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玛丽放心了。正所谓物以类聚,金小姐的性格与她极为相似,绝不会做出贸然的举动。
  “如果不是因为担心你,我今天可不会出现在这里。”玛丽拿了两杯酒,递给金小姐一杯。金小姐挑了挑眉毛,示意她继续说。
  “你是否从威克姆嘴里听说了他和达西的恩怨?”玛丽抿了一口酒。
  “啊,他一开始就告诉我了。”金小姐脸上露出同情的神色。
  “这个故事他逢人便说。”玛丽嗤笑,“一个背后说人坏话的绅士是真正的绅士吗?一个四处博取人同情却没有勇气面对事主的男人是真正的男人吗?亲爱的,我希望你认真思索这其中的隐情。”
  说到这里,玛丽忽然想起了达西,连忙低头喝酒以掩饰眼底的恍惚。虽然达西也曾背后嫌弃过她,但他坦然的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并试图取得她的原谅。这弥补了他略有瑕疵的绅士风度。如今再想,她竟一点儿也不生他的气了。
  金小姐对好友的意见非常重视,垂头一小口一小口的喝酒,目露沉思。
  “我想你说得对。他在行事方面确实不够光明磊落,甚至有些玩弄手段的嫌疑。”金小姐苦笑起来,“更糟糕的是,我现在才发现,被他追求过的姑娘都是家庭足够富裕的。”
  “亲爱的,你的一万英镑让你脱颖而出了!你肯定是她们之中最富有的!”玛丽戏谑的挑起一边眉毛。这种趋炎附势的男人她上辈子见得多了,他们背信弃义的可能性几乎是百分之百。
  “不!我的丈夫可以没钱,也可以不英俊,但他不能爱我的英镑胜过爱我的人!”金小姐灌了一口酒,苦闷的嘟囔道。
  “你确信他爱你?他曾用这种目光看过多少女人?”玛丽指了指看似满眼深情的威克姆,在金小姐受伤的胸口又狠狠扎了一刀。
  金小姐痛苦的呻-吟,转过身避开威克姆的注视。
  威克姆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玛丽远远向他举起了酒杯,然后一饮而尽。这个动作看似礼貌,实则充满了挑衅和威胁的意味儿。
  威克姆强压下心头的暴怒,对她点了点头便钻入人群。
  “他还在看我吗?”金小姐也一口喝光了杯中的酒,略显狼狈的问道。
  “他早就走开了。”玛丽语气淡淡。
  金小姐猛然转身,在人群中搜寻威克姆的身影,发现他正与一群姑娘调笑,眼神那么温柔多情,她勾起了唇角,笑容冰冷,“啊哈,多么完美的一位绅士!他总有办法让姑娘们为他着迷。”
  玛丽瞥她一眼,语气慎重,“有一句话你一定要知道——最多情的男人最无情。以后千万别爱上类似的人!”
  “我知道了,我可不爱他!”金小姐扬了扬下巴,重新找回了骄傲。
  “谢谢你亲爱的!你是我这辈子唯一的挚友!”金小姐用力搂住玛丽,亲吻她的面颊。
  “走开,一嘴的酒味!”玛丽嫌弃的用掌心隔开她的唇。
  “你以为你很好闻吗?”金小姐气恼的嚷道。
  两人对视,齐齐低笑起来。
  威克姆一直埋在女人堆中,他发现金小姐不再像往常那样醋意大发的走过来将他拖走。她甚至没再正眼看他,一直与那个女人坐在一起交谈,时而发出畅快的笑声。她对他视而不见,这种态度再明显不过了。
  威克姆心底最后一丝侥幸都没了,他面容扭曲了一瞬又很快调整过来,更殷勤的投入到了女士们的谈话当中。
  九点半的时候,舞会结束了,宾客们陆续朝门厅走去,拿取自己存放的大衣和礼帽。
  “玛丽小姐,请稍等。”威克姆叫住了正寻找家人的玛丽。
  “你有什么事?”玛丽的眉梢带着一抹讥嘲。
  “破坏了我的好事,你是不是很得意?”威克姆面上带笑,蓝色的眼里却充斥着憎恨。
  “是的,有点得意。”玛丽实话实说。
  威克姆置于身侧的拳头紧紧握起,发现贝内特先生正朝他们走来,只得匆匆撇下狠话,“玛丽小姐,我敢打赌,你今后一定会后悔的!”
  玛丽无所畏惧的一笑。她曾是将门虎女,她曾是仁孝公主,她曾经死去又重生。这个世界上再没有能令她感到恐惧的东西。
  威克姆深深看她一眼,满心挫败的离开。
  ☆、三六
  圣诞节过去了,郎博恩的舞会逐渐减少。简和伊丽莎白每天都要冒着寒风在外面逛一圈,内瑟菲尔德是她们的必经之路。
  “怎么,宾利先生还没有回来吗?他不是向你保证过吗,说他圣诞节一过就会马不停蹄的赶回来。”贝内特夫人对宾利的拖延非常不满。
  简沮丧的坐在沙发上,沉默的聆听母亲的抱怨。
  伊丽莎白搂住她的肩膀无言安慰。
  玛丽本想说些什么,但是最终克制住了。她觉得自己的预感成真了,宾利很有可能不回来了。离开了郎博恩,他的两个姐姐再也不用维持对简的虚情假意,如果能够阻挠这桩婚事,她们一定会竭尽全力的。而可悲的是,宾利是个全无主见的年轻人,只要别人反复在他耳边劝说,不用三天他就能改变主意。
  事实证明了玛丽的猜测。这天,简收到了卡罗琳·宾利的来信,言及他们不准备回郎博恩了,内瑟菲尔德的租期一到他们就会退租,让简对此不要太过伤心失望。
  “我不相信,这一定不是真的!”伊丽莎白甩着信纸说道。
  简脸色苍白,一言不发。
  “我觉得简要做好心理准备,宾利小姐说的很有可能是真的。”玛丽平静的开口。
  “宾利对简炽热的感情任谁都看得出来,他怎么会舍得不回来?难道一个月的时间就能叫他完完全全忘了简吗?那绝不可能!简,再等等吧,这只是宾利小姐的一面之词,没准儿过几天宾利就会亲自给你写信解释这一切。”伊丽莎白肯定的说道。
  简虚弱的点头。
  玛丽按揉额头,不准备再说些什么。
  三姐妹约好了不把这件事告诉贝内特夫人,免得她发疯一样对简唠叨。这会让贝内特家的所有人陷入痛苦的漩涡。
  又过了半个月,加德纳夫妇准备告辞了,玛丽跟着他们一块儿去伦敦,带着她刚绣好的一副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