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图尔如今极其依赖苏沄蓦,见雷泽鸣已经迫不及待的准备冲杀,蒲扇大掌也握紧了弯刀,冲苏沄蓦大声笑道:“云兄弟,下令吧,柔然儿郎听你号令!”
苏沄蓦正了脸色,但看玉罕还在那里还里干瞪眼,也无意再解释,只沉声道:“那日松带领五千兵马向柔然方向前进十里,等兵营这边发起信号时,又立即调头赶回来。”
“而阿策与阿鸣你们俩人各带三千人马,掩在左右两翼,与巴图尔带领的剩余兵马同时出阵迎敌,记住,冲杀几次之后只要见到巴图尔这边开始撤退,你们就立即撤兵。”
雷泽策与雷泽鸣是沙场老将,自然知道军令如山的道理,当即就毫不犹豫的点了头,巴图尔有些不解,挠头道:“怎么又要撤回来?不打了吗?”
“撤回来是让苏沄颜好追进咱们的圈套。”苏沄蓦看看一望无垠的草原,纤指轻点,“阿策阿鸣即使是撤退,也要保证队伍是隐隐围在西域军左右两侧,只等巴图尔与那日松汇合,咱们就立刻后队变前队,返身将西域军围在中间,全力冲杀。”
“啊,这下我算是听明白了,”巴图尔咧嘴笑了起来,得意的冲玉罕眨了眼,看得玉罕只想滴汗,没好气的道:“报告可汗,属下也听明白了!”
“既然听明白了,那还等什么?被点到名的都赶紧去领兵!”
蒲扇大掌往后挥,顿时就见柔然兵马缓缓往后退,玉罕跟在队伍里,看了眼胜券在握的苏沄蓦,再瞧瞧远处的苏沄颜,心里为她默哀了两秒钟,苏王后,不是我等抓不住机会,而是这苏沄蓦太难缠,您老自求多福吧!
苏沄颜那边等了半晌,就等着柔然出兵来打发无聊的时间,没成想等到最后人却又退了回去,不禁朝身旁的黑袍人恼道:“你的主意到底行不行?”
“你急什么?总要给她思考的时间吧?”黑袍人低垂着眉眼,淡声道:“咱们分兵从背后偷袭柔然人,就算苏沄蓦再聪明,也不过就是在截杀与不截杀之中做选择。”
“苏沄蓦若敢分兵截杀,咱们就灭了这些柔然人,逮住她,若是不截杀,咱们就严防死守,等到那五千人马过来,照样可以瓮中捉鳖。”
“孤可告诉过你,苏沄蓦没你想像中的那么好对付。”苏沄颜板着脸冷冷说了句,不知为何,她总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着会出什么岔子。
黑袍人垂头,不再搭理她,没等上多大会儿,就有观兵察匆匆跑了过来,“禀王上,柔然大约五千人向南出了兵营,余下的正在集结队伍,似乎准备开战。”
“咦,真去截杀那五千人了?”苏沄颜看看嘴角微露了丝得意的黑袍人,闪着邪气的妩媚大眼里露了笑意,玉手柔若无骨的攀上了他的肩,吃吃低笑道:“果然不愧是六……”
“苏沄颜,你给我放尊重点!”才说了几个字,黑袍人已经一把甩开了肩膀上的手,极怒道:“若是再敢对我使你那令人作呕的媚功,我就彻底废了你!”
“哼,你凶什么凶?在孤的地盘上,你最好还是给孤夹起尾巴来做人!”
苏沄颜被甩得差点摔下凤辇,脸色顿时也不好看起来,见黑袍人已经径直起身走远了,又恼火的狠踹了脚凤辇,她这无意中得来的媚功举世无双,他居然还看不上?
阴沉着脸看着柔然那边的兵营,直等到日头西斜时,才见兵营里起了动静,一排排整齐的骑兵疾驰而出,也不带阵前口舌交锋,径直就铺开了阵势。
苏沄颜看着那黑压压的人群,眼皮子直跳,也顾不上再生气,立即就朝死活不再过来的黑袍人厉声喊了起来:“你还不赶紧死过来?准备开战了!”
黑袍人黑脸,眸色极阴,只是看着柔然大军已经摆开了阵势,也没那个心力再和她计较,转身又回了凤辇旁边,朝着一众将领沉声吩咐道:“已过半日,柔然那五千人马早已远离此地,现在人数上他们弱于咱们,等会儿按着队形直接冲杀就是,无须留情。”
众将领听令,各自散了开来,带领着队伍只等令下就可冲杀。
而柔然那边的人马也已经布好了阵,苏沄蓦远远瞧着还慵懒斜卧在凤辇上的苏沄颜,明眸里起了冷笑,忽地单臂高举,扬声疾呼,“柔然儿郎,踏破西域,血洗前耻!”
清越激昂的声音挟带着雄浑内力,如滚滚惊雷般炸响在这方天空,所有柔然士兵皆都举起了手中弯刀,呼声震天:“踏破西域!血洗前耻!”
浩浩荡荡的声音听得人心里激荡不已,巴图尔那铜铃般的眼里起了豪迈,仰天长笑,率先一骑冲了出去,苏沄蓦见状,手中的信号弹顿时冲天而起,随即也擎了大旗紧紧跟在巴图尔身后,众骑兵见首领都悍不畏死的亲自杀敌,也纷纷策马跟了上去。
雷泽策与雷泽鸣见状,也立即挥舞了手里的长旗,各自带着人马分左右两侧包围过去,那边的西域军见柔然人竟敢不知死活的率先发起进攻,大军中顿时也响起了震天鼓声,鼓声急促如骤雨,霎时就见所有人马齐齐冲出去,正面迎战柔然大军。
双方皆是以骑兵为主,甫一交手,只来得及砍上两刀,便纷纷错身而过,苏沄蓦擎着旗子跟在巴图尔身侧往前冲,身后的大军见旗帜仍在前方,便跟着队伍拼命往前冲杀。
只冲杀了约莫一刻钟,就见中军大旗开始往后撤,所有柔然士兵皆都心领神会的往后撤,而西域兵见柔然士兵往后撤,便越发凶猛的追了上来,只追了两分钟,那中军旗似被追起了火,又调转了马头冲杀,柔然士兵看着旗帜往前,也策转了马头,继续冲杀。
如此往返几回,柔然大军且战且退,半数的兵营重地已经又被西域兵夺了回去,苏沄颜跟在大军中间,眼里已经起了得意,嗤笑道:“苏沄蓦用计也不过如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