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瑾萱睡下的时候,远在洛城的千王岑千叶,却已经起了身,坐到了书房中。
“王爷,知天阁的信件。”施哲肃然的拿着一份密函,快步递给正在埋首翻阅册子的岑千叶。
岑千叶黑眸微微挑了挑,抬手接了过来,神情威严的看了下去。
“送一份口信回去,说本王知道了。”岑千叶看完信件后,沉声向施哲吩咐道。
“是。”施哲恭敬应道,退到了一旁。
“另外,给宫里的人送一道消息,让她们这两日去照看一下淑妃,不要让淑妃在宫里受了下人的暗中欺辱。”岑千叶拿起册子,又想到了宫里牧野的姐姐,随即接着吩咐道。
“是,属下这就去办。”施哲恭声应道,他知道王爷有多看重牧野。对于牧野姐姐的事情,自然不敢有丝毫怠慢之意。
岑千叶在书房中坐了将近一个小时左右,处理了部分的事务,便停了下来。骨节分明的大手捏了捏额角。昨日里饮酒造成的头疼,现在还是没有削减彻底。醉神酒的后劲,同它的美味,一样的足。
看来以后不能一次喝这么多了。岑千叶放下手掌,俊美如神的面上勾起一抹无奈的笑意。
“严落的马车备好没有。”岑千叶抬眸看向施哲,沉声问道。
“回王爷,马车早已经备好了。”施哲恭声的回道。
“走吧,去牧府看看。”岑千叶微微颔首,起身傲然的向着外面走去。
施哲恭敬的紧随其后。
岑千叶出了书房,停了下来,身躯傲然挺立,抬首望向了远处的天空。今日的天色,看起来很是不错,天色碧蓝,空旷澄澈。又是一个美好的冬日。
春天快来了吧。岑千叶低下头,迈步向着前方走去。
千王府大门外,严落果然已经备好了马车在等候着。见到岑千叶的身影,笑容满面的上前迎接。
“本王不在的时候,若是收到幽州,知天阁,夙夜宫这三方的来信,直接送去本王手中。”岑千叶上马车前,沉声的向着严落吩咐道。
“是,王爷,属下知道怎么做。”严落笑着,认真的回道。
岑千叶上了马车,施哲便恭敬的放下车帘,自己坐在了马车前方,驾驶着马车,稳稳的朝着牧府方向去了。
气势恢弘的牧府,如今却是充满了低沉的气压。牧府中,每个人都是小心谨慎,不敢出丝毫的差错。
牧府中,莫名的多了几分荒凉之意。当然,牧府虽说以前就不是什么热闹的地方,但是也总不至于一个访客都没有。所以说,人在落魄的时候,总是也带着孤独。
而瞬间荒凉下来的牧府大门外,此时却是缓缓停下了一辆奢华无比的马车。
“千王爷到,还不快开门迎接。”施哲端坐在马车上,肃然着面色朝着牧府大门守兵冷声道。
“是,是!”守门的人被吓得手都软了,赶紧的去开门,同时还有两个人急匆匆的跑去寻他们老爷了。
牧府大门完全的打开后,岑千叶威严挺拔的身影也没有露面。
短短半盏茶的工夫,牧天便快步的跑了出来,一眼见到那辆千王府的马车,虎躯就是猛地一阵,加紧了脚步跑了过去。
“老臣牧天,不知王爷到来,有失远迎,还请王爷赎罪!”牧天停在马车前,双手抱拳,恭声的说道。
“本王前来突然,没有派人通禀牧大人,牧大人不必自责。”岑千叶威严深沉的声音,缓缓从马车中传出。牧天的脑袋在听到岑千叶声音的时候,低的更深了。
“王爷,您请府中去吧。”牧天低着头,严肃硬挺的面上满是恭敬之色。
“牧大人不用这样,本王来只是有些事要同牧大人说上一说。”岑千叶威严如神的面上带起一抹浅淡的笑意,挥手示意施哲给牧天上椅,同时低笑看着牧天说道。
“是。”牧天一丝不苟的拱手行礼。然后正襟危坐在施哲取来的椅子上。
“不知王爷此次前来,可是为了我那个不孝子之事?”牧天坐在椅子上,神情肃然,沉声的看向岑千叶问道。
“不孝子?”岑千叶挑了挑眉,嘴角勾起笑意,“牧大人这话中,似乎带着些深意啊?”
“王爷见谅,老臣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心中这样想,便直言了出来,若是有什么冒犯到王爷的地方,还请王爷见谅。”牧天语气虽然恭敬,态度却是不卑不亢的样子。
岑千叶诡异的笑了笑,看着牧天,缓声问道:“那么看来,牧大人对于牧野的做法,是有些不满了?”
