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他们的时候,可能是因为天太黑,路难走,其中一个人拿出了一个小手电点亮了,从而让我更加清晰的看见,来人是四个男人。
  从穿着打扮来看,他们绝对不是这个村子里的人,而且这个村子,也不可能同时出现4个青壮年的男人,他们几乎全部出去打工了。
  我的额头出现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大脑已经开始高速的运转,在这种情况下,我该怎么办?可偏偏也就在这时,我感觉到了一股极度危险的感觉,本能的整个人就朝窗户边上躲去。
  我还没来得及喘息,一束耀眼的手电光就打在了窗户上,来回的徘徊了好久,才消失了!
  接着,在这山村安静的夜里,几句虽然刻意压低,但是清晰的对话传入了我的耳中。
  “你干什么,这样会打草惊蛇的?”是一个男子呵斥的声音。
  “没,我只是感觉好像有人在窥视我们。”另外一个男子解释的声音,但我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原本细密的汗珠出现的就愈发的急促,融合成了一大滴汗水,从我的额头滚落。
  这句话的信息量其实很大,感觉到被窥视的人,应该是一个灵觉强大之人,否则我躲在窗户边上偷看,一般的人,不,就算一般功力深厚的修者也不可能发现。
  如果有这种人出现,事情就会发生很多变数,因为我也是一个灵觉强大的人,我了解这个,依靠感觉判断事物的人,一般就会给事情带来很大的变数。
  就比如说,在万鬼之湖,请师祖那一次,明显就不是中茅之术,一般的修者一定会停止施术,可是我靠着感觉,强行完成了那个术法……
  在我快速的思考之际,下面的对话依旧在继续,是那个首先开口的男子在小声的说话。
  “你的灵觉很准,也很受组织重视,但这件事情万万不能出纰漏,所以……”那个男子没有再说下去了。
  而我躲在二楼,心情却越来越沉重,这件事情很受组织重视?那也就是说,他们是肯定我没有死了?如果我连这层掩护都失去,我还怎么对抗一个大型组织?
  但接下来,另外一个男子的插话却让我稍微安心了一些:“组长,这只是一个不确定的消息而已啊,组织上也是持怀疑的态度,本着宁肯错杀的想法来的,有必要说的那么严重吗?”
  我长吁了一口气,原来那个组织并不肯定我还活着,甚至于说只是略微有些怀疑,抱着错杀的态度来的。
  “可你想过没有,万一这个消息才是准确的,逮住那人,或者那人偏偏在我们手底下逃脱的两种结局?”那个男人再次开口说话了。
  他这样一说,那个感觉原本不是太重视这件事情的男人沉默了,这时,那个灵觉很准确的男子又开口了:“虽说组织上层推算出了,那人已经死了,可我却感觉这条消息是真的呢?我倒是很期待见一见这个人啊,看看是他的灵觉强大,还是我的灵觉强大?”
  妈的,我忍不住在心里爆粗了一句,谁有兴趣和他斗灵觉?只是原来灵觉强大的人也太他妈讨厌了,凭什么就判断这条消息是真的?不过,我忽略了自己也是灵觉强大的人,这么一骂,很是干脆的把自己也骂了进去!
