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到底想干什么?”徐汇实在忍不住了,黑着脸大声吼道:“要玩我们,也要有个程度,老子不玩了!”说着一甩手,就往出口走。
  周超凡在他身后喊了一声:“小汇。”
  只见徐汇全身猛地一抖,突然垂头丧气地转过身,用恼怒的眼神从我的身上滑过,然后死死地盯住了周超凡。
  “小夜,忘了告诉你一件事。小汇不但是我的国中同学,还是某个人的弟弟。”周超凡望向我,用紧张兮兮的语气,说着并不应该紧张的话。
  “哦,那个人我认识?”我漫不经心地问。
  “应该算认识吧。”他想了想,“今天我们一起见过。”
  我的脸色微微闪过一丝惊讶,试探着问:“徐舜鸿?”
  “就是他。”他点头,“关于他哥哥的死因,小汇很紧张,他根本不相信警方说的自杀这个理由。
  “对吧,小汇。这不是你来的原因吗?”
  徐汇哼了一声,看着我,“不错。听周超凡说,你知道这件事的许多内幕?”
  “内幕我倒确实知道一些,不过,要知道的话,就依照我的游戏规则玩下去。”我微笑着,语气里丝毫不带有一丝威胁,不过听的人会怎么想,就不是我需要考虑的了。
  “你要怎么玩?”徐汇使劲地咽下一口怒气,咬牙切齿地问。
  “很简单,先回答我的问题。小明一家究竟该怎么做,才能在三十秒内过桥?”
  他瞪着我,许久,最后才失魂落魄般地低下头,心里开始默算起来。
  所有人一时间都陷入了沉默。
  好几分钟过去,许睫才首先说道:“我答不出来,不管怎么算,我都要花三十五秒。”
  接着,张颖雪也放弃了,“我算来算去,老是不能少于三十三秒。”
  “你们比我好,我要过的话,至少要用三十八秒。”周垒脸红着摇头。
  “哥,你是语文老师,数学不好,也没什么了不起,用不着在意。”周超凡连忙安慰道。
  “你算得出来吗?”周垒也觉得颇有道理,立刻神气了起来。果然是个单细胞。
  这次,轮到周超凡脸红了,“我比你更不如,我要四十多秒。”
  “哼,一群笨蛋。”徐汇抬起头,直视我的眼睛,“我算出来了。”
  “哦,有趣。说来听听。”我不动声色地说。
  “这个傻瓜问题,实在很简单。”他不屑地冲我摇晃自己的食指,用像在向低能儿施舍解释的姿态道:“第一步,小明与弟弟过桥,小明回来,耗时四秒;第二步,小明与爸爸过河,弟弟回来,耗时九秒;第三步,妈妈与爷爷过河,小明回来,耗时十三秒;最后,小明与弟弟过河,耗时四秒,总共耗时三十秒,哼,很简单吧!”
  “小汇,你好厉害!”许睫夸张地拍着手欢呼道。
  “很不错!”我也赞赏地点了点头,“这类智力题目,其实,是考察一个人在限制条件下解决问题的能力。
  “具体以这道题目来说,很多人往往认为,应该由小明持灯来来去去,这样最节省时间,但最后却怎么也凑不出解决方案。但是,换个思路,我们根据具体情况,来决定谁持灯来去,只要稍稍做些变动就行了。知道我为什么要问你们这个问题吗?”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都疑惑地摇头。
  “这是为了对你们的思维方式,和思维方式的转变能力,做一个判断和评估。”
  怕他们还不能理解,我继续解释道:“根据一些研究显示,思维方式和思维方式转变的能力,往往也与一个人在各种事情中的应变与创新状态,息息相关。
  “所以回答这个题目时,必须冲破思维定式,试着从不同的角度考虑问题,不断进行逆向思维,换位思考,并且把题目与自己熟悉的场景联系起来,这也是我们接下来玩的游戏中必须的。
  “还有最重要的一个目的,游戏者的先后顺序,我已经从你们的答案里排出来了!”
  身旁的五个人,又是一阵吃惊。
  “那我的能力怎么样?”许睫靠近我悄悄问。
  “秘密。”我微笑着。
  “小气,那你能不能告诉我,我们之中谁最笨?”她还是没有死心,嘟着嘴又问。
  “秘密。”我依然在脸上挂着笑容。看不出来这位看起来文静温柔的女孩子,居然这么好奇,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
  没有理会她幽怨得可以杀人的表情,我咳嗽了一声,“现在,游戏开始。不过,首先呢……”
  还没等我展开长篇大论,就有人不耐烦地打断了我,“怎么还来啊,你究竟要啰嗦到什么时候?”是张颖雪,她冷冰冰的脸上涌起了强烈的怒意。
  我也懒得再装出一副人畜无害的好好先生模样,回瞪着她,一字一句地将词咬得很清楚,“我接着要说的话,才是重点。我也讨厌啰嗦的人,不过,我宁愿啰嗦一点,也不希望出现危险。”
  “危险?”张颖雪气得颤抖起来,“大不了就是个死,有什么了不起的。何况,只是个游戏,能有什么大危险。”
  “不要当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命不值钱。”
  我最看不惯仗着自己是女生就卖乖的所谓美女,讽刺道:“知道什么叫风险投资吗?在经济学上来讲,这个专有名词的意义,是风险最少的投资。
  “我为人处世的基本原则,也是如此。冒最小的风险,尽量将所有事情考虑周全,把危险最大化地扼杀在摇篮里!”
