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
他不懂快乐,不懂难过,他是一个很奇怪的人。
乔阮没想到沈负会问自己这种问题,她以为他是因为性格乐观,并不在意。
也就没有再说些什么。
小的时候上语文课,老师讲述那些词语的解释。
譬如难过,嫉妒,委屈。
他让大家自己去代入一下,让他们去讲述自己的感受。
每个人的形容老师都很满意,唯独到沈负这里,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听着老师讲的那些故事,悲剧或是喜剧,他的内心都很平静。
时间久了,老师发现了不对劲,给沈负的爸爸打电话,让他带沈负去医院看看。
他嘴上应下,却并没有带他去。
还是进初中前的心理健康检查,医生说他得病了,已经到了很严重的程度。
但是他没治。
他父亲不许他治。
沈负觉得治不治都无所谓,他甚至不觉得自己有病。
从来没有体会过七情六欲的人,是不会觉得缺了这些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
乔阮和李月明并没有在这里待很久,在天彻底黑完之前回去了。
沈负送她们回去的。
一路上乔阮并没有和他说话,沈负也不勉强她,安安静静的一言不发。
直到到了她家楼下,他才和她说了一句:“晚安,睡个好觉。”
乔阮点头,开了门进去。
李月明见沈负还站在那里没动,让他先回去。
“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明天还要上课呢。”
他点头,冲她笑了笑:“嗯,晚安。”
沈负回到酒店,洗完澡以后也并没有立刻睡着。
他失眠严重,已经到了需要药物辅助才能睡着的程度了。
电视里放着夜间新闻,他坐在沙发上看了一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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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月明睡相不太好,乔阮半夜醒了很多次,给她盖被子。
以至于第二天去学校,她的黑眼圈有点重。
李月明陪她一起吃楼下早餐店的水煮蛋,还笑话她:“昨天晚上趁我睡着以后去做贼了吗?”
乔阮点头,调侃道:“那某人应该是在梦里捉贼了。”
李月明捏她的腰:“怎么着,嫌弃我是吗。”
乔阮怕痒,笑着求饶。
李月明这才放过她。
去一班的路上会经过二班,这个点还早,来的人并不多。
鬼使神差的,乔阮往里面看了一眼。
靠窗的位置,沈负正看着书。
应该已经来很久了。
在她将目光收回之前,他抬起了头,准确无误的看向她在的方向。
抿唇轻笑,眉梢眼角都透着温柔缱绻。
乔阮没有给回应,慌乱的牵着李月明的手走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己每次偷看他,都会被抓个现行。
奶奶的电话是下午打来的,她高血压,一直吃的药医院暂时没有了。
所以想让乔阮在沛城买一些寄过去。
“沛城是大城市,这点药总归是有的。”
奶奶的年纪很大了,连说话都开始喘气。在乔阮的印象里,她不是这样的。
早上下地,晚上回来,她依旧精神抖擞。
乔阮让她把药名告诉她,放学以后她去医院看看。
奶奶说完以后又问她:“在那边过的还好吗,吃的都习惯吗?”
乔阮握着手机,稍微停顿了一会。
或许是距离拉近了关系,这好像是奶奶第一次关心她。
“还好,吃的都习惯。”
奶奶听后,放心的点了点头:“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电话挂断了,乔阮看向窗外,天空大片大片的云。
很奇怪,小时候一直渴望得到的爱,现在得到了,好像也不怎么期待了。
那天放学,她和李月明说了一声就先走了。
那些药开起来有点麻烦,多花费了些时间。
去寄快递的时候,她担心奶奶不会取,于是把寄往小翘山的地址改了。
字迹工整的在收件人那一栏上写下:江北省烨河市榕镇江北体育学院榕水附高二年一班纪丞收电话158xxxxxxxx
纪丞和岑鸢都是很好的人,也是她在榕镇短暂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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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高考,学校对待乔阮格外重视,把她当成了下一届高考的招牌。
班主任甚至还特地和她做过思想工作,问她想考哪所学校。
乔阮的目标一直都是江北大学。
班主任也很高兴,为她的争气感到高兴:“江北大学也算是top级别的985高校了,那你想好要学什么专业了吗?”
“物理。”乔阮没有一点犹豫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她对于自己的目标非常明确,未来想做什么,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她很早以前就想好了。
既然选择了自己想走的路,她就不会停下来,在达成目标之前,任何人任何事都不会影响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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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底考的成绩出来了,没有任何意外,乔阮又是全校第一。
沈负和她只有几分的距离。
乔阮看过他的试卷,是班主任拿给她的。
“乔阮,你还需要努力啊,千万不能因为这次考了第一就松懈,沈负之所以成绩在你之下那是因为语文作文他从来都不写。”
五十分就凭白丢了。
乔阮盯着那张试卷看。
这次的命题作文是:情感,感动。
她像是想到什么,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嗯,我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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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组内的成绩只有江演没有及格,总分才八十分。
李玉明说英语试卷她闭着眼睛都能写出八十分来。
江演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看来是我运气不太好。”
乔阮是他们小组的组长,哪怕再讨厌江演,她还是得完成自己的职责。
她粗略的看了眼江演是试卷,完形填空全部填abcd。
压根就没有看题目。
没法教,也无从教起。
于是她把试卷还给他,开始给李月明讲解她错误的步骤。
江演的腿在桌下踢她的凳子:“喂,我呢?”
乔阮不理他,他就继续踢,被踢烦了,乔阮把自己的英语书扔给你他:“你先把书后面的单词背熟再说。”
江演坐直了身子:“知道我喜欢你以后就开始这么拽了?”
孙玟下巴都快惊掉了:“啥啥啥?”
乔阮握着笔没说话。
江演把她的书拿在手上,笑的痞:“仗势欺人的小土狗。”
然后就开始乖乖巧巧的记单词了。
乔阮不想和他多说一句话,把视线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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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的东西都老旧到一定的程度,水管也坏了,开始漏水。
乔阮还是接到隔壁邻居打来的电话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