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院 > 科幻灵异 > 末世猎杀者 > 第69节 殴打
  “真理与信念”,这是一个从异世界入侵后,就一直广泛流传在众多城市难民中的新教派。其中心教旨倡导人性的坚韧,主张用顽强的斗志,换得天神对人类罪孽的宽恕。从而保留人类在世间的存活权利。对于宗教,联邦上层一直抱着放任的态度。在自由民主的外衣下,任何教派的存在都是一种权利。当然,那种骗人钱财害人性命的邪教当属另类。一旦发现任何新教有这样的苗头,联邦军队将会毫不犹豫地将其彻底清剿。不过,出于对民众的安抚作用,正统宗教在这种混乱的时候,总能获得军队必要的扶持。“真理与信念”属于在联邦宗教总会登记造册的民间组织。然而,这一教派的发展之快,传播之广,实在令其它传统教派甚为吃惊。然而,在缺少足够资金与武装保护力量的情况下,上帝的尊崇位置也只能忍痛让位给名不见经传的“真理之神”。毕竟,与掌握该教的神秘幕后力量相比,流亡太空的梵蒂冈教庭,只不过是一个有着无人尊敬教皇和几个无所事事红衣主教的空架子。宗教之间的争斗,雷成并不感兴趣。由于在重庆之战的优秀表现,十七小队获得了整整一周的休假。只不过,他们现在的遭遇与“休假”这个舒服的名词,实在扯不上任何关系。莫清的实验室,最近成了十七小队除了图馆外,光顾最频繁的场所。由于特勤军官的特殊身份,莫清不得不将实验室里的重力测试场“无偿”让他们使用。当然,用雷成的话来说,这不过只是“暂时借用”罢了。地心引力,是人类赖以生存在地球表面的基础。如果没有重力的存在,人类只能成为一堆在宇宙中到处漂浮的垃圾。当然,地球像一块巨大磁石将我们牢牢吸附在其表面,赠与人类大量好处的时候,也附带有一些令女性恼怒无比的副作用。
  比如:乳房下垂……
  人体的重量与地心引力成正比。一个体重上百公斤的胖子,在太空失重情况下,大概要比一根柔软的鹅毛还要轻盈。同样的道理,如果地球引力获得增强,那么这名可怜的胖子,恐怕不得不接受自己比一头大象更加沉重的悲惨命运。增重,自古以来就是武者的训练方法。而利用重力场训练,却也少了背负重物的烦恼。在手段上也更加简单。科幻小说中以猛然增加几倍乃至几十倍的重力,达到突飞猛进训练结果的手段,在现实中其实是一种谋杀的举动。突然增加的重力,会引起人体心率加快、血液流速缓慢、内分泌紊乱等一系列不良的后果。轻者大脑功能会出现短时中断而休克,重者当场会因为血液堵塞血管引发爆体而亡。因为,全面的增重与单纯背负重物不同。那是从身体每一根毛发开始,只至最简单的细胞都会引起全面改造的可怕过程。“就从百分之十的重力强度开始!我不要求大家训练,只要能够适应这种生存环境就行。”实验室内的重力场相当庞大。这个本来用于储备物资的房间被腾空后,就被莫清在地板中央安上了一个磁力增辐装置。当然,这样的磁力发散已经被消减到了最低程度。除了在房屋空间内营造出一片垂心增重立场外,再也没有任何第二作用。当然,这里也是一处绝佳的死亡之所。如果某人贸然进入,而控制房间的人又有心杀之的话。只需轻轻一按电钮,闯入者当场就会被突然增强的可怕重力在瞬间活活吸成一滩无法分辨的烂肉碎骨。从前天开始,这里已经变成了十七小队的日常居所。几块薄薄的沫成了分隔房间的板壁。几张简单的行军床与起居用具,成了里面必要的唯一设施。按照雷成的命令,所有队员将在这里呆上整整一个星期,或者还会更久。直到莫清本人造出她承诺的便携式单人重力发生器为止。
  “无赖!这简直就是讹诈!赤裸裸的讹诈!”
  当雷成微笑着将装有十头邪神手掌和红蝎碎片的盒子打开时,莫清就悲哀地意识到:自己的要害已经被这名长着一张娃娃脸的上校死死捏住。他居然要求自己帮他做什么该死的重力发生器,还说什么属于正常训练用品。见鬼!他当自己是什么?随便收点好处就能帮人代做假身份证的伪造犯吗?
