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西域与柔然已经交好,那就是断然不能去见柔然可汗的,只能另想他法。
雷泽鸣点头,慎重道:“我这几日都在王宫里探听消息,那松海阁的柔然人个个都是面色愤慨,我更是见那可汗摔了东西,说苏沄颜不守道义,杀了他的家人,他要报仇来着。”
苏沄蓦皱着黛眉,沉吟道:“这么说来,他们之间是有不共戴天之仇?”
“以目前探听的消息来看,可以这么说吧,”雷泽鸣点头,想想又道:“反正现在咱们得了闲,要是不放心的话,咱们再去松海阁瞧瞧?”
“那倒不必,”苏沄蓦摇了头,“你能探来这些消息,我们去还会是同样的信息,没什么区别,反正已经决定去见柔然可汗,到时候再见机行事好了。”
“那行吧,也许你自己亲自看过之后,才能更好的下定论。”
雷泽鸣笑了起来,露出满口洁白的牙,雷泽策摇摇头,拉着他就往外走,“沄蓦你先在客栈休息,我与鸣弟再去松海阁看看,等晚间时再回来。”
说话间人已经出了客栈,苏沄蓦失笑摇头,转身也回了自己的房间,这几日天天忙着照顾朔风,身子也确实有些疲累,白天里好好歇息,晚上才有精神干正事。
这一睡,到入夜后才缓缓清醒过来,看看屋外已经黑透的天色,起身自己简单的梳洗了下,寻到旁边朔风的房间,就见雷家兄弟已经回来了。
雷泽策看苏沄蓦精神饱满的进来,乌眸里露了点笑意,才又沉声道:“我今日与鸣弟在松海阁隐了整天,确实如鸣弟所说,那柔然可汗巴图尔对苏沄颜的所作所为极为不满。”
“既然如此,那你们现在去歇着,养养精神,还是等夜半之后再探松海阁。”
苏沄蓦点了点头,催促两人赶紧去休息,等两人走了,又看了朔风的伤势,见恢复的颇为良好,这才满意的点头,随意用了点晚膳,便又回房休息了。
等到夜半之时,雷家兄弟准时敲响了她的房门,而苏沄蓦也早已准备妥当,易容成当年那个唇红齿白的少年郎云越,跟着两人利落的出了小客栈,趁夜摸向王宫里的松海阁。
夜半之时,王宫里已经熄了灯火,只偶尔几处还亮着微弱的烛火,三人一路悄悄摸到松海阁,就见一片寂静,黑沉沉的光线里,只靠南端那边还隐隐有微弱光芒透出来。
雷泽鸣压低了声音,极小声的道:“那边是柔然可汗巴图尔的卧房,松海阁里没有武功高手坐镇,只要咱们小心些摸过去,就不会惊动其他人。”
苏沄蓦点头,表示知道了他的意思,雷泽鸣也就不再多言,带头跃上了松海阁的高墙,领着两人静悄悄的摸向了卧房那边。
卧房里亮着微弱的烛火,从透在窗子上的剪影来看,似是有两人在争论着什么,苏沄蓦三人悄无声息的隐到窗子下,便将屋里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有极为粗犷的声音愤怒响起:“玉罕,你明早就立即去告诉苏沄颜,老子还就不侍候了,既然她不肯答应我的条件,那咱们就回柔然,准备和西域决一死战!”
“可汗,万万不可!”叫玉罕的中气男子声音颇为稳重,含着浓浓的无奈,“您一走了之不要紧,您也可以选择不报血海深仇,但咱们柔然的百姓怎么办?”
“咱们虽然不怕西域,但这几年来柔然与西域就没停止过战争,百姓早就已经被战争拖累的苦不堪言,如果您负气走了,等回了柔然,您怎么和部落里的那些百姓交待?”
粗犷的声音有些气结,“可我在这里又有什么用?苏沄颜她死活不肯答应我的条件,我再留下去,也只不过是让她嘲笑我柔然无男儿气魄而已。”
“若苏沄颜不肯答应可汗您的条件,那您就不妨让她看看柔然的真正的实力。”
有清朗淡笑在门口响起,门里的两人顿时吓了一跳,粗犷声音厉声道:“谁?”
“是我,一个和你们素不相识,却愿意帮你们出谋划策,打倒西域的人。”
清朗笑声里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眼见门只是虚掩着,苏沄蓦便轻推开门,径直走了进去,抬眸就见名满脸络腮胡的魁梧汉子与名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正警惕的盯着自己。
苏沄蓦也不在意,稍粗了些嗓子拱手笑道:“在下云越,见过可汗与玉罕大人。”
“小家伙,你怕是走错门了吧?”柔然可汗巴图尔满脸的络腮胡,眼若铜铃,声如洪钟,说起话来震的人耳朵嗡嗡响,此刻不耐烦的挥了手,“瞧你这生得比娘们还漂亮些的小模样,能干什么事?还是赶紧回家找你娘喝奶去吧,别来碍我的事。”
“难道可汗素来是以貌取人?”点漆般的明眸在房里滴溜溜的转了两圈,看角落里放着袋取暖用的黑炭,便上前用手摸了炭,随即又毫不犹豫的在脸上抹了几把,这才又笑眯眯的走回柔然可汗身前,明眸里满是狡黠,“不知道现在可汗是否能与在下交谈了?”
“你这小子倒当真有点意思啊?”眼看个唇红齿白的少年郞眨眼间就被他糟蹋成了看不出本来面貌的黑炭浑货,只有那双亮晶晶的明眸叫人看着依旧不敢小觑他。
巴图尔咧嘴笑了起来,伸手往旁边的兽皮椅一指,“来,小子,你跟本可汗说说,到底想怎么给本可汗出谋划策,打倒西域?”
“既然可汗愿意听我一言,那在下就献丑了。”
苏沄蓦也不客气,坐了柔软暖和的兽皮椅,才又沉声道:“在我出谋划策之前,还请可汗仔细讲解下柔然与西域之间的仇恨,只有彻底了解了实情,才能制定出对应计划。”
“这是自然。”柔然可汗巴图尔生得五大三粗,魁梧如树,性情也极豪爽,闻声就看向了玉罕,示意他来述说所有的前因后果。
玉罕接到他的眼神,随即就点了头,沉稳道:“小兄弟,我是柔然的军师玉罕,如果要说柔然与西域之间最大的仇恨,那就是苏沄颜派兵偷袭斩杀了我们的小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