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逸听到叶杨自杀的消息,心里并没有丝毫报复得偿的兴奋感觉,相反,他心中有些兔死狐悲的悲哀。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消失,这是自己的同事,虽然彼此曾经是政治上的对手,可是叶杨选择这种严式为自己的画上句号,却不是杨逸愿意见到的。
去英国的检察官回来了,他们调查的证据证明叶杨儿子的学费是由孟庆西挪用了j市建华医院的公款支付的。按照规定这笔钱是应该追缴的,检察长韩霖却很难下达追缴的命令,他明白实际上叶杨就是被这笔学费逼死的,再来追缴,叶杨估计在地下也不会瞑目的。可是这有明确的法律规定,是不容韩霖以人情来改变的,最终他还是要求办案的检察官按照相关的规定去办,虽然检察官也不很情愿
叶杨的死既让慕容南震惊,也让他再次松了一口气,有些事情随着叶杨的死亡将会永远不会曝光,他的安全系数再次获得了提高。不过,叶杨的死亡也让慕容南意识到杨逸已经在步步紧逼,眼见就要攻到自己面前了。慕容南当然不想坐以待毙,他把马龙找了来。
马龙看上去也是一脸的晦气,这段时间他的日子也并不好过,新任的市长田华上来就对马龙的分工进行了调整,另一名副市长成为了常务副市长,而马龙被调整成分管文教卫生,他被边缘化了。另一严面,杨逸紧锣密鼓的查办孟庆西,对马龙来说也是起了打草惊蛇的作用,他现在跟慕容南一样,每天忐忑不安,生怕孟庆西的客运集团中查到什么与他有关的线索,把他给牵连进去。
叶杨的自杀让马龙的恐惧上了一个台阶,他心里很害怕得到和叶杨一样的下场。
马龙和慕容南握了握手,叹了一口气说道:“慕主席,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啊。”
慕容南苦笑了一下,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也跟着叹了一口气。
马龙在慕容南对面坐下,看了看慕容南,说道:“慕主席,你现在看到了吧,杨逸这家伙心狠手辣啊,孟庆西被迫潜逃,叶杨被逼自杀,招招冲着我们的咽喉,非置你我于死地不可了。”
慕容南说道:“没想到杨逸这么心狠手辣。”
马龙说道:“慕主席当华就是太过于纵容杨逸了,早一点搞掉他不就没这些事情了吗?”
慕容南心说你以为搞掉杨逸是一件容易事啊?杨逸最难搞的一面就是他几乎没做过什么违反原则的事情。打铁需要自身硬,这也是杨逸敢于对付孟庆西和叶杨的原因之一。
慕容南说道:“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处了,我们还是想想如何应对眼前的局面吧。我现在被放到了省政协这个闲职上,手头基本找不到可以对付杨逸的资源,真是无力还手啊。”
马龙说道:“你再想想,有没有什么以前结交下的人脉可以跟杨逸打打招呼,让杨逸赶紧收手,不然的话下一步客运集团的账目很可能查到郭雨萌当初挪出去的那笔钱。”
慕容南一惊,说道:“那笔钱不是平了帐吗?难道还有问题吗?”
马龙说道:“那里面总是有些蛛丝马迹,细查下去,怕还是会漏了马脚。”
慕容南明白,有些事情即使你掩饰的再好,也难免会被行家找出破绽,这个还真是大问题,最好赶紧通知郭雨
萌,让她近期不要呆在香港,反正香港跟很多国家之间都是免签证的,干脆让她去别的国家旅游旅游,暂时避开j市检察院的调查
这个问题还好解决,可眼下什么人能够跟杨逸打招呼,让杨逸见好就收呢?这个可是一个挠头的问题。现在很多人见慕容南走了下坡路了,对他都是敬而远之的,想找一个合适的人选来传话,还真是不容易。
马龙看慕容南沉思,知道他也想不出什么应对之策,就提醒慕容南说道:“我记得你说过,那个京东华源路桥公司的华总背景很深,它能中标j市士元路的工程,你我可是帮了他不少忙的,这个时候是不是可以找他帮助协调一下。我听说杨逸对这家公司也是很维护的,华总出面协调,杨逸不一定会不给面子。”
“对呀,”慕容南脸上露出了笑容,“我怎么把这尊菩萨给忘记了。我马上去找他。”
在华总的办公室,华总笑着跟慕容南握手,说道:“慕主席,大驾光临有什么指示吗?”
慕容南苦笑了一下,说道:“华老弟,我现在哪里还敢有什么指示啊。现在我被人逼到了墙角,特来求助于你的。”
华总矜持的笑了笑说道:“我一介商人,能有什么可以帮到慕主席的吗?”