  “真的?”那个组长的声音有些兴奋,我当然能够理解他,这是一个想立功想疯了的人。
  只是这群家伙显然太没有经验,比起江一统领的部门里那些‘老油条’来说,犯的错误相当的低级,他们以为小声说话,就很隐秘,却不想这是山村,夜晚安静,而且这里空旷,在我房屋的背后才有一匹小山,声音扩散的特别清晰。
  要部门里那些‘老油条’根本就是打手势交流。
  想到是这样几个养尊处优的菜鸟,我稍微放心了一些,但那组长说了一句‘真的’以后,下面的小院已经悄无声息,我皱着眉头小心的探头一看,原来他们已经到了那院子的楼底,估计是在捣鼓大门。
  此时,在我的心里已经有了计较,虽然有一些冒险。
  我静静的等待着,尽量的把自己的身影隐藏在阴影中,小心的观察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大概两分钟以后,大门在刻意的控制下,无声的开了,4个显得有些鬼鬼祟祟的身影走入了小院之中。
  开始在院子里打着手电,四处的找着,观察着……
  这时,他们表现的稍微专业了一些,知道轻手轻脚,而且沉默,手电光尽量也控制着,尽量不影响屋内……
  不过院子空旷,而这个屋子也只有屋前有小院,屋后就是一道围墙,而围墙之后,就是那个小山,靠屋的地方是一个有60度倾斜的陡坡,屋外根本没有探查的价值。
  我一直在观察着这些人,果然在院子里他们并没有任何的收获,只是五分钟不到,他们就聚集在了屋门口,其中一人弓着身子,估计又在捣鼓屋子的大门。
  这时候,我的手心略微出了一些汗,心跳也有些快,我不能光明正大的与这些人斗法,只因为我如果不杀光他们全部,也就等于告诉了那个组织我还活着……只能被动的躲避,还是在这种劣势下,我不可能不紧张。
  可我还是调整着呼吸,让自己轻轻的呼吸,声音不至于太大,在他们进屋的那一瞬间,我伸手拨开了窗户的锁扣。
  我的动作不能太快,太快就会发出声响,哪怕只是细微的声响,可能都会彻底的置我于死地,因为修者的五感特别灵敏,不能用普通人的听觉对比修者的听觉,否则他们就算是在夜晚安静的村子谈话,我也不可能一字不落,听得那么清楚。
  窗户的锁扣被我无声的打开了,而与此同时我心底在快速的计算着,楼下有三间房,带一个厨房,但因为这家人其实并不怎么富裕,房间很是空旷,就算仔仔细细的探查,4个人的速度,时间也不会超过5分钟,然后他们很快就会上楼,而我现在身处的房间,是楼上走廊对着第一间。
  也就是说,留给我的时间最多就是5分钟,我的脑子在计算着这些,但是我的动作却很是迅速,在打开窗户锁扣的同时,我已经站起身来,开始推开窗户,窗户是那种很老式的对开窗,因为长久的关着,活页应该有些生锈,想要这个动作不出声,我更加的小心,反而耽误了不少的时间。
  我没有把窗户全部推开,在开到一定的程度之后,我轻手轻脚的探出身子,把行李袋轻轻的放了下去。
  我的房间下面也是一间卧室,而那种老式的村屋,在窗户上一般修有一个应该是挡雨的水泥挡板,如今那里就成了我的容身之地,躲过这一轮探查的唯一转机。
  行李袋被我轻轻的放了下去,可我心中那股危机感也越来越重,按说时间还是充裕的,但是那4个人里毕竟有一个灵觉出色之人,那是变数,所以我想也不想的就翻过窗户,两手抓着窄窄的窗台,自己整个人也站在了那个水泥挡板上。
  窗外,细雨伴着冷风,瞬间就包裹住了我的身体,因为动作太快,我稍微有些失去平衡,差点就跌了下去。
  这点儿高度,不至于让我受伤,但发出的动静,一定就会暴露我,幸好在那个时候,我及时的后仰,伸手抓住了窗台,才让自己的身体勉强的稳住了。
  但此时,还有一件事情必须要去做……
  第十八章 对话中的秘密
  关上窗户,剩下的一件事就是这个,因为在来的路上,那个灵觉强大的小子曾经用手电筒扫过这间屋子,只要他们之中有一个稍微细心之人,都会知道二楼以上的屋子窗户全部都是关上的。
  实际上,为了制造出这里曾经是一支所谓的考察队来住过,此时已经人去楼空的假象,我是关上了所有房间的窗户,甚至连厨房也稍微收拾了一下,造出人已经离开一两天的假象。
  那个水泥挡板和窗台之间的距离不过1米多一些,我站在中间佝偻着身子很是难受,但我还是伸手勾过了一扇窗户,把它关上,然后又伸手勾过了第二扇。
  在这种时候,关窗户发出了细微的声响,但我没有办法控制,这是我所处的位置和姿势决定的。
  在这时,我能听见那些人匆忙上楼的脚步声,我稍微有些心慌,剩下的那扇窗户只关了一半,在心慌之下,我不可避免的犯了一个错误,用力稍微大了一些,那扇本来活页有一些生锈的窗户,竟然猛地的朝这边关来,发出了‘澎’的一声轻响。
  这个错误让我背上瞬间就冒出了一层细毛子汗,一下就让贴身的t恤变得潮乎乎的,该死,这活页只是开窗的时候比较生涩,关窗的时候……
  那一刻我的心跳快的心脏都差点跃出嘴巴,但人活在世上,多多少少需要一些运气,这就是所谓的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的意思……
  就在窗户发出声响不到一秒的时间,一声沉闷的‘澎’声响彻了整个房间,原来是房间门被踹开了。
  这一个几乎不算是巧合的巧合,非常‘同步’的遮盖了关窗户发出的声音,这算是我的幸运吗?
