴唇不对马嘴的绰号。
用小胖子的话来说,你姓方,板砖也方,你们很有缘!
看着小胖子拽拽的样子,郝宏伟一阵哈哈大笑,大手不顾他的反对使劲的揉了揉他的脑袋。
四周打量了下,郝宏伟满意的点点头。
“可以啊,你这楼子装的还真不赖啊!”
老鸨陪笑道:“瞧您说的,还不都是为了让您几位呆的舒服,自然要装饰的好一些了。以您郝四爷的品味能给奴家这里赞上这么一句,奴家这番心思也算是值了!”
郝宏伟大笑着,拉起李初一抬脚就往里走,一旁的老鸨赶忙跟上。
之前一路相随的几个姑娘都留在了门外没有进来,显然这间房很特殊,不够身份的倌人是不允许进来的。
边走边欣赏着周围的景色,郝宏伟随口问道:“还没请教姐姐你怎么称呼?”
老鸨微微垂首道:“奴家姓丁,他们都喜欢叫我花姐,四少爷若不嫌弃也如此称呼就好。”
郝宏伟笑道:“怎么会嫌弃呢,人如其名,人比花娇,花姐可是实至名归啊!”
一番话逗得花姐又是一阵娇笑,李初一无语的看着两人一唱一和的聊着,心里都快把这对狗男女给骂翻了。
言语间,三人来到了园中的小亭,不大的亭子内东西却不少,香炉暖榻置于正中,四周琴棋书画四种物事一应俱全。就在几人踏进亭子周围的一瞬间,琴音骤起,无人弹拨的丝桐自行演奏起来。琴音袅袅间,浓郁的化成薄雾的灵气自地面升腾而起,缭绕在小亭四周如梦如幻,几如仙境一般。
踏着灵雾走进凉亭,看着灵气化成的雾气被自己的脚步分拨回转湍流不休,李初一直感觉一阵阵的肉疼,费了好大劲才忍住了自己的冲动。
若是没人,他早就趴在地上去吸纳这灵雾了!
“太奢侈了!”小胖子嘴唇哆哆嗦嗦的道,“这也太奢侈了!灵石怎么能这么浪费呢?太奢侈了!这得多少灵石啊!”
郝宏伟笑了笑全当没听到,而是继续跟花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这灵雾唬得住李初一,可唬不住他郝宏伟。他可是从小就混迹这等烟花巷柳之地,什么阵仗没见过。这灵雾看似浓郁的吓人,其实根本就是假象,这都是一些没有消耗干净的灵石残渣在一种专门的阵法的催动下而产生的。
这些灵雾看似浓郁至极,但其实里面真正的灵气成分很少,它们只是在阵法的催动下看来灵气十足而已。若是谁真的上当了趴在地上拿它修炼的话,先不说丢不丢人,他就是把这的灵雾全都吸干了也够呛能榨出多少灵气来,最多也就是比外面的空气略浓一点罢了。
看着小胖子克制着冲动的样子,郝宏伟就一阵阵的想笑。能让这小胖子吃亏的时候不多,如今这么不疼不痒的阴他一把看看他的笑话,郝大胖子顿时感觉异常的开心。
不到半杯茶的功夫,环佩叮当之声隐隐传来。透过厅内的灵雾远远望去,本就葱郁的树丛中不知何时转出了两个可人儿,巧笑嫣兮的向着这边款款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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