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
不光是蛮荒在等着顾墨尘死，就连顾墨尘自己，也认为他即将被活活痛死。
以前服下龙元，虽然身体也会产生一些异样反应，也曾令他有过痛不欲生的情况，但绝对没有这次这么严重！
不说运起内力以抵抗龙元中的能量对自己身体的破坏，他就连神识内视都做不到。
神识内视至少需要集中哪怕一丝的注意力，可在这剧痛之下，顾墨尘却是连哪怕半秒功夫的集中意识也做不到。
此刻他的脑中嗡嗡作响，全都汇聚成一个痛字。
除此之外，他什么也想不了，什么也做不了！
“我……就快死了么？”
这种完全不受自己控制的情况，即使以顾墨尘的心志之坚，也几乎令他生出无边绝望的情绪。
此时此刻，痛得受不了的顾墨尘只愿自己即刻就死，好瞬间解脱现下的剧烈痛苦。
他这才明白蛮荒赶他出意境空间时那抹意味深长的冰冷笑容所为何意。
对方根本就不怕他退出意境空间后，会对玄龙神说什么，因为他根本什么也说不了！
一想起蛮荒，顾墨尘陡然想起他见到的那场群龙大战，也就想起那左冲右杀，可也渐渐势单力孤的庞大巨龙。
玄龙神，在当年他拼尽全力去战斗，可却也阻止不了身边的战友一个一个的死亡。
而今天，玄龙神就在看着自己，难道，又要让他重复一次当年的经历？
让玄龙神眼睁睁地……看着他一手栽培出的自己，就这么活生生的痛死？
“龙神前辈你放心，当我有足够实力的时候，我一定会帮助你完成你的心愿！”
当初他对玄龙神信誓旦旦许下的承诺猛然浮现在眼前，那时的自己，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可现在的自己，却只想一心求死，他……对得起玄龙神么？
想起自己对蛮荒的喝斥，可现在的他，不是也在让玄龙神步入到绝望中么？
不错，在他吞下龙元之前，玄龙神已经斩断了与他的神识联系，他的死不会造成玄龙神的神识湮灭的结果。
可玄龙神又需要在这巨龙之墓里等多少年，才能重新等到一个机缘巧合下打开了巨龙之墓，并且可以成为下一任龙武者的少年？
蛮荒说他只想眼睁睁地看着玄龙神在这巨龙之墓里绝望，而自己的死，就正好满足了他的这个愿望。
这，难道就是自己想要的么？
“不！”
顾墨尘猛然从地上弹身而起，他的身体极力向后仰着，像是一只被拉伸到了极致的弹弓，一声咆哮，就此从他口中吼出。
同一时间，鲜血也从他身上三万六千个毛孔中喷射而出，只刹那间，他竟已成了一个血人。
勇气与决心，并不能帮助顾墨尘在这时强压下那无边的剧痛，反而因为他这一怒而起的咆哮，震荡得他体内不知多少毛细血管破裂。
就连更最要的主经脉，顾墨尘也听到了数声断裂的声响，这令他又是一口鲜血自口中喷出，伤势之重，已是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小子，你在干什么？”
一直观察着顾墨尘情况的巨龙口中，传出玄龙神那焦急的声音。
“你这是想找死么？”
在玄龙神看来，顾墨尘之前虽然一直在地上打滚痛嚎，可毕竟还没有受伤，若是他能一直保持着这剧痛与受伤之间的微妙平衡，说不定倒真能一点一点地硬抗过去。
疼痛也是有极限的，当达到了那个极致之后，要么死，要么冲破那个极限之后，顾墨尘反而能够拥有超强的承受能力来吸收龙元中的能量。
可顾墨尘却在这时突然爆发。
他的这一爆发没什么，可却是让他的身体陡然之间加重了负担。
本来顾墨尘就处在随时即将崩溃的边缘，这一下的爆发，便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不仅让顾墨尘经脉寸断不说，还让他失去了继续对抗龙元能量所带来的压力的可能。
也就是说，在玄龙神看来，顾墨尘已然失去了最后一丝有可能吸收龙元能量的机会！
他在搞什么？
玄龙神不明白，明明顾墨尘是有机会的，可他却硬生生地将这个机会给浪费掉了。
然而即使玄龙神厉声喝问，顾墨尘那里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站在玄龙神面前，顾墨尘全身浴血，整个人在那一声咆哮之后，似乎已然失去了全身的力气，整个人木然沉默。
“顾墨尘！”
玄龙神又厉声吼道，可惜顾墨尘仍是半点反应也无。
这小子，他该不会是……
玄龙神心下颤动，心中极不想提及那个字眼。
他小心地探出自己的龙爪，想要轻轻触碰一下顾墨尘的身体，借此来感知一下如今顾墨尘的情况，以及，他还有没有办法可以帮助顾墨尘。
相处这么久，说顾墨尘是他的徒弟，是他的儿子也不为过，玄龙神怎么可能真的眼睁睁看着顾墨尘死，而站在一旁什么也不做？
“龙神大人不可！”
可就在这时，依附在玄龙神神识之上的蛮荒小龙突然大声叫道。
“怎么？”
玄龙神眉头一皱，不明白蛮荒小龙的意思。
“龙神大人，顾兄弟现在正处于最紧要的关头，任何一点外力刺激都有可能导致他的失败！”
“这……”
玄龙神犹豫，蛮荒小龙说得也不无道理，更何况，这龙元是蛮荒小龙的，要说最清楚情况的，也自是他。
“那怎么办？本龙神就眼睁睁地看着？”
玄龙神一股怒火不知该往那撒，郁闷得直想仰天长嚎。
“恐怕……除此之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蛮荒小龙的声音低沉，“顾兄弟也是我看着成长起来的，他这次能不能过关，我也很……”
“阿蛮，你不用伤心，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际遇，顾墨尘这次就算不能过关，也是他各人的造化，与你无关。”
玄龙神摇了摇头，反倒安慰了蛮荒小龙一句。
“可他毕竟吸收的是我的龙元，若是刚才我暗中将能量压得低一些，不让他发觉就好了。”
蛮荒小龙长叹一声，语气中说不出的后悔。
他这番话若是被顾墨尘听到，怕是得直接破口将他大骂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