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沒有就沒有啊 让我们进去看看 我们孩子要是在你这里出点什么事情 还得找你负责呢 ”张老头是冲脾气 看这个年轻人这么不讲理 火气一下子就上來了
要说这张老头 年轻的时候 也是在鲁阳市牛逼过的
今年张老头六十多岁了 往前推四十年 当时他正好是二十來岁的年纪 六十年代末 七十年代初 正值共和国最动荡不安的那段历史时期 那个年代 也涌现出了不少有名的混子 那个时代出來混的人 本意都非常单纯 沒有什么太多的金钱利益 也沒有什么集团的认识 他们只是为了义气而混 为了自己心里最纯本的信仰 而混 那个时候就开始混的混子 也是共和国最早一批风光过的人物 有的后來富贵了 则有的 进了监狱 或者一命呜呼
富贵的而是少数 毁了自己一辈子的 是大多数
张老头虽然沒有进监狱 也沒有一命呜呼 但是 他也沒有混起來 二十五岁那年 他被人断了左手的三根手指头 自己的两个兄弟被人活活用板砖拍死 打怕了 也混怕了 最后退出江湖的时候 泪流满面 那是他第一次流泪 也是最后一次
后來 就靠和以修补自行车为生 老板去卖摊煎饼果子 夫妻俩勉强过日子 虽然清贫 但是 也不会再有那样的血雨腥风
一过就是几十年 现在 六十岁了 时代在变化 社会在变化 汽车越來越多 取代了自行车在交通上的主导地位 张老头的生意也越來越难做 但是 这个固执的老头还是坚持自己的生意 不肯放手 邮政局前面那个摆了几十年的修车摊 一直也沒有放弃过
直到08年的时候 京城开什么奥运会 作为环首都经济带地区的鲁阳市 自然也必须要有好的城市规划 让城市变得整洁漂亮 然后以最佳的姿态 迎接外來宾客
于是乎 市政府出动了城管大队 清除这些街边路旁的各种摊位 为了城市的美貌 移除这些摊贩 咱们也不好评论起对错 总之 在这次大型的清理过程中 张老头的摊位 被清理掉了
当时城管來掀摊子的时候 张老头一句话也沒说 手里一开始紧紧攥着的修车板子最终还是扔到了地上 按照武侠小说的套路來说 张老头算是一位金盆洗手的江湖侠客 虎落平阳被犬欺 老骨头一把了 也沒有那个力气跟这帮年轻人斗 也沒有那个心了
城市虽然美化了 但是 太多的摊主失去了工作 失去了自己的生计 有的人流亡他乡 有的人则一病不起 有的人逃了 有的人死了 有的人沿街乞讨 有的人郁郁而终
这就是这个国家为了迎接外宾 而让太多自己的人受苦受难 这样一个胳膊肘向外拐的民族 不知道何时 才能有一股子凝聚力
张老头被撤了摊子之后 跟着老伴儿去卖摊煎饼 以前 有几个跟这他一起混小弟不少都混的有头有脸的 不少在那个动荡的时期被关进监狱的 现在又都已经放了出來 曾经 不少的小弟要帮他 有不少小弟要和他一起混
但是张老头沒有答应 因为他知道 他们都已经老了 就连自己最小的那个小兄弟 现在也是五十多岁了 这么一大把年纪了 还怎么混 怎么拼 而且 他们现在的思想已经跟不上这个时代的变迁了 现在 是年轻人的天下
伟大领袖毛某某曾经说过一句话世界是你们的 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 但是归根结底是你们的 你们年轻人朝气蓬勃 正在兴旺时期 好像早晨点钟的太阳 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
张老头甚至自己和自己的兄弟们都已经不在青春 都已经年华退去 他们不再是曾经点钟的太阳 他们已经是日落西山 时代已经不再等他们 岁月也理他们远去 那些什么名利 什么荣华 都不在有他们的一份
虽然 张老头不再混了 虽然他和他老板每天都会起早去摊煎饼 但是这个人的骨子里 还带着一股“侠义”精神 江山易改 本性难移 六七十年的混子 都是最讲义气 最不怕死的
虽然他现在沒有了那颗昂扬斗志的心 但是 依旧会为自己的朋友打抱不平 他和伊茹静家住邻居 现在 渐渐疏远的邻里关系在张老头看來 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所以 他和自己的邻居们关系都很好 谁有什么事情求他帮忙 他肯定会不遗余力的去帮助别人
住在廉租房里面 都是一样的穷人 都有各自的难处 同病相怜的一帮人 生活在一起 自然之友互相招呼 才能生活的更好 所以 在张老头的带动下 整个廉租楼里面的家家户户 都亲如一家 团结一心 互相扶持
家家户户要是有什么事情的 也都会第一个想到找张老头來主持公道 张老头现在虽然不混 但是 他是整廉租房里面的当家做主级别的人物 他对现在自己的地位 非常满意
这次 伊茹静的父亲请张老头來帮忙 带着他去酒吧找女儿 他二话沒说 大半夜的 推着轮椅 走在漆黑的路上 走了大概四十多分钟 猜到了酒吧门口 虽然已经累得气喘吁吁的了 但是 他知道 自己这样做是非常有意义的
当看到现在的年轻人对老人如此不尊重 当看到现在的年轻人如此不讲理的时候 张老头的那股年轻时的热血劲头有开始沸腾起來 他出來的时候 知道酒吧不是什么好地方 也预料到可能会出点事情 所以 这老头是拿着自己家里的菜刀出來的 菜刀就别在后腰上 那个年代的混子 都喜欢把刀别再这个位置
冯长利斜楞着眼睛瞪着张老汉 骂道:“你他、妈的谁啊 你想进就进啊 告诉你 赶紧给老子滚 不管 老子削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