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个月后,洛杉矶。
谢可安一边跟邵雯雯视频,一边在整理刚运到新家的箱子。
“对了,可安,《畸爱》得兰花奖了,你知道吗?”
“嗯,知道。”
“诶,听说张导打算用这片去参加国际电影节,你到时去捧场吗?”
“再说吧,我新申请的电影课程今天批下来了,最近应该开始忙起来了。”
“什么电影课程,还得另外申请的……”
“新设的一个的专门培训导演的项目,哦,我申的是色情片。”
牛逼!
邵雯雯不禁感叹道。
“你去见科克尔博士了吗,他是怎么说的?你上这么多课会不会很累啊……”
谢可安看到箱子里用泡沫纸捆着一样东西,她拆开一看,居然是邵雯雯之前给她送的震动棒。
她握着震动棒,脑海里闪过之前在酒店跟苏向一起的时候……
“小安安?可安?怎么突然不出声了?”
邵雯雯的呼喊把她的思绪拉回来,她连忙把震动棒扔回箱子里。
“嗯?我没事,科克尔挺支持我暂停演戏换成导演的治疗方式的。”
邵雯雯看了看时间,“好吧,我不跟你说了,赵医生该下班了!我要去堵人了。”
“好。”
-------------------------------------
挂断了电话后,谢可安环顾了一周客厅里乱七八糟的纸箱,想到明天只有早上的课,下午回来还可以继续收拾,她便直接倒在地毯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电视上今夜秀访谈的笑声,窗外的狗吠声,汽车急刹刺耳的摩擦声,路人争吵的声音,充斥耳边,喧喧闹闹的夜晚里,唯独少了她的声音。
躺了一会儿后,她就起身回房睡觉,当她越过地上的杂物时,却突然注意到了半开的纸箱里一件T恤。
她一怔,那不是之前停电,苏向给她拿的衣服吗?
邵雯雯怎么把苏向的衣服也打包过来了,还是那天之后,他根本就没回去过。
谢可安把衣服拿出来,迭好放在衣柜里。
然后她又走去客厅,把箱子里的震动棒拿出来,放在衣服上,塞到柜子角落。
关灯,上床,一夜无眠。
第二天早上,谢可安早早地就来到了学校。
清晨的校园,都是趿拉着拖鞋蓬头垢脸的僵尸,这种事不关己莫挨老子的环境氛围,显然让她感到更舒适。
而且,因为电影课会用大量的电影片段材料当例子,所以一节电影课通常都是2、3小时,所以如果不是必修课或者资历深教授的授课,早上的电影课通常都不会有太多人选。
下课后,离她下节课还有两个小时的空隙,她就捧着电脑往图书馆里走。
相比于人满为患的咖啡厅,她还是更喜欢图书馆的角落。
当她坐下后,在旁边书架挑着书约25岁左右的年轻男人突然转身,走到她眼前。
“不好意思,请问,你是谢可安吗?”
她每天都戴着鸭舌帽,衣着跟身边的大学生无异,甚至在艺术系之一的电影系里算作较为普通的穿衣风格,明明她这么努力地把自己透明化,她有点好奇这人是怎么认出她来的。
而且,这人说的还是中文。
她淡淡地回了句,“有事?”
“天啊,我昨天才看了你的电影!《充满爱的畸形》!你演得真的太好了!”
谢可安低头自顾自地翻书,全身散发着疏离,“谢谢。”
那男人看到她手上那本电影摄影学,激动问道:“你也是电影系的吗?”
也?
“不,我是——”
年轻男人突然打断道:“我是导演系今年招的硕士,你可以叫我Matthew,对了,你是读什么课题的?”
这男人这么年轻就考上了导演系的硕士,谢可安便跟他多说了几句。
“我只是你们电影系职业培训项目的学生,有钱就能上,不是电影系的。”
谢可安的直言直语让男人不由一愣,他还真没见到有人把话说得这么直接,而且还是知名艺人。
通常那些来国外参加名校培训的艺人谁不是能吹就吹,花钱上了个几节课都以为自己是名校的毕业生,简历上写的都是国外什么知名大学留学生。
“那谢小姐参加的是什么项目,或许有机会的话,我可能会成为你们课的助教。”
“导演培训,色情片。”
那男人尴尬地笑了几声,突然不知道说什么,“谢小姐……这真是个有趣的课题。”
“还行。”谢可安头也不抬,淡淡道。
-------------------------------------
此时,越南。
苏向靠着陆岩给他的地址寻到了谢母的街边小吃店。
在得知苏向是谢可安的朋友后,谢母连忙招呼苏向进来。
她把一杯热茶放在苏向面前,就焦急地问道。
“那个,小苏,你有可安的消息吗?我听说她回美国了?”
苏向点了点头,“阿姨,我这次来是想问您一些事。”
还未等谢母开口答应或拒绝,苏向就先人一步,“您叁个月前,是因为什么才去港城找可安的?”
谢母忽然紧紧握着苏向的手臂,“小苏啊,你知道我怎么才可以联系到可安吗?我现在真的急需这笔钱!如果找不到可安,我女儿会……”
冷眼看着哭哭啼啼的谢母,苏向不经意地将手抽出来,“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我这次来找您,也是想看看您有没有她的消息。”
谢母无力地摔坐在椅子上,捂着脸抽泣起来,“我当初怎么就没猜到那个人是可安呢,她在我店对面站了一个上午,我怎么就没过去问问呢……”
苏向整个人一僵,“您刚才说,她来找过您?”
“嗯,大概九个月前,可安来过一次,”谢母指了指对面街,“她就自己一人站在树下站了一个早上。”
九个月前,正好是她在《大象》杀青后人间蒸发一个月的时候!
原来,她当时是来越南找谢母了。
他对她一片真心,曾为谢可安不辞而别突然丢下他而愤怒,也因两人之间的隐瞒和谎话对她感到失望,把气撒在她身上。
然而,他却从来没去了解谢可安为什么不跟他坦白……
苏向知道再待下去也得不到关于谢可安的消息,便把一张纸条放在桌上,起身。
“你可以打这个电话,我会替你付你女儿的手术费。”
谢母不可置信地看着苏向,随后,只听到他冷冷道。
“但是,我希望你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谢可安的生活里了。”
既然你不需要她,那她也不需要你。
“小苏,我——”
就在此时,谢母的手机响了。
“喂,你好……嗯,我是,你说什么?等等……对,是叫谢可安……”
听到电话里熟悉的名字,正要离开的苏向脚步一顿。
待谢母挂了电话之后,激动道:“小苏,可安她给医院打了一笔钱,我女儿可以动手术了!”谢母看了看桌上的纸条,“无论如何,阿姨还是谢谢你!”
苏向整个人震惊不已,谢可安居然……
他嘲讽一笑,他以为自己从她的角度去思考,就能跟她谈一场保持距离的恋爱。
科克尔博士以为谢可安没法进行情感共鸣,也没有情感需求。
Kelvin作为旁观者也以为谢可安处于崩溃边缘,需要及时进行心理治疗。
原来他们都自以为是地以为自己很了解谢可安,但其实,他们什么也不知道。
在苏向离开后,谢母看着空荡荡的店,喃喃自语:“我不会……去找可安了,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