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还不至于愚蠢的忘记我的空手道段数吧。“
  张冰影颤抖着,终于无力的坐到了地上。
  她一直都是个坚强的女人!在别人眼中是,而长久以来自己也认为是如此。
  但是现在,一边要为丈夫担心,而另一边又要承受着曾经那个最爱的男人的冷嘲热讽。
  这一刻,她感到自己的理智、自己的坚强是那么的不堪一击,那么的脆弱,脆弱到几乎就要崩溃了!
  “怎么?你的歇斯底里又犯了吗?”杨俊飞冷哼道。
  “不,这不是歇斯底里。”张冰影用双手支撑住身体,苦涩的笑道:“我从不发神经,没有感冒,也没有任何种类的综合症。你知道的,我是多么不想生你的气,我也不想失去他……真的不想。
  “自从平失踪的那天起,我白天不断策划营救他的计画,还要独立承担那个组织的所有压力。
  “晚上,只有一个人的时候我才能哭,轻轻的哭,害怕有人会听到,但是到现在已经过了半个月,担心和来自各方面的压力,已经折磨的我快要疯了。
  “俊飞,现在我只能依靠你了。如果你置之不理的话,那么我真的会死在你面前!”
  杨俊飞叹了一口气,走到她跟前,蹲下问:“你真的这么爱他吗?”
  “是的!”她骄傲的点点头。
  “那么你会为他付出多少呢?”杨俊飞恨恨的笑道:“我是说如果我救出他,你能够给予我的有多少呢?”
  “全部!包括生命!”张冰影已然黯淡的双眸亮采一闪,扬起头问:“你想要我做什么?我发誓,就算再困难我都会做到!”
  “哈哈,那就好,其实我的要求实在很简单。”杨俊飞犀利的双眼中,闪过一丝残忍。
  “还记得当初我给你看过的一篇小说吗?作者是杰克?伦敦。
  “那篇小说有趣的叙述了一个杰出的医生和他的妻子,以及妻子的情夫之间的故事。嘿,那篇故事真的好像现在的情况。”
  张冰影是个聪明的女人,她立刻明白了杨俊飞话中的意思,苍白的脸显得更加苍白了。
  许久,她咬了咬嘴唇,坚定的望向杨俊飞的眼睛,平静的说道:“我答应你。如果你将平安然无恙的带回来,我会跟你走,做你的妻子、你的情妇、你的佣人,什么都好。我永远都会待在你的身边,永远都不会再见陆平了!”
  “好!那还等什么?”
  杨俊飞猛地站起身大声吼道:“马上去给我订一张去中国湖州的机票,我两个小时后就要上飞机!”
  我目瞪口呆的呆站在原地,只感到全身僵硬,大脑犹如受到了万吨的冲撞一般,久久呈现一片空白的状态。
  身旁的夜雨欣恐怕也不比我好到哪里去,她吃力的找到我的手,紧紧握住。我甚至能感觉得到她的颤抖。
  她的手温度很高,恐怕是因为她在极度的惊讶以及振奋。
  我遇到过许多怪异莫名的事情,却没有一次曾感觉如此震惊的。
  眼前是一个石头棺材,长三米、宽两米,很普通的棺材。但是里边盛放的东西却绝不普通。
  有个男性尸体正安静的躺在棺材里。面容干枯,但肌肤却看起来十分有弹性,像是刚死了不久。
  灰白色的长发披散着,散开在头颅下,很顺,里边的水分似乎还没有完全流失。
  我只看了一样,就判断出这个男性尸体是个上了年龄的老人。
  具体有多老,却因为面部肌肉的微微塌陷而无法分辨,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男人,年轻时一定十分清秀。
  他彷如沉睡了一般,周身却没有散发出一丝死亡的味道,只是躺着,优雅而且带着慵懒,他的尸身,甚至带有一种超凡脱俗的感觉。
  “他是谁?”我用力的吞下一口唾沫,吃力的问。
  “你猜。”二伯父少有的童心大起,冲我眨眼道。
  “不会是……”虽然答案就在口中呼之欲出,当我还是无法将嘴边的名字喊出来。
  毕竟,那个答案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即使遇到过许多怪异事件的我,一时也无法接受。
  “你猜对了。”二伯父沉下声来,激动的说:“棺材里的那个老男人,就是茶圣陆羽了,你们想像不到吧!