“老臣不敢。”牧天抬头看了一眼笑着的千王爷,低下头沉声说道。
“牧大人有什么不满,尽管道来便是。”岑千叶威严的靠坐在椅背上,神情沉稳的向着牧天说道。
“老臣,不敢。”牧天低头,沉声说道。
岑千叶的黑眸眯了眯,细细打量着眼前的牧天,牧天只是低头,沉默不语,肃然着面色。
“想必牧大人对于牧野,心中还是有些怒意的。”岑千叶威严面上那一丝笑意,也收了起来,面无表情的冷声问道。
“王爷今日前来,不知到底所为何事?”牧天回避了岑千叶的问题,抬头恭敬的问道。
“施哲,把东线的信息,拿出来让牧大人看看。”岑千叶黑眸幽幽的扫了牧天一眼,偏头向着施哲沉声吩咐道。
“是!”施哲肃然应道,抬步走到牧天面前,恭敬的将怀中的一叠信纸,交到了牧天手中。
牧天捏着手中的东西,有些不解的抬头看了一眼岑千叶,出声问道:“王爷这是何意?”
“牧大人先看完再说。”岑千叶缓声说道,抬手示意牧天安心看下去。
牧天微微皱眉,也没有多说什么,低头看起了手中的东西。岑千叶则神色悠然的喝上了茶水,静静等着牧天看完。
“多谢王爷告知。”牧天看完信件后,心中波澜起伏,面上却依旧是保持着沉稳,拱手向着岑千叶说道,同时将东西还给施哲。
岑千叶给牧天看的东西,上面记载的,就是东线这段时间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而这些事情,都是牧天不曾得到过消息的。牧天在看的时候,心中的确是震撼的,他没想到,在东线,牧野竟然同贾恒发生了这么多次大型的冲突。同时心中也升起了一阵后怕,若是牧野出了什么意外……牧天根本不愿接着想下去。
“这些事情,牧大人作为牧野的父亲,是应该知道的。”岑千叶放下茶盏,微微笑着说道,黑眸中带着透视人心的打量,望进了牧天的眸子中。牧天有些刻意的低下了头,避开了岑千叶的视线。
“牧大人看了这些,不知有何感想?”岑千叶黑眸却是没放过牧天,目光幽深的望着牧天,沉声问道。
“老臣此前对于东线之事,并没有多少了解,因此一时之间看到这些,心中有些震惊,还请王爷给老臣一些时间仔细理理此事。”牧天沉默片刻,面色肃然诚恳的朝着岑千叶回道。
“也好。”岑千叶微微颔首,也没有逼迫牧天,低声的道:“那本王就给牧大人一些时间,仔细,好好的,想一想这些事情。”
“多谢王爷。”牧天神情有些复杂的看了岑千叶一眼。
“王爷,老臣有一事……”牧天抬头看着岑千叶,咬了咬牙,接着拱手说道:“老臣想请王爷,替老臣看一下宫中淑妃的情况!”
岑千叶眉头挑了挑,黑眸幽邃的看了牧天的面色一眼,沉声道:“牧大人应该知道,淑妃已经被皇上下令禁足,不许任何人探望。更何况,皇宫后院,可不是本王可以随意进出的地方。”
“老臣知道,这个要求有些冒昧,也会使王爷为难,但是老臣不得不求王爷相助。”既然话都说出了口,牧天也就无所顾忌了,直言的看着岑千叶请求道。
牧天也被皇帝下令禁足,根本无法同宫里的女儿联络。而淑妃又性子柔弱,牧天是真的担心她在宫里受到欺压。
看着牧天诚恳肃然无比的面色,岑千叶垂眸沉思片刻,在牧天期许的目光中,缓缓点了点头,沉声应道:“本王会尽力保护淑妃在宫里的安全。”
“老臣先谢过王爷。”牧天心中欣喜,恭敬万分的朝着岑千叶行了一礼。
“好了,牧大人仍在禁足之中,本王不便在这里多加逗留,便先告辞了。”岑千叶手势沉稳的盖上茶盖,低笑着说道。
“王爷说的是。”牧天恭敬应道。
岑千叶说走,便没有拖延之意,起身便傲然的带着施哲离去了。牧天一直恭送到牧府大门外,待千王的马车离开了视线后,才神色肃然的吩咐下人关紧大门,返身神色凝重的回到了书房。
岑千叶离开牧府后,也没有急着回到王府,而是又到醉膳阁坐了片刻,然后才悠悠然的回到了王府。此时,已经是正午时分了,岑千叶回到王府,严落也已经备好了午膳。
“王爷,夙夜宫的信件。”夜一黑色的身影悄然浮现,跪倒在岑千叶面前,恭声说道。
岑千叶黑眸动了动,放下手中筷子,嘴角明显的勾起了一抹笑意,看着夜一低笑吩咐道:“呈上来吧。”
夜一恭敬起身,将信件呈给了岑千叶手中。
信件是佰城亲笔所书的。信件上说,远在云腾国的祁楼,已经成功的将封北战护送到了封北战的拥护者手中。
“祁楼果然没有辜负本王的厚望。”岑千叶黑眸中带着精光,面带欣赏之意的沉声道。
不过信件上,并没有说明祁楼的情况,看来祁楼还是没有从云腾国顺利脱身。岑千叶抬手摩擦着下巴,微微陷入沉思。派去给祁楼调动的人马,已经是十分强盛的队伍了。后面的,也只能看祁楼自己的了。若是实在突围不出来,岑千叶也只能冒险动用大批人马,肆无忌惮的去云腾国救人了。毕竟,祁楼是奚瑾萱的人,岑千叶不可能让祁楼遇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