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园。
秦府专门用来待客的园子。
秦府的佣人那也是一等一的,才少顷的功夫,这里已然布置一新。
三老爷子倒也乐谈,一路和顾南山说着话,迎着顾南山前往烫着金边的丝绒沙发处,说:“总统阁下,请。”
在三老爷子面前,顾南山只能算个晚辈,不敢居大,急忙搀扶了三老爷,说:“老瑞星,您先请。”
“总统阁下,这……”
“老瑞星先请,请老瑞星不要折煞晚辈。”
三老爷不再推托,率先坐下。顾南山这才在三老爷的对面坐下。
佣人们机灵的奉上了茶。
“老瑞星,我只想和老瑞星你们这一家子唠唠家常,让他们都退下吧。”
知道顾南山来意,且顾清果之事确实不宜宣扬,三老爷心中明白,摆了摆手。
一众佣人机灵的退下。
厅中只留下了秦族之人和顾南山的人马以及叶心轩。
见秦府的佣人进退有序,顾南山心中暗赞了声,接着轻抿了一口茶,说:“暗香袭人,余味回甘,这是安吉白茶。”
‘哈哈’一笑,三老爷说:“到底是大家大族出来的,抿一口就知此茶的出处。还别说,这是我专门从那白茶之乡谋来的十棵茶树,自己种在园子中栽着玩,不成想也有了收获。”
“老爷子好雅性,种出一手好茶来。”
然后,二人就白茶的习性、生长环境、采青制造聊了一聊,倒有种一见如故之感。
客厅中,气氛相当的活跃。
“刚才听闻总统阁下说及来年竞选之事,在这里,老朽就先预祝总统阁下旗开得胜、连任成功。”
顾南山笑得爽朗,说:“良田千倾,日食不过三餐;广厦千座,夜眠不过八尺。这些功名利禄不过身外物、过眼云烟,顾某早已不将它们放在心中。倒是老了老了,就只想着天伦之乐了。”
三老爷自是知道顾南山的话外音,这是要切入正题。
与其人家提起话题自己成为被动的一方,倒不如主动出击。
三老爷说:“总统阁下期望天伦之乐,老天定不负阁下。令郎顾清城年少有为,全然没有京中那些纨绔子弟的习性,为人处事更是谦卑有礼,这等风采我等早已折服。而且,令郎对我侄儿媳妇更有救命之恩。早就想登门拜谢,今日就在此谢过了。”说话间,三老爷揖了个手。
顾南山急忙揖手还礼,说:“老瑞星,客气了!”接着,他又说:“救人、助人是犬子应尽的职责。只是万没想犬子救的居然是秦夫人。可以说,我顾家和秦府真是有缘啊。这不,还有一个更有缘的,清果,还不过来拜见你三爷爷!”
顾清果急忙上前,鞠躬,“三爷爷好!”
三老爷显见得吃了一惊,眯起眼睛细看着顾清果,问:“你是……”
“老瑞星,您不认得她了?她是清果啊。哦,对了,清果,都到家了还捂着脸做什么,揭了面纱吧。”
“是,爹地。”
说话间,顾清果揭了脸上的纱巾,那张倾国倾城的芙蓉脸就展现在一众人眼前,因了怀孕的缘故,脸上的肌肤更是嫩得似可以掐出水来似的。那染在脸颊处的一抹嫣霞,更使她娇媚了几分。
“嘿,这不是……这不是……”三老爷指着顾清果,说不出话来。
“三爷爷,是我,顾清果。”
“对对对,是叫顾清果来着,你……你和总统阁下是……”
顾南山微弯着唇,说:“清果是我的女儿。”
三老爷惊讶了,说:“总统千金?”
也不管三老爷是不是装糊涂,顾南山顺着话说:“是啊,我的女儿。”
三老爷这才看向顾清果,‘嘿’了一声,说:“你这孩子,原来是总统千金啊。”
她才不信三老爷不知道她的真身,顾清果脸上出现一丝不自在,但依旧顺着三老爷的话说:“是啊,三爷爷。”
“嘿,不敢当,不敢当。既然是总统千金,你这声‘爷爷’我可不敢当,就称呼我一声‘三老爷’吧。”
顾清果心中一哽,美目委屈的看向秦琛。
秦愿此时也‘呀’了一声,说:“原来顾小姐你是总统千金,那当初在秦府是我等慢怠了,对不住,对不住。”
“伯父,你……”真不知道我是总统千金?顾清果哽了又哽,笑得牵强的说:“伯父你不必客气,我是晚辈,再说无论我是不是总统千金,我只是顾清果。”
“嗯,好,好。担当得起大家闺秀四个字。诶,我记得去年看着你的时候你还未婚。可瞧你现在的情形,你这是好事临门了吗?”
也不管顾清果脸上的笑挂不挂得住,秦愿兀自看向秦叶心怡,又说:“你也是,当初将顾小姐当自己的侄女般的照顾着,可是你看,人家都结婚有孩子了,你都没和我们说一声,更没有说送个礼庆贺庆贺。”
秦叶心怡脸一僵。
顾清果的脸彻底黑了。
顾南山微微一笑,说:“秦兄,我还以为清果怀孕的事秦兄你早就知道了。”
秦愿面露讶异,‘咦’了声,“我应该早知道?怎么讲?为什么?”
