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继续翻了几下,找到了被它吞下去的半个背包,里面的东西已经和胃里事物残渣混合在了一起,除了那些实在无法放弃的,其他的我全部都拨到一边。那些干粮虽然都用塑料纸包的好好的,但是我实在无法说服自己去吃他们。
  忽然,我看到在一团糊状物中,有一块黑色的东西,没等我把它全部拨出来,老痒已经叫了起来:“操,是把‘拍子撩’。”
  我不知道什么是拍子撩,猜测肯定又是他从牢里学的什么歪话,拨出来一看,是一把土制的手枪,这种枪真的非常土。就是把小口径双管猎枪的长枪管给锯了,然后把枪托修成手枪的样子。有两个枪管,能打两次,但是不能自己退弹壳,得像装子弹一样,将空弹壳拿出来,所以用来打那些没有攻击力的小野兽还行,要是碰上野兽,一枪没打死的话,等你上完子弹开第二枪,脖子早就被咬断了。另外,这枪近距离威力惊人,但是如果超过二十米就连狗都打不死,其实用性和正式手枪根本不能比。
  我将枪拨出来,在地上把上面的东西蹭没了,才拿出来,拨开枪管子一看,里面有两发猎枪子弹,在手枪枪管下面还一个装子弹的铁匣子,里面大概有八发子弹,四蓝四红,什么类型的不知道。心想如果不是我们跟踪的那几个人之一,那这人可能是来山里偷猎的,偶然发现了这洞,想进来看看,结果喂了鱼了。人倒霉就是这样,谁能想到这地方会有条这么大的食肉鱼。
  这枪是好东西,紧急时候可以用来保命,只是子弹太少了。老痒把自己那根宝贝棍子掏出来后,又在鱼胃里捣鼓了几下,但是却没有更多的发现,我看了看鱼的身上,只见除了我们造成的那几个伤口外,另外还有一些细小的弹孔,这鱼在袭击我们前,已经受了伤,只不过它中的是铁沙弹,杀伤力太小,并没有致命。
  如果它没有受伤,那估计我们的下场,也和他肚子里的这老兄一样了。
  老痒将那人头拨到一边的水里,说道:“这家伙也算是我们的恩人,可惜只剩下个脑袋,我们想要什么作为也做不了。看着太刺眼,还是眼不见为净。”
  我本来想阻止他,但是那头滚的很溜,一下子就掉进了水里,我没好气的对他说:“你他娘的怎么就这么不消停,我们呆会儿还连着这水道回去呢,你在这里瞎折腾,等一下踩到那头你恶心不恶心?”
  老痒不以为然,对我说:“那你在这里和他对眼瞪着就不恶心了?掉到水里反正也看不见,踩到就当是石头,你知道这水下面是什么,说不定五脏六肺多着呢。”
  我拿他没办法,转头去看人头落水的地方,想着等一下下水的时候,避开那块区域,忽然,我就看到,又有一条背鳍迅速划出水面,在水里搅动了一下,又潜了下去。
  我看到这里,心里咯噔了一声,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可是那背鳍好像想让我加深印像,又在不远处的水面上划出了一下,这条鱼显然比我们刚才杀掉的那条要小,但是并不是好事情,小鱼在水里面灵活,真要打起来,可能会比刚才更加凶险。
  我心里抖然感觉到一股异样,突然恍然大悟,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对他说,不用演戏了这个地方你早就来过了,你究竟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秦岭神树 第十二章 针锋相对
  我来到秦岭之后,感觉上实在太多的巧合,几乎是一个点按着一个点,将我一步一步的引到了这个地方,几件事情环环相扣,实在太过怪异了。我虽然自己也感觉到了异样,但是,我心里还是觉得,老痒没有必要骗我,如果他要将我引到这个地方,他大可以直说,凭我和他的交情,我不会拒绝他,就算退一步说,要把我引到这个地方来,一个更简单的谎言就可以达到效果,何必如此的拐弯抹角。
  一路上过来,我也一直没有介意这些事情,但是这一次,实在的巧合的过分了。在坑长的矿道里,踢一脚就发现一道暗门,这样的情节就算用来写小说也太落俗套了,我的疑惑,也在这个时候爆发了。
  老痒听到我这么问他,楞了一下,似乎想笑,但是他看着我脸色,知道我并不是开玩笑,慢慢的脸上的表情也跟着严肃起来,他皱了皱眉头,拍开我的手问,“老吴,什么时候你的疑心病这么重了?”
  “疑心病?”我冷笑一声:“我问你,这么长一条道,你什么时候不好停,非要现在停,一停就给你发现个暗道,你要是以前没来过,就是脚上长了眼睛了,说出去有人会信吗?”
  “什么道理?这东西本来就在这里,路就这么一条,是人都哟可能踢到,这有什么好怀疑的!他娘的雷都能劈到人呢。”老痒有点窝火,“你以前还踩到狗屎呢,你怎么不说那狗是预谋的?”
  “好。”我冷笑了一声,“那你起来,我们继续往前走,甭管这暗门。出去直接就回西安,你肯不肯?”
  老痒正理直气壮的瞪着我,我这话一出,他突然一楞,脸色闪过一丝惊慌,但是随即他就恢复了过来,顿了一下道:“凭什么听你的,老子就要开这门,要走你自己走。”
  我摇摇头:“你他娘的到了现在还在装蒜,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你真的以为这种破话能蒙混过去?”
