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东西寄到我们这里到现在,我们已经耽搁了非常多的时间。但是,真的是毫无头绪,我感觉有点绝望。感觉即使在徒劳的尝试几天,我们也只能送一封信回去,告诉老太婆:“sorry,我们搞不定,要么咱们回北京洗个澡再看看有没有其他办法?”
  我倒是不介意,但总觉得这么做,吴家的脸肯定被我丢光了,虽然其实吴家到现在也没什么脸剩下来。不过,我知道笑话不可能那么容易的放弃。
  他沉默了片刻,就对那个四川伙计道:“你帮我寄信回去,告诉他们,那张照片无法解密,我们采取自己的办法,让他们再等一段时间。
  那成都伙计点头,但是脸色微变:“东家,您自己来?要不要给先生打个电话?”
  小花摇头:“没事,我能应付。”
  那伙计就点头出去,我拉着绳子将他送出去,一边就问小花:“什么叫我们自己的办法?现在还能有什么办法?”
  “换一种思维模式。所有的机括,包括奇淫巧术,如果你正面没法解开,可以使用一种比较野蛮的方法。”
  我还是不明白,他喝了一口烧酒,就道:“如果你没法把一个魔方还原,最简单的方法是什么?”他做了一个掰的动作,“把魔方上所有的颜色都抠下来,重新按照你的想法贴上去。”
  “啊,你是说?你要——”
  “我要从机括的内部去解开它。”他道,“我要进入这些洞壁的后面,看看这个机关的结构是怎样的。”
  《盗墓笔记7》邛笼石影 第四十五章 进入机关之内
  我们把死猪放了下来,然后用水冲洗整个铁盘,很快,机括的声音传来,铁链传动在洞壁内不停的响动,缓缓地,那些从洞里传出来的浮雕全部缩回去。同时铁盘顿了几下,又开始缓缓的转动了起来。
  我和小花把冷焰火、短柄猎枪、烧酒这些防身照明的东西都重新打包,合力把铁盘抬了起来,用铁棒撑住,露出了那个洞口。
  之前小花受的伤还让我心有余悸,这下面肯定有什么棘手的东西。如今下去十分危险,他也并不毛巾,而是先切下一只猪脚,用绳子系着,先从洞里甩了下去。好想钓鱼一样,我们一点一点的放着,放到了很深的地方,却没什么反应。
  他在胸口和背后垫了块铁衣的铁皮,动了一下,就先从口子里钻了进去,他的速度很快,就见他的手电光迅速的往下,一到了最下面就暗了下来。
  我不敢说话,后背全是汗,一直等了五六分钟,下面的手电光才再次亮了起来,闪了两下,那是给我的安全信号。
  我深吸了口气,先把上面的装备包甩了下去,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头探进洞里,然后尝试把自己的身体钻进去。
  我比小花要“肥硕一些”,攀着那些铁链,好不容易下到了底部,我发现下面的空间非常的局促,连站也站不起来,但是我下来之后,就能一目了然的指导整个机关消息的运作机理。
  铁盘的轴承上有很多的铁牙,可以通过铁盘的旋转而张开,四周有无数的铁环,铁环连着一条条错综复杂的铁链,联通到这些石室的一边不知道什么地方。
  可以预见,转动铁盘的环数不同,张开的铁牙钩到的铁链也不同,启动的机关消息也不同。
  而在石室的下部,是一个水轮一样的东西,插在底下的一个井口内,井口内水流汹涌,是一条岩中水脉,转动的水轮通过齿轮和链条传动到轴承,所以铁盘才能经年累月的自己转动。四周没有任何当时抓伤小花的东西,但是能看到铁链上挂着无数棉絮一般的东西,似乎是很久以前的油脂。