三老爷装老糊涂也就算了,你也想和稀泥?顾南山心中冷哧,脸上笑容依旧,不答反问:“秦兄果然不知道?”
秦愿越发的惊讶了,“我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我身边的友人年岁都大了,那些友人的子侄……也没有传什么喜讯的啊。莫不是帝京中人?帝京中我没什么熟悉的人啊。”
看秦愿拧眉分析,揣测着顾清果的孩子的父亲,三老爷端起茶细抿了一口。
顾清果紧咬着牙齿,手掌亦不自觉的攥紧。
倒是顾南山,不动声色的说:“我想起来了,秦兄去年在美国治病,不知道清果的事也是有的。”
顾南山也是老辣,居然亲自为秦愿找台阶下。秦愿也不客气,接话说:“嘿,可不是,瞧令嫒这肚子的情形,估计有七个月了吧?一年前,我确实在美国治病,还真是,估计就是那个时候错过了。”
顾清果一怔,也是,秦愿那个时候确实是在美国治病。秦琛孝顺,病毒发作的时候,为了防止秦愿过于担忧,根本没将国内所发生的事告诉秦愿,而且对秦愿封锁了所有的消息。只是,秦愿出院回国后,秦琛也没有说吗?
是了,秦琛根本不承认这个孩子,自然就不会和秦愿说了。
至于秦叶心怡……
时间处长了,她也知秦叶心怡和秦愿是面和心不和,估计也没在秦愿面前提起。
也就是说,秦府中知道她有秦琛孩子的人少之又少?
越想,顾清果越是委屈。
顾南山却是顺着秦愿的话,说:“当日错过就错过了,只要不错过今日就成。我们清果,还是非常期待得到秦兄你的祝福的。”
“好事当然要祝福。只是贵府姑爷是……”
说话的时候,秦愿满眼一扫跟随在顾南山左右的人,除了护卫外,似乎还有几个工作人员。秦愿的眼神明显就是说姑爷肯定就在这些人之中。
顾南山也是个会演戏的,脸上神情依旧和善,不动声色的看向秦琛,说:“秦琛,这件事,你不该向你的父亲以及三爷爷解释、解释吗?”
“咦”的两声,分别来自三老爷和秦愿。三老爷更是说:“琛儿,总统阁下这话的意思是?”
秦琛轻咳两声,说:“三爷爷,其实这件事和孙儿无关。但不知是怎么回事,这位总统千金偏要说她怀的孩子是孙儿的,还说什么她用那孩子的脐带血救了孙儿一命。孙儿想着这事实在是荒唐,还是不要污了三爷爷您的耳朵的好,所以就没告诉三爷爷您这件事,免得打扰了三爷爷您的清修。”
顾清果脸色惨白。
顾南山也捱不住脸面了,脸色一沉,大有山雨欲来之势。
秦愿说:“琛儿,你怎么越说,我越是糊涂。”
“爹地,是这样的,发生这些事的时候,您在美国治病,我也不想这些糟心事传到您的耳朵中去,所以也就没告诉您。后来您回国,顾家千金正好也回了帝京,我想着顾家千金这事本就是无中生有,她人既然已经回了帝京,想必也不会再缠着我了,所以我觉得这事也没有向您汇报的必要了。”
听着那一厢祖孙三人自唱自说,顾南山心内冷笑,脸上却依旧平稳,他招了招手,一个工作人员上前,递了一个文件夹过来,
顾南山接过,打开,从中抽出一张纸,说:“到底是清果无中生有、痴缠予你还是你秦琛敢做不敢当?这是DNA鉴定书,你们可以看一看。”
三老爷、秦愿、秦琛面面相觑。
秦叶心怡、宁秦勤更是莫名所以。在秦琛的坚持下,她们二人都已经选择相信秦琛了,但现在又出了DNA鉴定书这又是要闹哪样?
“总统阁下,如果我没记错,我没到场,你们怎么做的DNA?”
秦琛身边保镖多极,所用物品都有严格的管理、回收,人家想要拿到他的一根头发都不可能。更何况,医院方面有燕七替他把关,他的血样不可能流失出去。
当然,顾南山位高权重,他要一份鉴定书轻而易举,而且他想要这份鉴定书有亲子关系那就有,他想要这份鉴定书无亲子关系那就无。
念及此,秦琛又说:“总统阁下,这是怎么回事?总统阁下别是被人骗了,拿了份假的鉴定书。”
顾南山微微一笑,说:“是的,你确实不在现场,但这份鉴定书货真价实。因为这里鉴定的也不是你秦琛和这个孩子的,而是你的母亲秦夫人和这个孩子的。”
秦叶心怡?
在一众人眼光的注视下,秦叶心怡脸色惨白,直摆着手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
“够了。”秦愿喝斥着,又看向顾南山,说:“总统阁下,我可以看一下吗?”
“当然。”
秦愿拿过鉴定书,仔细察看,眼光落在最后的鉴定栏上:存在亲属关系。
秦叶心怡和秦琛是母子,如果顾清果肚中的孩子果然是秦琛的,那秦叶心怡和那孩子存在亲属关系则属必然。
看着‘存在亲属关系’的鉴定,秦愿的手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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