  我说完一把揪住他的衣服,狠狠盯着他:“老痒,你听好,我吴邪虽然不算什么正人君子,但是我当你是我的兄弟,从来没糊弄过你什么,也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我不管你是什么原因要骗我。现在你要是不说实话,我们十几年的交情就算完了。”
  我说这话的时候,心里难受的厉害,心里有一种非常强烈的抗拒,在鲁王宫的时候也好,在海底墓的时候也好,我每进一步,都发现自己其实每时每刻都被人骗着。无论是计划还是阴谋,我都是被排出在外的那个人,但是和那些人比起来,我的确嫩的太多。被骗了无可厚非,但是想不到这一次,和我最好的朋友在一起,我仍旧还是这样一个角色,难道我对于别人,只是一个有利用价值的人吗?
  老痒默默的看着我,脸上逐渐露出一股黯然的神情,最后,他叹了口气。“何必非要到这一个地步呢,老吴,人……到底是会变的就算是我也……有些事情,不知道要比知道的好。虽然我是骗了你,但是,我真的是把你当朋友,最好的朋友……”
  “朋友?”我看着他:“你的意思是你把我当朋友才骗我,骗我是看的起我是吧?”
  我很露骨的讥讽他,想他的脾气,肯定要翻脸了,谁知道他竟然非常认真的点了点头,说道:“是!”
  “放你妈的狗屁!!”我几乎脱口而出,几乎要冲上去打他,他马上摆手道:“不,不,你不要冲动,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这件事情,若是成功了,你也有天大的好处,这种好处,比世界上任何好处都要强一百倍,一万倍!”
  我忍住暂时没有发作,哼了一声,几乎从牙齿缝里发出声音来问他:“好,那你说,是什么好处?”
  老痒摇了摇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我不能告诉你,告诉了你,你绝对不会再跟着我了,因为,这件事情比较的……怪异,就算说出来你不会相信的,我把你引到这里来……就是因为有这些顾虑。”
  我打了哈哈,狠狠的瞪着他:“你怎么知道我不会信?我现在连僵尸都信了,还有什么我不能信的?”
  “那不同,粽子你是不得不信,这件事情不一样。”老痒毫不示弱的回瞪着,“首先,你就不相信有阴人,没有这个前提,讲什么都没有用。”
  我本来还以为他会说什么特别的理由来,结果他却提出了这么滑稽的两个字,我不由叫了起来:“你搞清楚,什么是阴人,阴人就是给阎王爷办差的人,我相信阴人,我就得相信有阎王爷,那连带要相信的东西就多了,你是不是要我连牛头马面,黑白无常都要相信?”
  “我不知道,不过,阴人的确存在,这一点我深信不移。”老痒目光炯炯的看着我。
  我冷笑一声:“你说的这么肯定,难道你见过阴人?”
  此时此刻,我已经不想再和老痒争论下去,阴人这种的东西,实在离现实太遥远,有一想到如果鬼魂有自己的社会形态,我就觉得像在看卫斯理小说,根本无法接受。
  我本以为这样一问,他就无话可说,我可以趁早结束这种争论,可是,老痒却斩钉截铁的点头说道:“是!我见过阴人!”
  我一楞,随即想到他以前说过的事情,摇头说:“对不起,如果你是说你的老表,那他只是一个疯子,我不会相信疯子说的话。”
  老痒摆了摆手,说道:“不是,不是我的老表,其……其实,在这件事情上,我撒了一个很大的谎。”
  我哼了一声,心说谁知道你现在说的又是不是真的。
  他接着说道:“当年,我的老表,根本没有和我一起进山,他其实是我的远房,没干过这一行,本来以为我是说着玩,看我认真,他也就不跟我拼命了,我是跟着另外几个临时碰到的辽边佬进去的,我们一共有二十二人,那条路实在太凶险了,一路上死了不少人,最后还他娘的遇上落石,几乎所有人都被埋了,我被埋在石土堆里,被一块石头压着肩膀,怎么也爬不出来,眼看着其他人都给掉下来的石头整个儿砸成肉泥,把我吓得几乎尿了裤子,就在这个时候,我趴着的那个地面,整个陷了下去。下面就是我说的那个古墓。”
  我听到这里,心里突然闪过一道灵光:“那……你说的那铜棍的事情,是怎么一回事情?既然你老表没去,那……该不会……”
  老痒揉了揉脸,点了点头,“是,我说的老表,其实就是我自己。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相信阴人了,因为我自己就是……”
  我先是楞住了,足有一分钟没反应过来,然后控制不住的笑了起来:“你?阴人?那你不是能看见鬼?”
  “不,不能看到,那是一种感觉,你不明白,但是我真的可以感觉……到一些东西。”
  我笑着问道:“你老表不是写给你一封信吗?那是怎么回事情,也是骗我?”
  “那东西,的确不是老表写的,但是只有前面的几句是我添上去的,后面的那些我就不知道了,这些我真的没有骗你。”
  我摇摇头,决定再也不相信他任何话,说道:“这些东西,我们暂且不要说了,你他娘的到底把我弄到这里来干什么,你要骗我,大可以一开始就编好故事来套我,何必这么大费周张呢?”
  老痒突然沉默了一下,看了看地上的暗门:“这个,我不能说,你下到这个里面就知道了……”
  “那么,这暗门下面是什么?”我问他,“你以前是不是来过这里?”
  “是。”他摸了摸口袋,从里面掏出一支烟来,叼到嘴巴里,“既然已经被你识穿了,有些事情我可以告诉你,这里是我三年前出来的地方,那个时候古墓的出口被石头堵死了,我没有办法,只好另外打洞,那斗是开山出来的,我碰巧就打到矿眼里去了,这下面,通……到那古墓里……这条路,相对起来,比我们碰到山崩那条,要好走一些,所以我才选的这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