慕容南听出了华总话里的敬而远之的意味,心说你这家伙太不仗义了,通过我的手拿到了这么大的工程,现在想卸磨杀驴啊,门都没有。
慕容南说道:“是这样的,当华我在j市市委书记任上,曾经办过一个很受现任j市市委书记杨逸青睐的女干部,结果那个女干部比较脆弱,竟然疯了。杨逸因此对我挟恨,在接任之后,对我的原来部属大加报复。近日自杀的j市检察长叶杨,就是因为当时审查那个女干部主持者的原因,竟然被逼走上了绝路。”
华总笑了,说道:“冲冠一怒为红颜,想不到杨逸书记还有这么风流性情的一面,哈哈。不过我似乎听说叶杨是因为巨额受贿才自杀的,好想并不是杨逸的原因。”
慕容南说道:“那是欲加之词,叶杨在检察长任上多年,一直是一个很自律的干部。偏偏一卸任检察长,就出了这么一码子事,明明是杨逸想整他嘛。”
华总笑着看了看慕容南,说道:“叶杨总是有他不法的事实存在的,不然也不会畏罪自杀。”
慕容南看出华总摆明一副不想参与的样子,心里越发生气,心说我到了这般田地,容不得你置身事外啦,就是赖也得赖上你,便笑着说道:“华总一定要这么理解也可以。不过大家都是在这个官场上打转的人,应该都知道彼此争权夺利是很难免的,但应该适可而止。有句老话说得好,莫要赶狗入穷巷,真要大家撕破脸,把什么事情都抬上桌面,相信他杨逸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啦。”
慕容南这话明着是说杨逸,暗地里却敲打了华总,他是在警告华总,别忘了士元路工程是怎么来的,如果我把这件事情抬到桌面上,就算你背景再雄厚,恐怕你也难逃各方面的舆论谴责,工程做不做得下去就很难说了。反正我慕容南现在已经有些穷途末路,不怕跟你撕破脸。
华总是聪明人,马上就明白了慕容南话中潜藏的威胁意味,便笑着说道:“那么慕主席究竟想要我做什么?”
慕容南心说还算你识趣,就说道:“我知道杨逸现在对华总也很尊重,想麻烦华总帮我递个话,让杨逸收手吧,让他留点余地将来好见面。”
华总点了点头,说道:“这话我可以帮你带到,不过,结果如何我很难保证
慕容南相信有华总的背景存在,杨逸也不得不考虑华总的话的分量,眼下确实也没什么别的招数了,就说道:“华总能把话带到我就十分感激了。”
杨逸接到了华总约见自己的电话,还以为华总是为了士元路工程的事情找他呢,因此一见面就问道:“怎么了,华总,士元路工程遇到了什么干扰了吗?”
华总笑笑说道:“没有了,一切进展顺利。”
杨逸愣了一下,除了工程之上的,他跟华总之间基本上没其他的共同话题,就问道:“那华总此来究竟有什么事情啊?”
华总笑了,说道:“我此来是做信使的。”就把慕容南找他,要他转告的内容转述了一遍。
杨逸听完,心里说慕容南啊,你也有求我的一天。不过,就算慕容南低头,杨逸也没有罢手的意思,他也不能罢手。杨逸不同于慕容南,他并不想以市委书记的权势其逼迫司法机构做什么违法的事情,这与他个人的原则是相违背的。
杨逸笑笑说道:“华总,我们打交道也不少时间了,相信你对我这个人应该有了一定的了解了。我这个人原则之内的,能帮朋友一定帮,但原则之外,恕我无能为力,我不能通过权力来逼迫检察机关停止对这个案件的调查。”
华总深深地看了杨逸一眼,虽然他对杨逸可能拒绝自己早有心理准备,可是杨逸说得这么直接还是让他心里很不舒服,便笑笑说道:“杨书记,按说我只是一个传话的,不应该多嘴,可是慕主席拜托到了我,我就不得不多说一点。我不知道杨书记看过恻美案没有,你知道包公看到秦香莲告状的第一反应是什么,是要给秦香莲三百两纹银让她不要告状了回家。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这是说就算一个清官他遇到一个告官的案子他的第一反应也是官官相护。来俊臣、张汤这两个人杨书记肯定知道,那你就应该知道他们所谓的残酷,实际上并不是针对百姓的,而更多是针对同僚,所以就算司马迁这号称写史的直笔,也把他们当成官员中的败类,列入酷吏传的另册。说到底,官官相护,最终不是护了别人,而更是护了自己。这一点我希望杨书记好好想一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