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殊反手将白芍护在身后,冷着脸看着那些拿着长剑的宫女,心中冷笑,这个二皇兄果然不如他表面上看起来那样无用。
“都别动……都别动……”燕括一脸狰狞的望着众人,咬牙道,“我也不想走极端的,只要父皇肯把皇位给我,我也不会伤你们分毫,大家都是兄弟,别搞得鱼死网破嘛,是不是,父皇?”
坐在龙床上的老皇帝冷着脸没有说话。
倒是那大皇子一脸不满的站了出来,冷声道,“燕括,你到底是在做什么?父皇仍然健在,你却做出如此举动,更是令人挥着长剑对准父皇,难道你这是想谋反吗?”
“谋反?”面对这个往日里大家避之不及的词汇,燕括张狂的笑了,“我是父皇的儿子,我母妃是贵妃,是除了皇后之外最尊贵的人,没有嫡,我就是最接近嫡的人,这个皇位本该就是我来继承,不能因为父皇的一己私心就将皇位给了一个小宫女生出来的你……低贱的燕锡,我们四兄弟里,三弟和四弟的母妃好歹都是一宫娘娘,四妃之一,只有你,不过是个小宫女生下来的,你最没资格继承皇位,我不服!我现在所做的,都只是拨乱反正,不让父皇犯错而已,我不是谋反,我不是谋反!”
“你……”大皇子的脸色一瞬间就青了。
这些年他埋头做人,低调生存,就是因为他的母亲只是一个小宫女,因为生了他而得以封了个才人,连娘娘都称不上。
所以对大皇子来说,他最讨厌的事情就是有人拿他的身份来说事情。
而今,二皇子不仅拿他的身份说了事情,还屡屡嘲笑他身份低贱,这让一向自控力极强的大皇子都忍不住发了火。
“燕括,你莫要在这里混淆视听,你拿着长剑对准了父皇,对准了兄弟们,你就是在谋反,你休想反驳,你就是在谋反!”大皇子燕锡咬牙切齿的道。
“呵,你说了不重要,后人不知道就行了。”倏料燕括根本不理会他这些话,只扭头看向老皇帝,恨声道,“父皇,现在局势已经被儿臣掌控,那改写的圣旨儿臣依旧会允许父皇写,只是有些内容需要变一变了!”
“如果朕不变呢?”老皇帝笑了笑,终于说话了。
“如果父皇不变,那就休要怪儿臣不客气了!”燕括的脸色冷了下来,他抬起手,对着几个宫女抬了抬手。
那宫女中有一个得令,迅速的跳到龙床前,举起长剑对着老皇帝。
大皇子见状想要救驾,却被两个宫女一前一后的给拦住,不得动弹。
“哈哈哈哈……”看着眼前这一幕,老皇帝不禁仰头大笑了起来。
燕括戒备的望着他,冷声道,“你笑什么?”
“朕笑你天真愚蠢,且不说这十数个宫女真能控制住内殿里诸多人,就算你控住了又如何?朕的乾元宫外站着数千大内侍卫,站着数百大臣,你以为,他们听不见你方才的话?”老皇帝收起笑声,厉声呵道,“老二,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莫要犯下了永不可弥补的错误,到时候无论是谁都救不了你了!”
燕括被他这一声吓了一跳,竟是略一犹豫了下。
只可惜不过片刻,他就又咬牙切齿了起来,“你休想再骗我,我已经下了令,也已经暴露出了我的人,我没有回头路了,父皇,你要是主动将我封为太子,我们之间还能善了。若是你还是执意要将大燕江山交给燕锡这个低贱之人,那我燕括第一个不允!”