  “还有更可怕的,我曾经给他做过x光扫描,发现他的尸体居然没有做过任何防腐处理,体内的内脏也并没有腐烂,除了早就停止了功能以外,所有的状态都保存在他死亡时的那一瞬间。”
  “不可能!”
  雨欣捂住嘴也没能掩饰掉自己的震惊,“那个已经死了一千多年的人,他的尸身怎么可能保存的这么完好?而且在没有任何处理的情况下,就算是用现在的科技,也不可能做到!”
  雨欣的话,完全说出了我的疑惑。
  我望着夜轩,希望他能给一个合理的解释,但是我失望了,他完全没有理会我充满求知欲望的眼神,只是专注的轻轻抚摸着棺材的边沿,似乎在抚摸自己的情人。
  那种轻柔细心的程度,害得我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二伯父才开口道:“当时我发现他时,自己也被吓了一跳。不过陆羽却真真实实的就在我面前,小夜,你仔细看看他尸体的下边。”
  我立刻走到棺材边仔细打量起来,刚才由于过于的震惊,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的地方,现在细心一看,居然发现陆羽尸身下,似乎铺满了厚厚一层绿色的东西。
  我用手小心翼翼地拈起一根,居然是一片青翠欲滴的叶子。
  这片叶子不过才半个指甲盖大小,叶片呈现梭形,凑近鼻子附近,还能闻到一股十分清凉的香味。
  “这是什么?”我皱了皱眉头问。
  “应该是一种茶叶。”夜雨欣学着我的样子皱着眉头,将茶叶拿到手里仔细的判断着,最后沮丧的摇头道:“奇怪,我居然判断不出它属于哪种茶。”
  二伯父将防盗玻璃拉下,爱怜的拍拍雨欣的肩膀,笑着道:“不要说你,就算你老爹到现在,也没有搞明白这种植物究竟属于哪种草木,究竟是什么构造,能令这些叶子经历几千年,都保留着叶片内的水分不会流失。
  “还有,究竟是不是因为它,陆羽的尸体才能够保存的如此完美。”
  “还需要判断吗?我看八九不离十与这些古怪的玩意儿有关系。”不知为什么,内心中突然感觉到一丝恐惧。我又拿起一片叶子,慢慢打量起来。
  不安的感觉更加浓烈了。难道,这些叶子会隐藏着某些令自己害怕的东西吗?
  还是……还没等自己继续想下去,一股阴寒突然从背脊窜上了头顶,我猛地转身,向后望去……
  还没等我看见任何影像,只感觉眼前一暗,就在要晕过去的一刹那,我听到了玻璃的破裂声……
  第五章 诈尸(上)
  “江边枫落菊花黄,少长登高一望乡。九日陶家虽载酒,三年楚客已沾裳。哈哈,陆兄,我看你今次是山穷水尽了。”
  礼部员外郎崔国辅,坐在炕上冲我呵呵笑着。
  每当我紧张时就有口吃的毛病,他很喜欢看到这样的我,用他的话来讲,是因为这样会让他联想到
  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
  我是在天宝九年认识他的。遇到他时我正在洗澡,当时他冒失的闯进来,吓得我结结巴巴的口吃了很久。也就是在那天,我和大了我二十多岁的他,结为了忘年之交。
  “崔兄,恐怕这次又要让你失望了。”我望着远处的峦峦山丘心念一闪,随后看着他微微笑道。
  “那我倒更要洗耳恭听了。”崔国辅还是满脸得意的样子,他丝毫不相信这个年轻人有什么词句能妙过自己的灵犀一笔。
  我品了一口新茶,提笔写道:“月色寒潮入剡溪,青猿叫断绿林西。昔人已逐东流去,空见年年江草齐。”
  此词一出,崔国辅震惊了。
  “妙!绝妙!竟然可以用我的诗中最后一个平韵作调,再用仄声作为第一个次韵!”过了许久,他才喃喃说道:“陆兄,你果然是个不世奇才。看来我崔国辅真的老了。”
  “崔兄过谦了,何必无故言老呢?”我鞠了个礼说道。
  那时的我,丝毫没有注意到屏风的后边,正有一双明亮的眼睛,痴痴的望着自己。
  很多年后每每回忆起此时,我总是不胜唏嘘。
  其实认真的想一想,即使我真个注意到了,或许也难以阻止将发生在这个女孩身上的悲剧吧……
  “傻女儿,你怎都看的呆了?”崔夫人悄悄的走过去,拉了拉这个躲在屏风后的女子。
  崔淼儿脸上一红,低声说:“母亲,他真了不起。年纪并不比我大多少,但却知道那么多!”
