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的尽头,一名女子从车内下来,一双红色的羊皮靴子,身上穿着黑色的呢绒大衣,长而卷的长发披散在一侧,她带着大大的墨镜,遮住了双眼,却也将五官凸显得越发精致漂亮。
她正偏着头打着电话,接着挂断电话后,她向前面不远处的公寓看了一眼后,就立在旁边等候着。
不多时,又一辆车驶来停在她的面前。
顾宇把车停在顾南溪的面前,摇下车窗,眼神颇为复杂的看了顾南溪一眼,似乎都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有一些犹豫。
良久之后,他说道:“她在b2104。”
顾南溪看着他,“你先回办公室等着。我随后就到。”
顾宇一瞬不瞬的盯着顾南溪,面上因为紧张而有些僵硬的肌肉逐渐松弛下来,“好!”他发动汽车终究还是选择了离开。
顾南溪按照顾宇说地方,很快来到了这片公寓的二十一楼。高跟鞋的声音在安静的走廊显得格外的清晰。
到了大门口,她看了门口的号码牌,又取出手机,手机里面还有另外一张照片,却是a3305。
顾南溪嘴角扬起一丝冷笑。
这个女人还真是有能耐啊,在应付两个男人的同时,倒还让他们给她准备的房屋都在同一个小区,俗话说狡兔三窟,可是,却也没见人把两个窝安在附近的,也不怕被人给一锅端了!
顾南溪按了门铃,没多时,里面有个清脆的声音传来。
“来了!”
紧跟着门被人打开,露出一张年轻漂亮的面孔来,赫兰沐浴更衣,身上只裹着白色的浴袍,长而卷的头发侧在一侧,她手里正拿着一张毛巾擦拭着。
顾南溪只一眼也就能明白这个女人其实极有手段的。
与自己约好的人应该是顾宇,所以赫兰才准备极为充分,却没想到当开门时,看到的却是一个无论美貌还是气场都比自己不弱的女子。
如果是穿着衣服,赫兰自信自己绝对不输,可是,现在对方装扮精致,自己穿着衣袍,从气场上就输一层。
如果赫兰面对的是一个男人,那么她的娇媚和性感自然会让她魅力指数大增。面对一个陌生女人,赫兰眼中一闪而过的不悦。
“你是谁?”她眉头皱了皱,捋着头发的手有些不自然的放低一些。
顾南溪嘴角微扬,眼中流露不屑。“你就是赫兰?”
能说出自己的名字,由不得赫兰不警惕起来,声音也凌厉了几分,“你究竟是什么人?”
顾南溪冷笑,“看来还真是找对人了!你就是赫兰。”她说着毫不顾忌赫兰的目光,趁着赫兰疑惑的瞬间,一把将门推开,越过赫兰,向里面走进去。
“你究竟是什么人!你给我出去!”
顾南溪已经站在了客厅中间,这套公寓不算太大,价格却是比较可观的。她知道这个小区,本是顾家楼盘中的其中一个,虽然位置较为偏远,可是这里后有山丘,前有大海,环境是极为优美的,所以入住率也是极高的。
看着这套公寓的装修,顾南溪琢磨着这里应该是以前特意精心装修后让人参观的样品房。
赫兰见到突然出现的陌生女人,就这么大刺刺的闯进她的房间,还用这样的眼神打量房间里的一个处,这让她的心无端的慌乱,心里揣测着这个女人的身份,这个女人身上衣着优雅,气质独特,这个小区一般以物业严厉出名,不会轻易的放任陌生人进出的。
赫兰一面分析着,同时让自己镇定下来,以不客气的语气道:“你最好现在就出去,否则我报警了。”
“报警?”顾南溪回头看她一眼,好像听到什么好笑的故事一般。
她从身边的皮包里取出一物在赫兰面前晃了晃。
赫兰脸色顿时就变了!
顾南溪取出的东西正是一本房产证,随着她的动作,房产证被她轻轻的翻开,里面赫然出现这套房子的真正主人。
赫兰的目光落在持证人顾南溪三个字上。
“不好意思,我正是顾南溪,换句话说,这套房子是我的!”
赫兰听说过顾南溪的名字,也知道她与顾宇或者说与顾青川是什么关系,她脸上的错愕是那么的明显,“怎么可能!这……”
“不好意思,顾宇他把这套房子刚刚过户到我名下,你若是不相信的话,产权证明上写得是清清楚楚的,时间就在近日15年的12月18日,哦,对,正是今天!”