  然而事情就是这么奇妙,尽管莫清内心的愤怒已经达到爆发的边缘,可最终她还是没能敌得过盒子里稀有样本的巨大诱惑。明知这样的交换根本没有任何公平可言,但她仍然还是下意识地踏进了对方所设的陷阱之中。对于纯粹意义上的科学家,金钱与色诱或许无法发挥它们本来的优势。但是一份难得的实验样本对他们却拥有致命的杀伤力。雷成知道,莫清正是属于这一类人。因此,在对方答应自己的无礼条件后,他又厚颜无耻地增加了无偿使用重力室的要求。“你做军人,可惜了。如果这个世界仍然保持和平,那你绝对是一名让全世界都恨之入骨的奸商。”修养极好的莫清不可能像街边的泼妇那样满口污言秽语。但她却能用委婉动听的话,把对方说得无比羞愧。然而对于脸皮厚实得高强度合金还硬的雷成来说,根本没有任何杀伤力。争执的结果,还是以莫清完全落败收场。“只能增加百分之十,绝对不能再多。否则,迟缓的血液会给心脏带来巨大的负担。这是命令。”对于这样的训练方法,高大勇绝对双手赞成。在他看来,这是上天给予自己最好的机会。独臂机械男喜欢严蕊,这已经是十七小队公开的秘密。虽然不清楚两人关系究竟发展到了何种地步,但是从高大勇每天屁颠屁颠往女性军官住宿区跑,手上还不时拿着几枝不是从哪里搞到的新鲜野花来看,那种冲劲绝对值得佩服。只不过,据陈章观察,严蕊似乎从未接受过这些女人本该喜欢的小玩意。
  每当高大勇低着头从军官宿舍区沮丧走过的时候,旁边的垃圾桶里,总会多出一束被蹂躏得面目全非的残花败叶。“她不喜欢俺。这是她亲口说的。”重力室内新隔开的小房间里,满脸暗淡的肌肉男无可奈何地压低声音道:“至于原因,她从未解释过什么。”对此,雷成只能抱以理解般的苦笑。看的出来,这个粗豪的汉子已经一头扎进那该死的情网,正在拼命挣扎着想从中获得解脱。“说起来不怕队长你笑话,俺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对一个女人有这种感觉。”高大勇不好意思地摸了了摸自己光亮的脑袋,低声道:“只要她愿意,俺就算是把命搭上也值。俺嘴笨,不会说话,你叫俺看的那些什么爱情籍没用。里面那些肉麻酥人的话俺说不口。俺只知道,俺喜欢她,真心喜欢她。”
  雷成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拍了拍对方宽厚的肩膀。重力带来的身体负担,在高大勇这番坦诚的表白面前,几乎失去对人们所有的干扰作用。“这话,你应该当面对她讲。你不说,没人知道你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对方不知道,你就算再喜欢也没用。”“俺不好意思说。”高大勇憨厚地笑了笑:“不过俺从一本里看到,只要能够坚持天天送花,就一定能成功。”“一派胡言,简直就是放屁!”听到这里,雷成忍不住骂道:“女人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可捉摸的动物。什么“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之类的话用在她们身上根本不起任何作用。如果她不喜欢你,你就算把天底下所有的花都摆在她面前也没用。女人其实比男人更有计算头脑。没人知道她们究竟在想什么,除非,她能主动对你敝开心扉。”“……队长,你爱过吗?”不知为什么,肌
  肉男忽然冒出了这种古怪的问题。“爱……当然有。只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一种淡淡的忧伤与愁绪,从雷成心底缓缓飘出。这一刻,他不由得想起了大学里与女友相处的那些快乐日子。如果她没有死,那么现在……
  “有烟吗?”突如其来的问话,使得两个埋头于自己心思的男人为之一楞,抬眼望时,却是满面冷漠的严蕊站在小房间的入口前。“你怎么会想到要过来?”雷成从胸口摸出一包“红塔山”递过。“这屋子就那么大,虽然你们说话声音很小,但是这沫墙的隔音效果实在糟糕。想不听都困难……”严蕊点起一支烟,狠狠吸了一口,任由白色的烟雾从鼻孔中徐徐飘出。长长地吐了口气道:“想听听我的故事吗?”“看来今晚大家都不用睡觉了。”雷成摇着头,站起身来从旁边的整备箱中拿出几听红烧猪肉罐头和一包五香花生米。又从行军床下拖出一箱纯度极高的烈酒,拎出一瓶凑到嘴边,狠力咬开瓶口的铁封。将几只绿色的军用的搪瓷口缸一一斟满。冲着旁边陈章的所在地吼了一声:“我知道你还醒着。想喝酒的话,就过来。”