  整个机关消息室好似一口井,只是地下稍微大一些。机关室内有很浓的血腥味,但是看不到一丝血,不知道那些灌下来的血到哪里去了。同时,我们也没有看到小花说的棘手的东西。
  没有看到不等于没有,我们小心翼翼蹲下来四处搜索,发现四周确实没有活物。
  也许是因为什么机关?我心说,小花和我都看走眼了,小花也露出了疑惑的神情。不过两个人都松了口气。
  我用眼神问小花接下来如何,他就用手电指了指一边,原来在这口井壁上,有三道五六米高,只有一人宽的裂缝,一看就是修出来的,好像非常非常窄的走廊一样,所有的铁链分成三组,都直刺入这三道裂缝中。
  手电光照入其中,发现里面很深,人勉强可以挤进去,往上一照,就发现裂缝的顶部有三四米高的地方,都是铁链悬挂着一条一条的条石,而条石的下方,全部是我们在西王母国看到的那种套管。
  这是机关的“冒头”,如果我们弄错了什么,上面的条石一定会掉下砸碎套管,那么罐子里的蹩王就一定会让我们吃足苦头。‘
  最前面的几条条石已经掉了下来,把前面部分很多的陶罐敲碎了,露出了里面的头发,这应该是上一次有人来这里的时候,误启动了消息机关。
  我看到后面部分已知道裂缝尽头的黑暗中,还悬挂有无数的条石,阴森森的挂在那边,整齐的列入裂缝的深处,不知道有多少,下面累积如山的陶罐,一层叠一层,让人喉咙发刺。
  其他两条裂缝也是完全相同的情形,三条裂缝里穿插的铁链好像是一只怪物的三条触须。
  “这种结构说明,这个机关一共有三道,我们即使解开第一道也无济于事。如果老老实实从提示上下功夫,会是个旷日持久的工程,我们从铁链的高度来判断,最低的这一组应该是第一到机关消息。”我道。“这东西他娘的和门锁有点像。”
  第一到机关消息的机关室,应该在这最低的一组铁链所经过的裂缝尽头,我们要通过去。
  这样的设计是非常巧妙的,我能看到在裂缝两边的石壁上,有无数的铜质卡钉,也就是嵌入石壁内的铁疙瘩。都锈成了绿花,似乎是给人行走的,但是看卡钉排列的那种诡异的形状,我就知道其中肯定有猫腻。这些卡钉下面一定也有消息机关,一旦踩错凶多吉少。
  而且所有卡钉的位置,都在很适合落脚的地方,要爬过去,很难避过这些。即使小花在巅峰时期,在这么狭窄的空间,也没法施展任何手法。
  我问小花:“悟空,怎么办?”
  小花上下左右的琢磨着,看看哪里有能避过的地方,但是显然这里所有的细节都被关注到了,往上到洞壁的上沿,也全部都是老铜卡钉,一时间也想不出好办法。
  我指了指悬崖在上方的那些挑食,每条都有一吨重,那些悬挂它们的铁链很结实,不知道能不能从那上面过。
  小花用手电照着,“啧”了一声,道:“看上去可行,但是你看这儿这么多的铜钉,他们能考虑到这一点,难道考虑不到那些条石?我看,这条沟里的东西,都不能碰,肯定有猫腻,造这儿的人,和一般的工匠完全不一样,他们精通一般的的倒斗技巧,不会给我们这么明显的空当。”
  “不从上面走,那要么就是爬墙上的铜钉过去,要么就是踩着这些陶罐过去,没其他路了。”我道,一共就这么几个方位,难不成我们还能穿墙?
  小花侧身进入缝隙之内,小心翼翼的往前探了一段距离,用手轻轻地碰了碰那些铜钉,又蹲下来,从哪些套片中捡起了一块,退了出来。
  陶片的内面还粘有很多黑色的污迹,应该是人头腐烂留下的痕迹,他把陶片放在地上,就让我踩上去。我踩上去,陶片立马就碎了,这陶罐的制作工艺非常简单,而且很薄,根本不禁踩。
  小花就道:“这他妈的绝了,根本就没打算让人过去。”
  “他们当时是怎么设置的?难道就没工匠的秘密通道什么的,若是要维修怎么办?”
