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子汐说了,这些事她们最好不要说出去。让它永远地成为一个秘密。
“找谁都没用了,如今已成定局,不过以本王的身份,他们应该也不会太为难本王。”至少这一点的自信他还是有的。
也许吧,但是大多的时候,这样的身份反而成为了害他的罪魁祸首。
“我听说,太上皇会亲自审问你。到时难免少不了用刑的。”她不想说,可是这去是事实。子汐说的,史书记载,那时高湛用刑下手之狠,她听着,想像着那样的画面,顿时对高湛恨之入骨。他怎么就对自己的侄子这么下得去手啊。
高孝琬听奚瑾萱这么一说,一怔,脸色微变,登时沉默了。九叔是什么样的人,他会不清楚吗?
“四殿下,我知你性情直率,说什么谋反那纯属是有人陷害,可若是太上皇亲自审问,也无不是一个很好澄清的机会,只要你能表明自己对太上皇并无二心,相信太上皇也不会太过于为难你。也是为二殿下与三殿下为救你争取到时间。”她知道,依高孝琬的性子,想要说服他与高湛好好说明很难,加上他的三重身份,他的那份骄傲就不会允许他这么做。
高孝琬沉默着不说话。
贺儿心急了,跪在了高孝琬跟前,伤心地哭着,“殿下,你听说她的话吧,若是殿下有个什么万一,让贺儿如何是好?贺儿万万不能失去殿下啊!”说到后面,她坐到了地上,掩面哭得更难过。
高孝琬的内心在挣扎着。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的女子,“你到底是谁?”她似乎知道很多事情,可是她与他,与二哥,三哥才认识多久,先不说可能尉迟令会告诉她一些事,可是那些都只是表面,是尉迟令知道的,但尉迟令也绝不会知道那么多。
奚瑾萱一笑,说:“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请你相信我,我真的想要救你。若是你有个什么意外,伤心的不止是贺儿,还有兰陵王,广宁王,那些爱着你的人都会因此而伤心难过。难道你就真的忍心吗?”
不,这不是他想要的,想起二哥,三哥的笑,平日他们对自己的爱与照顾。想起他们最爱去的那间酒楼。想起小时候的点点滴滴,他又怎么能忍心呢?
“你……容我想想!”
岑千叶浅浅一笑,道:“放心吧,不会为难你,我们说几句话便走。”
最好是那样,不过,先前来的河间王妃同一位神秘女人还没有离开。这下可热闹了。
领着两人来到高孝琬的牢门前。见到奚瑾萱也在,岑千叶不由一怔,若是达奚贺儿在是料想之内,情理之中,对他来说也算正常,可是她却没想到奚瑾萱也在。不,对他来说,她应该是叫莫离才对。
奚瑾萱见了他来,心中一慌,没想到他两竟然撞在同一天来这里看高孝琬。故作镇定的她同岑千叶打了招呼。
“二哥,三哥。”没想到自己的两位哥哥会这么快来看自己,他愣了一下。
高孝珩看了看外面的狱卒,确认狱卒已经不在了,他开了口:“四弟,委屈你了。”
高孝琬一笑,似是无奈。“你们也是来劝我好好和九叔说话么?”
听到他说,岑千叶一愣,转脸看向奚瑾萱。
高孝珩笑一下,目光不动声色地划过奚瑾萱。
“这个是肯定的,他虽是九叔,可是他的那层身份在那里,说话难免要注意。”高孝珩也提醒着,“不过,三弟今日早朝时,陛下与太上皇并未就此事有任何的表态,或许还是有一线希望,况且现在只是将你关押也未审问,或许我们可以争取这一段时间。”
“和士开不会善罢甘休的。”奚瑾萱突然开口。
虽然她不了解和士开为什么这么做,可是和士开肯定也是认为高孝琬对某件事构成了威胁,才会想要将他陷害。加之他是武成帝跟前的红人,他们想要做出一系列对策的话,他肯定也会事先预防。他们能想到的,和士开一定也能想到。
三个大男人齐齐地看向她,他们也是知道的。“不管怎么样,千叶那里随时关注和士开与宫里的动向。”
目前为止也只好如此。
从牢里出来后,奚瑾萱长长叹了一口气,转脸的瞬间刚好对上岑千叶的一双深遂星眸,那仿佛要将她看穿一般的眼神定格在她的身上,从上到下,从下到上的像是审视一般。她忙低着头,退后一步,想要躲开他这灼人的目光。
“本王送你们回府吧。”岑千叶突然向她走来,带着异样的笑,这笑看起来让奚瑾萱顿觉怪怪的。
她连连摆手,拒绝,“不用了,兰陵王的好意小女子心领了,回府的路不长,我们自己走回去便可以了。”
她感觉到心慌气短,不能再多待一分钟,她都感觉自己的会被他认出来。她要快点离开这里。
“真的不用吗?”高孝珩笑得暧昧,看来自己的王弟对这可疑的女子的兴趣依旧未减,能确定的是,她应该是友而不是敌。
贺儿也摇头,说:“谢谢二位殿下,真的不用了,我们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岑千叶点着头,嘱咐着:“那好吧。一路上多加小心。”
既然贺儿也执意不用他俩送,那他也不必勉强。
“那我们便告辞了。”向两人行了礼,贺儿拉着奚瑾萱便离开了。
一路上,贺儿心里始终有个疑问,也不知道应该不应该问。可是她又不太好意思开口,就只好一路上偷偷瞄着奚瑾萱。
奚瑾萱让她给看得浑身不自在,便问,“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贺儿嘟了嘟嘴,低着眼,犹豫了好半天,“我有一个疑问,也不知道应不应该说出来。”
奚瑾萱一笑,说:“说吧。”
此时,夕阳的余晖映在两人身上,微风拂起发丝,白色的幕篱微微轻扬,这美丽的画面,两人活像仙人一般。
“瑾萱姐,既然已与殿下见面,就真的没有想过让殿下知道你没死,还活着吗?子汐姐姐肯定也是这样认为的。”她犹记得上次似乎也问过她同样的问题。可是她却总说时机未到。那么什么样的时机才算是时机已到呢?