  她一时语塞,身体气得就像秋天的落叶一般,抖得更剧烈了。
  我转向了其余的人,视线微微从每个人身上滑过,这才说:“玩过这个游戏后,我希望你们记住,未来的一个礼拜内,有六样事情是不能做的,或者需要尽量避免的。”
  “有那么严重吗?究竟是什么样的游戏?”周垒不放心地问。看来,他对灵异的事情,已经开始心有余悸了。
  “只是个普通的游戏罢了,非常普通。”我淡然说着:“只要过了一个星期,就没问题了。不过信不信,当然要看个人的信仰了。
  “譬如说我自己,直到现在,还是有点半信半疑的。”
  “那究竟是哪六个需要注意的事项?”周超凡明显地也被我吊起了好奇心。
  “你们听仔细一点,我不会说第二遍。”我回答道:“一,不能在床头挂风铃,风铃容易招来那东西,而睡觉的时候,是最容易被入侵的。二,不能夜游,晚上出门游荡玩耍,不能超过十点半。
  “三,不能在夜游时喊名字,要喊,尽量都以代号相称,以免被那东西记住你的名字。四,不要轻易回头。晚上走在荒郊野外,或人烟稀少的地方时,觉得‘好像’有人叫你,千万不要轻易回头,因为有可能是那东西。
  “五,不要将拖鞋放在头朝床的方向。那东西会看鞋头的方向,来判断生人在哪里,如果鞋头朝床头摆,那么,那东西就会上床和你一起睡。六,不要过了晚上十一点拍照,这样容易将那东西一起拍进来,然后带回家。”
  听完,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老天,我们到底要玩的是什么游戏?!”许睫语气颤抖地问。
  “真的只是个非常普通的游戏罢了。”我笑着,轻松地伸了个懒腰,“真的……”
  “放屁,你的注意事项里,常常提到一个称为‘那东西’的名词,‘那东西’究竟是什么?”徐汇瞪着我大声问。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无奈地摊开手。
  “我知道,是鬼,对吧!”张颖雪冷哼着:“我们要玩的,是不是召灵游戏?”
  “你说是就是吧,你们到底还要不要玩?”我的声音也冷了下来,“现在想退出,还来得及。”
  五个人互相看着,没点头也没摇头。
  许睫迟疑地问:“有没有危险?”
  “我不知道。”我简洁地答。
  “要我们玩这个游戏,你究竟想干嘛?”徐汇冷静了下来。
  “无可奉告。”我耸耸肩膀,“我不会强迫你们。现在我再问一遍,是不是都要玩?”
  张颖雪的视线移动到了周超凡身上,“那你问问那小子,我有选择的权利吗?”
  “没有。”周超凡低下头,看不到他的表情,不过,语气却十分地斩钉截铁,“为了我哥,真的很对不起,麻烦你们了。”
  “哼,麻烦,确实很麻烦。”张颖雪冷笑连连,摇着头不再说话。
  “既然没人要退出,那我们就开始了。”我走到一座坟堆前,看着没有任何字迹的墓碑,轻声说:“请碟仙的方法,大家都知道吧?”
  “我们要玩碟仙?”周超凡疑惑地问:“碟仙我知道,可是,并不需要你刚刚提到的注意事项啊。”
  “虽然一样是请碟仙,不过,我们马上要开始的方法,并不一样。”我一边说着,一边忙碌地将带来的东西,从背包里掏出来。
  “指南针、红绳子、矿泉水、香烟、四根木头……奇怪,这是什么?”从我手里接过东西的周垒,看了一眼密封的皮袋,好奇地闻了一下,立刻恶心得捂住鼻子,“好臭!”
  “牛屎当然臭了。”我大笑起来。
  “牛屎!你带这些玩意儿干嘛?”许睫好奇地用手戳了戳,问道。
  “据说那东西怕水,这瓶矿泉水,等下要洒在四周。还有,香烟是用来引那东西的。点燃一根香烟放在入口的位置,会让那东西被吸引过来。
  “至于牛屎,据说那东西怕秽物,这是最重要的防身手段,如果有危险的时候,记得立刻抓一把扔在那东西身上,它就会逃掉。至于红绳子……”我神秘地将绳子接过来,“这东西,是最重要的。
  “把红绳系在四根柳木上,里边就可以形成一个那东西无法进入的结界。”
  “你懂的东西真多!”许睫莫名其妙地用羡慕的眼神看着我,“真的会有用吗?”
  “不知道。”我不负责任地摇头,“我也是从书上看来的。”
  “那这个东西,有什么用处?”周垒拿起指南针问。
  “这东西是用来现影的。”我解释道:“毕竟我们召唤的那东西,没人能够看到。
  “拿一块磁铁放在黑暗的地方,如果磁铁周围会有微光发出,就证明那东西来了。”
  “无稽之谈。”徐汇昂起头,哼了一声,“一个无聊的游戏,也弄得神神秘秘,世界上哪可能会有鬼!”
  “我可没说过要召鬼。”我回敬。
  “那究竟是要召什么?”他瞪着我。
  “无可奉告。”我没再理他,任他脸色阴沉的在原地气得发抖。
  我将柳木钉进土里,用红绳子在四根柳木上,绕出一块七平方米左右的梯形空间,四周点上九根蜡烛,将指南针放在唯一的出口处。
  我这才深深地吸了口气。“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