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的,我并不是那个意思。”
洛老爷子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有些无奈,自己刚才那句话,可以说就只是一人开场白罢了,想不到竟收起顾墨尘如此大的反应。
“不管你是什么意思,洛不凡我是一定要带走的,那么就连你,也想阻止我是么?”
顾墨尘冷厉地冲着空无一人的四周喊着,嘴角微咧,嘲弄道:“所以你也是以私人身份来阻止我的喽?”
之前洛严长老便是以这个理由将洛家抛在了一边,而现在洛老爷子也来了,他可是洛家的家主,难道,也会用这么个拙劣的理由不成?
此言一出,就连洛不凡也停止了挣扎,在等着洛老爷子的回答。
洛严长老来救他,在一瞬间的感动之后,洛不凡得到更多的,却是对于自己尊严的暴击,而爷爷又不同。
爷爷他是洛家的家主,他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洛家,此时顾墨尘的那个问题根本不必问,洛老爷子既然能来,那就表明,即使是他,也没有放弃过洛不凡。
可就算是知道,洛不凡也想亲耳听到洛老爷子的回答,这对他来说,真的很重要!
“我……代表着洛家。”
洛老爷子沉吟了下,果然说出了洛不凡希望听到的回答。
“所以说,之前的一切都是在骗我?”
顾墨尘的面色彻底沉了下来。
不管他是否对洛家有大帮助都好,但至少是在现在,他若对上洛老爷子,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的。
也就是说,有洛老爷子在,他想带走洛不凡几乎不可能!
可是,洛老爷子不是一直站在他这边的么?
当初洛不凡跑来给洛老爷子难堪,洛老爷子同样也很气愤这个不肖子孙,然而现在,在洛不凡危在旦夕的一刻,他仍然放不下的,还是洛不凡?
“爷……爷……”
若说此时最为悔恨的,要数洛不凡了。
不过,他的悔恨并不在于对顾墨尘作了什么,而是,他认为之前他误会了自己的爷爷。
他以为,洛老爷子为了整个洛家的利益而放弃了他,可现在看来,是他错了,爷爷他并没有放弃自己,否则又怎么会在自己处于危难之时出现?
洛严师叔怕也不是以私人的名义来救他的吧?
原来自己还是那个洛家年轻一代中,最受重视的弟子啊!
一念及此,洛不凡放松了下来,甚至还咧嘴笑了笑,有爷爷在此,即使自己的本体被顾墨尘制住,他也相信爷爷能在顾墨尘杀机刚动时便出手救下自己。
甚至他更希望顾墨尘恼羞成怒之下,现在就动手,那么他就可以脱离顾墨尘的钳制,处在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看好戏。
所以他笑的自然是顾墨尘。
顾墨尘原以为傍上了洛家这条大腿,可其实,他终究还是个外人,在关键的时刻,洛家人的心,还是向着洛家人的。
洛不凡的嘲笑被顾墨尘清晰地感觉到,可对于此,顾墨尘其实根本无所谓。
他以为自己在傍洛家的大腿,可他是否又知道,真正在傍大腿的,其实是他们洛家啊!
突然之间,顾墨尘起了一丝促狭的心思,洛不凡的嘲笑他虽然无所谓,但却也想看看,洛不凡还能嘲笑到什么时候?
就像当初他第一次见到陈挊时那样,对方越是得意,他就越想打对方的脸。
“好吧,你说洛不凡罪不至死,那我倒想问问,在你的心里,洛不凡到底……错了没有?”
于是,他顺着洛老爷子的话问道。
“错自然是错了,我说罪不至死,但并不是没有罪。”
洛老爷子心头微喜,听顾墨尘的话,他似乎态度有所松动?
此言一出,顾墨尘嘴角勾出一抹残忍的笑意,而洛不凡面上的轻松却在这时滞了一滞。
“那么如果我将他交给你,你又会怎么做来给我一个交代?”
顾墨尘根本不理会洛不凡的反应,按照自己的节奏向洛老爷子继续问道。
“你爷爷的死终究还是与洛不凡有关,这件事他还有勾结其他世家伤害洛家利益的行为,这是重罪,已是到了可以执行家法的程度。”
洛老爷子沉声说着,没有讨好顾墨尘的意思,也没有为洛不凡开脱的意思,就像是在述说一件极为平常的事情而已。
“执行……家法?”
洛不凡面上的轻松与嘲笑在这一刻完全凝滞,他……再也笑不出来。
执行家法,这对每个世家子弟来说,都无异是最不想听到的一个字眼,每个世家的家法之严,更是寻常人等难以想像的。
就拿洛家的家法来说,首先犯了家法的弟子将会被剥夺在洛家学到的一切武功,其次,还将会被废到全身经脉,终身不再有踏足武道的可能,最后,还将会被逐出洛家,不再有洛家弟子的身份!
前两条其实可以绑定在一起,所为的,都是要让洛家的武功不外泄,剥夺了的武功可以再修炼回来,可若是经脉被毁,这一生便不再有练武的可能,自然也就无法再将洛家的武功重新练回来。
而至于被逐出洛家以后泄露武功的问题也是不存在的,在逐出之前,家主会亲自给这铭弟子施加限制,令其不可能对外说出任何一个关于洛家的字。
这家法不可谓不严。
对于一个武者来说,没有什么是比废掉他的武功更加可怕的事了,更何况还是全身经脉被毁,再无重新修炼的可能。
这样的惩罚,其实是比死还令一个武者难受的!
洛不凡万料不到,他满心以为是来救自己,并不想放弃自己的爷爷口中,竟然会说出了执行家法的话来。
那样的话,还不如让他被顾墨尘抓走来得更好,至少他还能以一个武者的身份死去。
“爷爷,你……”
洛不凡面露绝望的笑容,他想看看爷爷在说这番话时的神情,不过很可惜,直到现在,洛老爷子仍然没有露出真身所在,他就是想看,却也看不到。
他这是真的要救自己么?
执行家法?
那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所以……爷爷他其实还是在想讨好顾墨尘,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