那个人就这么把房子给过户了?他今早还给自己打了电话,说是要过来,还说等过了年再把这套房子过户给自己的?
赫兰呼吸明显急促起来,敞开的浴袍,裸露出的肌肤顿时出现细小的鸡皮疙瘩,也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因为气恼!
她看着面前这个不速之客,“你……”
顾南溪截断她的话,带着羊皮手套的手指了指赫兰身上的浴袍,好意提醒:“我也不知道你在家,更不知道你会穿着这样。要不你先去换件衣服,一会搬家公司的人要过来,这间房我已经租给其他人了。”
她会不知道自己?赫兰顾南溪的话气得一窒,胸口剧烈起伏着,知道她是顾宇的姐姐,也知道她是顾青川的女儿,也不知道她对自己的事晓得多少,她明目张胆威胁,赫兰愤怒的看她一眼,在听到外出突然传来纷至沓来的脚步声时,她不敢相信顾南溪真会做的这么绝,她猛的冲向沙发旁边,茶几上放着手机。
她要打电话好好问问顾宇!
顾南溪看着赫兰拿起手机准备解锁时,幽幽的声音传来,“我劝你现在最好不要给顾宇打电话,因为他此刻一定在我爸的办公室。”
赫兰脸色一变,身体因为愤怒而略有抽搐,门口已经传来声音,“对,b区的2104,就是这里。”
她也顾不得要和顾宇对质这边的事情,她必须要先换衣服。
等她从门口出来的时候,大门已经被人关上了,她还以为顾南溪已经走了,目光扫射,却发现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那个人女人,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可是浑身气势冰冷,绝对冷过窗外的飘落的雪花。
赫兰身上匆匆套了一件格子呢大衣,领上的皮草竖立着,白色的绒毛把她的小半个脸遮住。
听到后面的动静,顾南溪头也没回,只是淡淡的说道:“我让工人们在外面等着,你始终也是个姑娘家。其实人生中的很多东西远比钱要重要的多。”
对于赫兰这个人,她在来之前就已经把她的所有一切调查的极为彻底了。
她刚刚24岁,正是青春豆蔻的年华,却在五十多岁足以做她父亲的顾青川的身下辗转承欢,同时,又连顾青川的儿子也没有放过。
顾南溪刚刚得知的时候,也是极为震撼的。
后来在了解到赫兰的身世之后,她也有几分唏嘘。
赫兰的母亲一早就过世了,而她的继母却怂恿她的生父在酒醉之后走进自己尚未成年的女儿房间。
后来父亲被判入狱,现在还在服刑期内,而继母因为在起诉的时候怀有身孕,而被判决监外执行。
最后还是赫兰的外婆出面把赫兰带回老家抚养,赫兰的童年过得有几多艰辛可想而知了。
可是,顾南溪始终也没明白,赫兰似乎对金钱的需求极大……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我爸爸曾经以公司的名义资助过几个孩子……”顾南溪说着转过头来看向赫兰。她没记错的话,其中也有过一个姓赫的女孩。
从赫兰的眼神中,顾南溪看出来,赫兰正是曾经被父亲资助过的那个女孩,而她似乎也没有否认这一点!
既然如此,她却没有半点感恩之心,反而是一种不由自主的讥讽。
听到顾南溪的话,赫兰倏忽一笑,精致的五官上呈现诡异的冷笑。从顾南溪的眼神中,赫兰明白她今日前来也是有备而来的。
“你自从生下来就含着金汤匙出生,你了解过没钱的苦和难吗?你什么都不知道!哦,对了,我忘记了,你是有钱人!你不会明白的。你的人生从来都是顺风顺水的,你根本就不了解穷人的伤悲。”语气里似乎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悲伤和冷漠。
顾南溪呼吸一顿,赫兰说的穷困,还有来自高高在上的施舍者的那些姿态,她如何不清楚!当年的她,要不是因为这样,又何以嫁给厉思恒!与其说是她对厉思恒情根深种,其实她回过头,现在再去看看,那些深情爱意之中,又如何不是夹杂着复杂的报恩心情。
赫兰眼中冷漠越甚,“而我的人生从来都被人瞧不起。你知道吗?当你们那些高高在上的有钱人把钱以施舍的姿态丢给我的时候,有谁又能明白被施舍者的感受?不错,你的父亲的确曾经资助过我,让我有钱上学,可是我也不是不懂得知恩图报之人,他给我的钱,我不也用身体偿还了么?”
赫兰的话让顾南溪眼底蓦地震惊!
她不敢相信,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居然能说这样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