说着,自己从腰间拔出了一把匕首,逐渐的对着龙床前的老皇帝逼了过去。
“唉。”燕予天叹了口气,摇头喃喃道,“痴儿……痴儿啊……”
“你不用再用这种语气跟我讲话,当初我就是被你这样骗了的,我以为我才是你心爱的儿子,我以为你要把我当做继承人培养,结果你骗了我……”燕括愤怒的吼道。
“唉。”老皇帝这次干脆只叹气了。
燕括愤怒的几乎发狂,只见他红着双眼,突然大步奔向了老皇帝,同时握着匕首的右手高高举起,眼瞅着就要对老皇帝的胸口扎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距离龙床最近的大皇子猛地一弯腰,从那两个宫女闪身而过,然后一脚踹在了燕括的胸口。
燕括被踹中,连连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
“你……你……”他气的连连喘气,“来人啊,给我将这个低贱的燕锡给我抓起来,全给我抓起来!”
原本挟持着燕锡的两个宫女立马动了起来,分别执着长剑对着大皇子冲了过去。
与此同时,本就一触即发的内殿,因为燕括的这一声大吼,以及燕锡的这一脚,彻底的乱了起来。
燕殊揽着白芍往后退,老太监挡在了老皇帝跟前,燕锡跟两个宫女缠斗在了一起,燕括却跟三皇子打在了一起。
原来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深藏不露,不管是跛脚的三皇子,还是老态龙钟的太监总管,每个人都有不俗的身手,即使手无寸铁,对上那些宫女也不落下风。
玲珑怕白芍受伤,所以三步并两步的跑到了燕殊和白芍的跟前,将一个想要控制住白芍的宫女给一脚踹飞,并从腰间抓起了一把粉末,暗搓搓的对着几个宫女鼻尖弹了过去。
很快,局面就被控制住了。
燕括被四个宫女护着退到了一边,大皇子受了些伤,此刻正捂着胳膊面色苍白着不说话。
“你们……”燕括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七八个宫女,又看了一眼对方的人数,面色苍白了起来。
不过他倒也算个能屈能伸的人,眼瞅着局势对自己不利了起来,燕括竟然将手里的长剑一扔,“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对着老皇帝磕头道,“父皇,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生出这样的心思,可我也是被逼的啊,您这样对我……父皇,我错了,我现在清醒了,我知道错了,求父皇饶我一命。”
老皇帝轻轻瞟了他一眼,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得大皇子燕锡跪在了地上,语气铿锵的道,“父皇,二弟的性格实在是顽劣,许多事情明知道不该做也依旧去做,如果不给他一个教训,怕是难以服众啊。”
说着,他像是被触碰到了伤口似的,“嘶”了一声,好似在有意无意的提醒老皇帝——我可是为了保护你受了伤的人,你能不给我点说法?
“父皇,儿臣真的知错了,况且儿臣也没有犯下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过,请父皇饶了儿臣一次啊。”燕括不甘落后,一直在那里给老皇帝磕头。
内殿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微妙。
老皇帝望了望大儿子,又望了望二儿子,叹息了两声之后,竟然闭上了眼睛,慢吞吞的道,“老三,老四,你们看呢?”
这话说的,竟好像是要三皇子和四皇子来决定二皇子的生死似的。
一刹那,殿内众人全都看向了三皇子与四皇子。
“儿臣谨听父皇旨意。”三皇子低着头,狡猾的将这球又踢了回去。
唯独燕殊在那摸着下巴沉吟,好似真的在思考要如何处置二皇子似的。
白芍把手伸到后面,不着痕迹的拽了拽燕殊的衣角。
燕殊轻轻用肩膀碰了碰她的肩膀以作安慰她,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他一脸纠结的道,“儿臣私以为,这事情还是看咱们大燕的律法来比较好。”
说着,还看了一眼帝王身边的老太监,看似随意的问道,“黄公公,不知这大燕律法里,谋逆是属于什么罪?”
“回四殿下,株连九族。”老太监恭敬的道。
燕括的九族就是老皇帝,所以株连九族时不可能的。
但二皇子整一支的人,以及他的子嗣,却是逃不了的。
一刹那,燕括像是脱力了一般,跌坐在了地上,一张微微发福的脸上挂满了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