  “这玩意儿应该没售后服务吧。古代的机关消息一般都用条石、铁链做驱动,都做得非常敦实,一般来说不是地震什么的不会太损害。如果有设置条通道,一定是在那些卡钉中,但是我们现在要从这么多卡钉里找出哪些是安全的,风险太大了。”小花道,“这儿的设计这不是普通人,不会有普通人的想法。”
  这种感觉我之前从未经历过,看着眼前的机关,感觉并不复杂诡秘,但是却着实让人没有办法,比起汪藏海卖弄巧艺的那些机关,这里的机关使用,有效而且毫无破绽。这才是真正的高手设计的东西,让人不能不生出一股挫败感。
  闷油瓶在就好了,我再次出现了这样的念头,忽然就发现,那么多次化险为夷,原来不是我命好,我身边的那两个人解决了那么多的问题,我已经当成理所当然了。
  犹豫了片刻,就见小花脸色凝重地叹了口气,对我道:“没办法,只能硬碰硬了,看祖师爷保佑不保佑了。”
  说着就见他从装备包里抽出一捆绳子,一边交给我,让我抓住,自己把另一端套在脖子上,就从自己随身的小袋子里拿出一只哨子大小的紫砂瓶来,拔掉塞子,把里面的东西涂到自己手上,那是一种黑色的粉末,即使隔着防毒面具,我也立即就闻到一股中药的味道。
  “你要干嘛?”我有不详的预感。
  “这是用来吸汗的中药和碳灰,也能提神。”他道。“我要爬过去。”
  “你疯了!”我道,“这里的罐子这么脆,一碰就碎,你想死也别连累我啊。”
  “站上去会踩碎的东西,躺上去却不一定会碎,只要有很多的压力点分散体重,就是灯泡我也能过去,也得要硬碰硬的功夫。”他道。
  说着他脱掉自己的鞋,背过身去,一下躺到了地上。
  我原以为他会趴着,没想到他是面朝上这么躺下去,整个人已经贴着地面往裂缝里缩了进去。
  这是一种靠背部肌肉的灵活,用手扶住的前进方法,好像是一种非常轻松的瑜伽,但是小花移动的非常快,让我感觉他简直是条蛇,贴着地面在爬。我能知道那绝对是巨大的体力消耗,也知道那种精瘦但是有力的肌肉是怎么练出来的了。但是我不得不承认,那样的动作十分的难看。
  “你有把握吗?”我道,毕竟背上没眼睛,这种手段还得靠运气。
  他看了看我,就道:“没把握你来?”
  我摇头苦笑,他就白了我一眼,然后全身放松深吸了几口气,念了几句不知道什么话,就开始往裂缝的深处前进。在小花靠上那些陶罐的刹那,我和他都顿了一下,我清晰的听到套管受到压力,和下面的套管摩擦发出的声音,似乎还伴随那些薄薄的陶片即将被压裂的脆响,我屏住呼吸,看着他缓缓地挪了上去,那种声音就越来越多。但是笑话没有任何的犹豫,一点一点的全身都挪到了陶罐上。
  那一刻我的后背有些发麻,我有些清醒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我开始跳过害怕,直接就进入到高度紧张的状态,我屏住呼吸,看着他每一次动作。
  很快,他就离我非常的远了,在手电光的照射下,一片漆黑的缝隙里能看到他在挪动,这种感觉非常的诡异,好像我们在通过什么古旧的电缆管道越狱。他一边爬一边放绳子,之后我得通过这条绳子进去。
  五六分钟后,他已经看不分明,他的手电照着前方,一路上,虽然那些瓦片发出很多让人胆寒的声音,但是都是徐静。我慢慢就开始安心了,听着他喘气沉重的回音,就对着缝隙叫道:“慢慢来,咱们不急于一时,也没人和你争,累了就歇歇。”
  片刻就从里面传来他边喘边骂的声音:“***在这种地方歇。”说着手电话动了一下,我看到他照亮了上方的那些条石,这些东西要是掉下来,能把他直接砸成肉糜。
  “你保持状态和体力,越级越容易出错。”我道,“那些东西没那么容易掉下来。”
  “这不是个技术活,只要我躺着,没什么意外的话,不需要太集中精神,太过于注意背部反而会出问题。”他道,“就怕出问题,怕有些陶罐本身已经碎了,但是没裂开,被我一压才裂开,或者这些陶罐里还有什么机关。这些事情要看运气,我慢一点快一点,结局都是一样,我宁可省去等待的过程。”
  他的声音很平静,我似乎在以前也有过很多类似的念头,这不知道算是开脱还是一种我们这种人特有的心境,我一下就感觉到,小花的内心却是和我很相似。
  “那我可帮不了你什么了,你总不希望我站在这里帮你念经。”
  “等我出事了再念吧,现在你可以唱个小曲缓解一下我的紧张。”他缓缓道。
  这种笑话一点也不好笑,反而能让我感觉到他内心深处还是在担心着,我听着有些害怕,这是个正常人,不是神也不是什么怪物,他和我有着一样的情绪和弱点,他在这种时候也会紧张,这也许才是这个行当的常态。
  “放心吧,你死了我也跑不了,黄泉路上你自己唱个够。”我朝他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