奚瑾萱也曾多次想过这个问题,她想应该快了吧。
“很快了。”她定定地看着前方,淡淡回答。
翌日,第一缕阳光洒在大地的时候,岑千叶刚从宫里出来,遇到了陈大人,陈大人乃父王生前的忠臣,也算是这次高孝琬出事后唯一一位敢直言觐见武成帝的人。虽然他的觐见未能起到任何的作用。
“真是对不住了,三殿下。”陈大人抱歉地说道。文襄王于他有恩,此次未能帮上任何忙,他亦是心中过意不去。
“陈大人严重了,大人已经尽力,何来对不住。本王还要谢谢陈大人这片心意。”若是无能为力,那么只有听天由命吗?
看着岑千叶在烈日下站着沉思的样子,陈大人也只能摇摇头默然离去。
那天夜里,突然狂风大作,暴雨倾盆,河间王府突然像炸开了锅。府里的家丁听到有人叩门,便应声开门,没想到到眼前的人儿时,脸色瞬间惨白。
一时间喊声四起。四五个家丁狂奔着跑到府门口,将人抬进了府里。
高孝琬是回来了,可是却是伤痕累累,两只小腿血淋淋的,一切看起来惨不忍睹。此时高孝琬的意识还清醒着。
家丁将他抬进屋子,小心地放在床上,管家一面吩咐着下面的人找大夫,一面吩咐着下面的人去找达奚贺儿。
达奚贺儿听说高孝琬回来了,连衣服都来不及穿上,只穿了薄薄的中衣便出了屋子。向着高孝琬的屋子狂奔而去,也顾不得刺骨的寒风吹得整个人,整个心发冷发颤。
看到高孝琬的摸样时,她便无法再抑制自己的情绪,一个箭步上前,扑倒在床边痛哭失声。
高孝琬虚弱,颤抖地轻抚着她的头,想要说些安慰的话,却发现自己连安慰的话都无法说出口。
想着在狱中的遭遇,高孝琬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张嘴狂笑起来:“哈哈哈~~~~~没想到啊,真的没想到!咳咳!”
“殿下,殿下,你别说话了。来人呐,快去请太医来啊!”天呐,她借着烛火终是看清了高孝琬的伤情。一时间差点没崩溃了。“去找二殿下,三殿下。”想了想,“去李府,去李府来瑾萱姐来!”怎么会这样?
冲着家仆就是一阵吼,随后便又转身蹲在床边,心疼地摸着他的脸,他的唇,“不是说是九叔的吗?为什么下手却是这样的狠心。”
“他是九叔,可是我却忘了,他也是太上皇帝。”他自嘲地笑笑。他嘲笑自己太过自信,他自信地以为九叔多少会看在他的身份不会下太大的狠手,可是他错了,彻头彻尾的错了。他想得太过天真了。
巨大的伤痛让他难以承受,低吟一声后,他的眼前逐渐变得昏暗,一阵晕眩后,他失了意识,任凭贺儿如何呼唤都没有回应。
兰陵王府,岑千叶已经睡下,怀沙站在屋外,焦急地叩响了房门。这也是他第一次表现如此心急的样子。
“殿下,四殿下回府了。”
岑千叶猛地睁开眼,坐起来。回府了?这么快。感觉有些不太对劲。“现在呢?”
“四殿下府里来人,让殿下赶紧过去一趟。说四殿下回来了,可是被太上皇动用了重刑,怕是不行了。”这是他也不愿听到的消息。刚开始河间开府的家仆说的时候,他还不太相信,可是看到家仆痛哭流涕的样子,他才发现原来事态已经很严重了。
岑千叶一听,急忙跳下床,整个眉头都拧在了一起。快速穿好衣服,“去准备,立刻前往河间王府。对了,二殿下那边有人通知了吗?”
“回殿下,四殿下府上已经有人去了。”
“知道了,下去准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