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此事也怨不得你,是苏皇后太狡猾。”
魏国公沉着脸宽慰了句,进了毓秀宫就径直往牡丹堂而去,回来拿换洗衣物的萧岚见有穿官服的男子往牡丹堂而去,顿时就皱了眉,难道是魏国公?
苏沄蓦曾经吩咐她要盯着牡丹堂的动静,见状也就悄悄跟了上去,而前头的魏国公与春桃行色匆匆,只顾着去看魏紫,并未注意到身后还跟了人。
寝房里,魏紫愣愣坐在床头,手扬到腮边,便能摸到两个小小的疤痕凸在那里。
虽然春桃说疤痕很小,但她却不敢去照铜镜,害怕见到一个丑陋不堪的女人,而想到那大蛇咬下来的凶狠瞬间,心底还有些发颤,忍不住就哆嗦着身子揪紧了被褥。
身子轻颤,艳丽脸庞上的狰狞却更甚,苏沄蓦害她出丑又毁容,此仇不报怎能为人?
房外天色大亮,有明晃晃的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魏紫就这般愣愣坐着,直到房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春桃兴奋推门进来:“小姐,您看谁来了?”
眼珠子眨了几下,魏紫两眼呆滞无神的看向春桃,跟在春桃身后的魏国公看她饱受欺凌的可怜模样,眼里顿时就冒了怒火,随即又心疼道:“紫儿,你受委屈了……”
“祖父……”魏紫听清魏国公的声音,才勉强回了神,眼里情不自禁的就流了两行清泪,委屈的望着魏国公,恨声道:“祖父,我想杀了苏皇后。”
“你放心,那个贱人害你至此,祖父定然不会放过她的。”
魏国公走上前来,心疼的看着消瘦许多的孙女,眼神落在她腮边的小疤痕上,眼里的怒意更甚,恼声道:“只恨昨夜的大火没能烧死她,否则世界就可以太平了。”
昨夜凰月宫大火,整个皇宫的人可都是被惊动了,春桃还在院里看了许久的动静,这会儿听见魏国公的话,顿时掩嘴低低惊叫起来:“老太爷,昨夜的大火是您……”
“哼,方嬷嬷还在苏皇后手里,我不动点计谋,怎么能顺利杀了那个老货?”
房里的魏国公冷笑,房外窗下偷听的萧岚血红了眼,死命掐着掌心才忍住冲进去杀了那个老匹夫的冲动,他究竟是有多恶毒,才能罔顾人命?
魏国公可不知房外有人偷听,冷笑了两声,但看魏紫神情落寞的可怜模样,又出声安慰道:“我这段时间忙着安排杀方嬷嬷的事情,也没多余精力顾上你,才出了此等岔子,现在方嬷嬷已经死了,咱们就全力对付苏皇后,将那些旧账一并讨回来。”
“杀方嬷嬷的事情重要,紫儿这点伤不要紧的。”
魏紫极为乖巧的接过了话茬,只是那双大眼睛里又起了水雾,委屈的低垂着头,看得魏国公心疼不已,转头看向春桃,沉声道:“你有没有什么好主意?”
春桃眼珠子几转,只沉吟了小会儿,便阴笑道:“苏皇后怀着身孕,身边守卫众多,想要直接动手杀她困难极大,咱们不如从她的吃食着手,让她来个一尸三命。”
“她的吃食都是经过层层检测的,她自己又是医道高手,下毒能有用吗?”魏国公想也没想的就出声反驳了她的话,“再说她身边都是心腹,你能买通谁去下毒?”
“正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她身边人极为可靠,觉得不可能出问题,所以自己她也会疏于防范身边人。”春桃笑的阴险,“咱们就要利用她的这种心理,收买她的身边人。
“您还记得前段时间送太子习课,却间接导致太子落水的叫雪莺的宫女吗?她本在苏皇后身边侍候,却因此事而无故受罚,调离了苏皇后身边,咱们不妨从她着手。”
这事魏国公和魏紫都清楚,据说雪莺受了重罚,虽在凰月宫走动,但已经从贴身姑姑变成了下等宫女,这其中的区别和怨恨,明眼人一看就知。
春桃看两人反应过来,才又接着说道:“当然,也许雪莺更为憎恨幕后黑手也说不定,所以咱们只能派人暗探口风,若她不行就再换人,反正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咱们肯使银子,终归会有人心动,等人确定下来后,我们就联手再实施下步计划。”
“行,只要是银子能摆平的事情都好说。”魏国公拍板答应下来,不过随后又皱眉道:“下毒之事怎么说?普通的毒对她不起作用,厉害的毒该是逃不过层层检验。”
“为什么要下毒?”春桃反问了句,但看祖孙俩都疑惑的望过来,才又阴笑着解释道:“苏皇后怀着身孕,月份已大,下毒不如放堕胎药,咱们让人在她的安胎药里边每次都放极小量的藏红花,保管叫她尝不出味道,而连放上半个月,铁定叫她小产。”
“这……”魏紫有些迟疑,只不过并不是在迟疑是否妥当,艳丽的脸庞上满是狰狞阴狠,“小产也不见得会死,还是没有下毒来的痛快。”
“下毒容易被察觉,放藏红花最为保险,就算万一不成功,咱们也不会惹火烧身。”春桃摇头,坚持自己的想法,“一旦苏皇后小产,她自己无法动手医治自己,肯定得动用御医,到时候咱们再在御医里找个靠得住的,稍微使点绊子,就说不好死几个了。”
魏紫皱眉,却是没有再说什么,魏国公便也点了头,宫闱里的女人斗争,他也难以插手进来,只能予以财政支持,“接洽雪莺的人我给你们安排好,我再送些银票进来,你们仔细斟酌着行事,实在不行就以保全自身为主,不可与苏皇后硬碰硬。”
“紫儿明白,让祖父跟着操心了。”魏紫乖巧点头,反正来日方长,一计不成又再生一计便是,她自然犯不着与苏皇后硬磕,魏国公看她知晓其中精髓,便也就没再说此事,转而扯起了闲话,没有再多谈其他事。
房外偷听的萧岚见房里没再说事,便也猫着腰悄悄出了牡丹堂,哪还顾得上拿换洗衣物,拔足狂奔到凰月宫,一路冲进乐兮殿,扒着桌子看着苏沄蓦直喘气,“姐,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