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轻轻地声音听在我和哈木儿耳里,不啻一声惊雷。
我们俩慌忙拉开距离,抹抹眼睛。
一起抬头,才看见简渊皇子颦眉敛目,好整以暇的坐在那里看着我和哈木儿。
哈木儿还沉浸在他的悲伤里,一时回不过神来。
咳咳咳,我这叫什么事儿啊?
本来是磨刀霍霍想算计别人的。
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弄巧成拙,自己倒被一个毛孩子牵了鼻子。
不明不白的倒陪着他痛哭一场。
看来,我确实是没有做人探子的天分,不服不行啊!
羞愧之下,我用鼻音浓重的语调难为情的对简渊解释道:“呃,让殿下见笑了,哈木儿偶然想起他死去的爹,我就---陪他哭了一场。”
简渊却并没有嘲笑的意思,他把眼睛看向了还在伤心的哈木儿:“你的爹爹一定是战死疆场的吧?”
哈木儿赶紧含泪点点头。
简渊皇子轻轻叹息了一声,却什么也没有说。
但是我知道他那一声轻轻的叹息包含了太多的内容。
我觉得我越来越能读懂这个皇子的思想了。
虽然到目前为止,我还是一个没有任何作为甚至失败的探子。
王庭以北,炎伏罗的驻地基本上都被我摸熟了。
炎伏罗除了几百名贴身龙骑护卫,本部人马,其他的便是一些极少数隶属的散放蛮夷牧民武士。
比如像哈木儿哥哥这样的蛮夷人。
炎伏罗的军队虽然是整个王庭最整齐正规的军队,却最好对付的。
因为,炎伏罗总是喜欢带领着这些军队,一窝蜂似的出去。
出去的时间最短也要一天半夜的才能返回。
甚至有一次,这些人不知道跟着炎伏罗一起打到什么地方去了?竟然整整半个多月才回来。
所以,到时,我只要从亚摩口中套出炎伏罗行动的去向,就可以见机行事了。
现在必须要弄清楚的,是整个王庭到底有多少蛮夷人军队?他们都驻扎在哪里?
以便我们将来好辟其锋芒,选择出一条最佳的逃跑路径。
我按照先头打算的,决定还是四处溜达溜达。
虽然在一望无垠的草原上溜达,能有一匹善于驰骋的马是最好不过的了。
可以我现在的身份,真是想都不要去想。
只能靠自己的双腿了。
好在,只从我化身龙将军之后,总觉得浑身上下有的是使不完的气力,靠双腿就靠双腿吧。
谁要我在简渊面前夸下了海口呢。
简单的吃了几口哈木儿做好的早餐,我就装作去找亚摩,溜溜达达的出门了。
待离得住处远了,我看着四下无人,赶紧麻利的往身上套上一件蛮夷男人的绣花扭边麻布衣衫。
这件衣衫又长又大,是炎伏罗之前派人给我送来的。
我一直嫌其难看,从来就没有穿过,此次倒是派上用场了。
我还没有傻到穿着海内人的衣衫,在蛮夷草原上到处乱逛的。
万一给哪个警惕性高的蛮夷牧民瞅见,还不叫来王庭卫队把我给抓起来?
穿了这件蛮夷人的衣服,便是不慎被人远远看见,他们也只会当我是寻找丢失牲畜的牧民,不会多加留意的。
清晨的蓝天白云下,一望无垠的草原,真是叫人心旷神怡,神情舒畅。
如果不是战争和仇恨,侵略与屈辱,阴谋和诡计,种种云霾沉郁。
就这样四处游逛,真是一种莫大享受。
但此时,我却没有这样奢侈的幸运。
我只能为了身负的使命,而四处奔走打探。
瞧准方向,我朝着草原向南方向走去。
南方,即是蛮夷草原的腹地,又可以撇开稍微靠西的柔如王庭所在地。
我发现,只要离开炎伏罗的驻地,草原就愈加的茂盛。
那些绿油油清凉凉的牧草,那些漂亮缤纷的花儿。
花朵上飞来飞去的蝴蝶蛾儿蜻蜓蚱蜢,草丛里突其不意跳跃奔逃的兔儿,鼠儿。
还有许许多多我完全不认得,叫不出名字的,看着很高大,其实却很温顺的,长相奇特的野兽。
它们有时候竟会与我默默地对视一会,然后才不胜惊惶的一哄而散,四处逃开。
惹得原本惊奇的我哈哈大笑。
头顶上的天空,不时还有巨大鹰在盘旋。
我瞧着那些鹰的翅膀,好像可以坐的下一个人。
竟暗自琢磨着,我和简渊或者可以抓住一只鹰来,然后,我们便可以坐在鹰的翅膀上逃离这蛮夷草原来。
走在起伏跌宕的草原上,我时不时的感觉,自己真的好像是一只小狐狸。
正孜孜不倦的四处搜寻,四处打探。
虽然,我已经走的腿脚发麻,浑身汗湿。
也只看见,很多的蛮夷羊群,牛群,马群,很多的蛮夷老少牧民,远远地,露着黑黝黝的脸孔。
我并不敢靠近那些蛮夷人,只是捡荒无人烟的地方乱跑。
当天空的太阳爬到正天空的时候,我突然看见,前方的远处,有几股冉冉升起的浓烟。
好像是有很多人在那里生火造饭。
不觉心中大喜。
功夫不负苦心人,我觉得蛮夷的某处驻防军队终于被我找到了。
我便像一只真正的小狐狸一般,顺着牧草最深的地方,悄悄地潜行靠近。
慢慢分开草丛,我终于看见,果然是一支军队在这里生火造饭。
令我感到失望的是,他们看起来并不像是在此地驻扎的,而是偶然路过的。
在那块比较开阔平坦的草原上,那些临时休息的蛮夷武士三五一簇,盔甲不整,看着好似疲累已极。
我凭着敏锐的眼力,一眼就看见,为首的首领正是正是旭兀烈。
此时,旭兀烈正像头粗壮的黑熊似的,坐在一个好像牛皮战鼓般的圆形凳子上。
手里握着一个牛角酒壶,正一口一口的饮酒。
他的身边,站着几个臂膀宽大,面容粗犷武士护卫。
突然,旭兀烈把牛角酒壶从嘴巴上拿开,对着身边的武士说了一句什么。
随即,便有一个武士高声吆喝道:“带上来!”
那些三五成群或坐或躺的武士便有人开始骂骂咧咧,并且有七八个武士起身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