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方才慌乱之中,盲目的从城墙之上。
抽调大批兵士对西秦醉酒将士的弹压,也是一件极其危险的行为。
幸亏,那群醉鬼根本就无法却思索这其中的关窍。
否则,他们认为李波此举,其实是赛部更大的挑衅,那就真的糟了。
可是,李波致歉的话语,却引来赛部兵士一阵集体的意味不明的沉默。
因为燕阴口西秦将士醉酒闹事,为了安抚赛部激荡的情绪。
进行公正妥善的处置,我在燕阴口足足呆了三天。
李阔海第二天酒醒,得知事情的全部经过,后悔的差点没有拿起宝剑剁了他自己。
一大早便赶往凌风关,亲自向简渊负荆请罪。
为他身为燕阴口主帅,老大半辈子的了。
却因为一时的胜利,得意忘形,贪杯误事。
神志不清之中,差点酿成不可收拾的大祸,请求二皇子殿下严厉惩罚。
尤其是,燕阴口一个普通的兵士。
竟敢公然的,当面对我和二皇子下出言不逊。
他身为主帅,实在是难避嫌疑。
而此时,简渊才知道,和艰苦守城比起来。
能平静的承受一场巨大的,出乎意料的胜利,竟是更加艰难的事情。
简渊对李阔海进行了严厉的口头训斥,然后便让他赶紧先行返回自己的驻地。
务必妥善处置好此事,惩罚带头闹事的西秦醉酒将士,安抚好赛部将士。
其他的事情,待一切安顿了再说。
然后,简渊赶紧发下军令,军中不准再肆意饮酒庆功。
严防将士们酒后乘兴寻衅闹事,徒增事端。
李阔海返回燕阴口之后,立刻对挑衅辱骂赛部将士的西秦醉酒将士展开调查。
而此刻,那些趁着酒意胆大包天的西秦寻衅将士们早就吓得三魂丢了六魄。
除了当场辱骂我的那个无法无天兵士,谁也不愿意承认。
昨天在醉酒之后,对赛部进行过寻衅辱骂。
有的人即使被人指证,无可逃脱。
被抓获之后,却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声称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恳求元帅和龙将军饶恕。
于是乎,有痛哭流涕,拼命磕头求饶的。
有自己拼命扇自己耳光,嚷嚷着要去给赛部将士赔礼道歉的。
有拼命叫喊冤枉,说自己绝不会干出那样事情,说出那样话的。
一时之间,整个燕阴口鸡飞狗跳,人心惶惶。
所有的人都清楚,一旦被坐实了挑衅辱骂赛部的罪名。
就等同于公然辱骂挑衅龙将军的那个蠢货,只有死路一条。
别说肆意煽动军中仇恨,差点酿成内讧流血事件了。
作为属下,公然辱骂功高盖世的将军,还捎带上二皇子殿下。
那就不是军法处置那么简单的事情了,甚至,是可以株连九族的。
可是,李阔海如果不这么做,不找出那些为首闹事的人加以严惩。
却把这件事情按照内部寻衅闹事矛盾处理,不了了之。
却担心,不但我和二皇子殿下这里无法交代,肯定也会寒了赛部将士的心。
这个戎马半生的老将一怒之下,竟砸烂了朝廷刚刚赏赐给他的几瓮御酿美酒。
我和李波再一次走进赛部的兵营。
昨天,在我和李波的赔礼道歉之下,赛部将士激怒的情绪得到很大缓解。
但那些西秦醉酒兵士的辱骂,依旧像一条条冰凉滑腻,可怕可恨的毒蛇。
不停的在他们心中四处爬行,引起一阵阵动荡不安的惊悸,厌恶。
这使得赛部第二天一早的例行换防,几乎不能成行。
差点延误了规定时辰,招致赛部会被军法处置。
好在苏力青虽然年少,却很有几分决断,周达平时在赛部也很有威信。
两个人一起做好做歹,才顺利换防完毕。
但是,我心中明白。
如果不把赛部将士心中那些四处窜行的毒蛇全部清除殆尽,迟早还是会闹出事情的。
赛部几乎是我一力促成的,事实证明,这些投降的蛮夷人也是忠诚的。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这样一支骁勇善战的队伍,白白的消耗在两个国家的仇恨之中。
尽管我命令营前当值护卫不要进去禀报,苏力青还是闻讯,带着两个随身护卫急匆匆的迎接了出来。
周达也紧随其后,赶过来给我和李波见礼。
苏力青稚气的面孔上,一双漆黑眼眸之中,目光似乎更加沉静坚毅。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见苏力青。
我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想自己的弟弟龙庭宇,以及像六儿那样西秦的孩子。
这个他这个年纪,原本正应该依傍爹娘左右撒娇索爱。
稍有不合意,甚至会像我那个傻呵呵的弟弟一样。
满地打滚,哭闹撒赖。
可是,他却过早的承担起身为赛依首领之子的沉重责任。
不但数次拼杀疆场,还得背负一些更加沉重的东西。
神情之中,总是透着一股叫人心疼的坚强和懂事。
令人不得不对这个年纪小小的将领,另眼相看。
“龙将军,李统领……”
如今的苏力青早就不对我们行蛮夷人礼节了,而是像所有的西秦将领一样。
对我和李波握拳躬身,行军中将领相互参见礼节。
我和李波赶紧给他和紧随他后面的周达回礼,问讯。
寒暄毕,苏力青和周达才把我和李波迎进赛部极其简陋的统领议事厅。
当初把赛部全部归纳到燕阴口,是因为凌风关没有空余的军营安置这么多人。
而城池阔大的燕阴口,则因为是主帅李阔海的驻地,有空闲的储备军营。
但是,赛部将士毕竟都是战俘。
虽然二皇子殿下三令五申,要把他们和西秦的兵士一视同仁。
但李阔海终究还是不能做到这一点,从眼前过于简陋的赛部统领议事厅就可以看得出来。
见我不停的打量着苏力青和周达两个赛部左右副统领,每天商谈议事的地方。
李波的神情之中,甚为忐忑。
就像当初我在雪地泥泞之中,打量着那些赤着脚的蛮夷战俘。
他几乎有些气短心虚的轻声说道:“阿弟……”
我微笑着对他点点头:“大哥,你这个赛部正统领是不是从来就没有在这里办过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