  崔夫人笑道:“是啊,他人好,诗好。唯一不好的就是不知道人家成婚了没有。”
  “母亲啦!”淼儿娇嗔的不由喊出声来,她一跺脚,便飞也似的跑回了自己的闺房。
  吃过晚膳,我乘着嫣红的夕阳,独自来到了后花园。崔府的荷花池在这一带的文人墨客中,是很有名气的。
  难得来吴郡,我又怎么能错过了这满塘的白藕新花呢?
  “呆子。别以为你的诗能赢过那个老顽固,便以为崔府没人能够及你了。”突然一个清亮悦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转身一看,竟然是个十七八岁年纪的绝丽女子。
  她可爱的嘴唇微微翘起,黑亮的犹如一汪深潭的眸子,正打量着自己。
  “姑娘教训的是。”我拱手道。
  崔淼儿却不满的将脸凑了过来,直到呼吸可闻的地方,她这才哼了一声说:“看你的脸就知道是个大男子主义者。你现在一定在想这个小妮子真是胡言乱语吧。”
  “小生哪敢!”我难堪的笑道:“可否请教姑娘芳名?”
  崔淼儿呆呆的没有作声,她看着夕阳下的荷塘突然脸上飞红,轻声念道:“池晚莲芳谢,窗秋竹意寒。何人拟相访,霜洁白莲香。既然可以相逢相遇又何必多此一问呢,就当我是这一塘的荷花精吧。”
  “该死!是谁在用那么大的力气捶我的背?”慢慢的,张克睁开了惺忪的眼睛。
  一个女子正使劲的摇着他。
  “哈哈,我知道了!你是淼儿!我记起你的名字了。”张克突然像个傻瓜一样,指着她笑起来。
  “你说什么?”倩儿吃惊的退后一步,她张大了眼睛愤然望着他:“那个淼儿是谁?”
  对了,这个是赵倩儿,是自己的女朋友。
  天哪!自己竟然当着她的面,叫别的女人的名字,看她脸色不善的样子,看来雌老虎终于又要发威了!
  张克立刻紧张的叫道:“倩倩倩倩倩……倩儿,我,我……”话一出口,他惊讶的发现一向伶牙俐齿的自己,竟然变得有口吃了。
  “张克!没想到你是这种人。枉费我……枉费我看你这几天精神恍惚,人家还特意给你熬了人参汤!
  “好哇,我才出差没几天,你竟然就见异思迁了!”倩儿将手中的保温瓶连汤带水的,向他扔过来,突然她“哇”的一声哭着向门外跑去。
  “倩倩倩……儿!听我,我我我,解释!”张克急忙追了上去,但心里却隐隐有丝不安的感觉。
  淼儿?她是谁?这个他从来没有见过、甚至没有听说过的女人,不知为何,每当他在脑海中想到她时,胸口总是有种撕心裂肺的痛苦……
  从洗手间出来,刚想不声不响的溜回自己的办公桌前时,那个可恶的公司副总监截住了他。
  她用像吃了大便的语气说,公司的总裁皇甫三星先生想单独会见自己。
  张克挠了挠头发,心情郁闷的向总裁办公室走去。
  最近真是流年不利,记得一个月前,自己还是中国茶业股份有限公司第一0七号分公司最不起眼的销售员,然后莫名其妙的因为自己大学时有修过考古,而被调到了总公司,然后又莫名其妙的被派去监督夜轩院长的挖掘工作,不但每天要累死累活的两边跑,最近还变得常常精神恍惚,今天居然还口吃起来。
  最可怕的是得罪了自己的那位母老虎,恐怕,晚上又要睡客厅了。
  无精打采的他,轻轻的叩响会客室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