  严蕊的家里很有钱。自小被当作掌上明珠的她,受过良好的教育。太多
  的恭维与闪耀的光环,使她养成了一种高傲的性格。在她看来,自己就是天之骄子,就是居住在城堡里的公主。能够做一名伟大的舞蹈家,是她曾经的唯一梦想。就在上大学的前一年,严蕊的父亲遭遇了一场空前的危机。由于资金缺口太大,银行方面拒绝提供任何贷款。无奈之下,这个可怜的男人只能求助于高利贷。然而最终的结果,却是彻底的破产。
  严蕊永远也无法忘记,那些凶神恶煞的讨债者,是怎么样搬走家里的每一样东西。他们就好像一群贪婪的蚂蚁,将曾经富丽堂皇的家宅清空得只剩下冰冷的墙面与地皮。然而,这仅仅只是噩梦的开始。高利贷者,大概是所有职业中最穷凶极恶的一种人。严蕊清楚地记得,那个满脸皱纹的老鬼来到家中索要欠款的时候,是用怎样一双贪婪的眼光盯向自己与母亲。“你欠我一百二十万联邦币。利滚利再加利,到现在为止总共欠款两百七十四万九千。零头我给你免了,就要你两百七十四万。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不可能!我已经还了你一百万,剩下二十万下周就能给你。怎么会还欠你两百多万?”严蕊的父亲气急败坏的吼了起来。“别忘了,你签过契约。”老头慢条斯理地拿出一份文件:“上面写的清清楚楚,利滚利的结果就是这样。如果你要否认,那我只有自己动手收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哀求与痛哭都没有用,这帮没有任何怜悯的人当场砍掉了父亲的双手。为的,只是要严蕊母女自动满足所有人的兽欲。自己宝贵的第一次就这样被掠夺。严蕊几乎没有任何意识。那种撕心裂肺的惨痛在她的记忆中没有留下太过深刻的印象。毕竟,与之后几个月被迫接客卖淫为父亲还帐的日子相比,轮奸的耻辱与疼痛,早已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淡忘。她只希望,自己与母亲的肉体能够换来父亲的自由。从那天以后,她再也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那个夺走自己的初夜老鬼说了,只要能够卖身还够所有的钱,就能与他们再次团聚。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高傲已经不再属于严蕊。冷漠反倒成为了一种替代物,在她的身上得以永久保留……
  “你父亲死了,早就死了。”这是严蕊用百般迎合满足一名黑帮小头目后换来的噩耗。据说,双手已断的父亲在自己与母亲被强奸两天后,被拖到一处地下医院活活分尸。用高利贷者的话来说:“与其白白养着这样一个废人,还不如趁早将他身上所有器官全部卖掉。”
  心脏与肾器,也是黑帮重要的获利项目之一。“你母亲上个月也死了。她是自杀的。”严蕊的母亲非常漂亮,她的死对于操纵卖淫集团的给帮来说,实在是一种巨大的损失。然而,丧心病狂的高利贷者并没有放过死者的尸体。未及腐烂的尸身经过干燥柔化处理后,被做成了皮制的玩偶。据说,这种用人体制成的性交工具,远比普通橡胶制品更像人类。而且,质感极好。
  连一只鸡也没有杀过的严蕊,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她丝毫不记得是怎样用破裂的酒瓶,割断那个骑在自己身上男人的喉咙。她只知道,当仅有一块浴巾裹身的自己拼命逃出那个黑暗魔窟的时候,幸运地撞见了这一生中除了父母之外最重要的男人。那是一个混身黑衣的男人。确切地说,他是一名优秀的杀手。连他自己事后都说不清楚为什么会作出如此无聊的举动。毕竟,救人这种事情发生在一名杀手身上,实在是一种天大的笑话。与这个男人共同生活了一年多的时间里,严蕊一直在向他学习各种杀人的方法。枪击、搏斗、刀术无一遗漏。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复仇。“你这条命是我救的,因此,你是属于我的私人物品。”杀手有杀手的规矩。救人或杀人都要收钱。用他的话来说:“既然你没有足够的钱,那就只能成为我的人。”确切地说,救下严蕊只是他的一时冲动。毕竟,这也多少算是对自己杀孽的某种赎还。作为杀手,对于报应这种事情其实远比普通人更加迷信。这个男人究竟杀了了多少人,严蕊并不在乎。要报仇,只能以自己拥有的微薄力量换取那渺茫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