  我几乎是用蹲马步的姿势站在那层水泥挡板上,紧贴着墙壁,捂着嘴巴喘息,快跳出口腔的心脏总算回归了正确的位置。
  我紧贴墙壁的身子感觉到了那脚步声带来的震动,同时还有一个带点儿火气的男声,就是那个组长的声音在房间回荡:“谁让你踹门的?”
  另外一个声音解释道:“如果二楼有人几乎是无路可逃了啊,我观察过,院子是水泥地,如果要跳下去,就算毫发无伤,也非发出响声儿不可……这后面几乎就是一片悬崖,还是岩石的山坡,就算武家人也不一定上得去,所以……”
  那组长没出声,我听见了比较大的响动声,应该是在翻动这间屋子,然后才听见组长闷闷的声音,说道:“总之万事小心一些。”毕竟那个踹门的人分析是有道理的,我也在头疼,我要怎么逃跑?
  过了一会儿,我感觉房间里又进来两个人,然后那个灵觉强大的男人开口说话了:“其它房间就是两间空屋子,已经确定没人,那灰尘堆积的,已经很久没有人进去过了。”
  “这间屋子也搜过了,没人。”是那个踹门男子的声音。
  “没道理啊,难道我感觉出错了?”那灵觉强大的男子声音中充满了疑惑。
  “少……不,辰宁,我之前就说过,这件事情真的不能凭灵觉来判断,毕竟这个人虽然不重要,可是关乎到好几个势力的博弈,我们还是走吧?就算他活着,也不可能那么轻易的让我们找到。”那个组长似乎是在给那个灵觉强大的男子解释。
  从一开始我就有这种感觉,好像那个灵觉强大的男子身份并不一般,那个组长虽然也会呵斥他,但语气之中并不严厉,甚至会解释一番,难道……?
  我有些无语,为什么自己会在这种状况下,还在意他们的人物关系,可偏偏又觉得这很关键!
  ‘哗啦’我的头上传来了一阵动静,然后是两扇窗子因为被用力过猛的推开,来回敲击着墙壁的‘咚咚’的声音。
  难道我被发现了,我大气也不敢出,身子更加紧贴着墙壁,用手勾着行李袋的背带,把行李袋也更加的收回来一些。
  接着我的头顶上传来一个不忿的声音,说道:“我的灵觉不准?呵……不可能吧!我好不容易给祖爷爷申请到这次先行的机会,我就这样空手而回?其他人会怎么看我颜辰宁?”
  “辰宁,这个消息组织上其实都不是太相信的,你也不用太过在意。如果那个人真的死了,岂会因为一条不怎么确定的消息,又活过来让我们抓住。”是那个组长的声音。
  “你是在讽刺我吗?讽刺我急进功利,幻想死人复活来立功?”那颜辰宁的声音中充满了怒火,几句简单的对话,就让我听出来,这个颜辰宁是个真正的受尽宠爱的,养尊处优的大少爷。
  他和肖承乾有些相似,但又不同!肖承乾这个家伙,是会坐下来和你讲道理,即使说不通,他也不会太过为难于你,就如我和他第一次正式在酒吧的谈话。
  而这颜辰宁却不是,他的世界里,别人就算讲的有道理,但一旦违背他的想法,他就会发脾气,这才是真正的大少脾气。
  “不是,辰宁,我从来没有过这个想法。只是说你的时间宝贵,也用不着为这么一条组织上都比较怀疑的消息费上太多的时间。现在两口村口都已经封锁,来这里的人几乎人人都认得那个人的样子,而且再等不久,还有大部队会来此,他如果真的活着,真的在这个村子里,是插翅难飞的。如果抓住了他,功劳最大的还是辰宁你,毕竟你的灵觉坚持感觉他还活着,组织才会组织这一定规模的行动。”那个组长解释着。
  而我却一身的冷汗,意思是我还被包围了?而且拖那叫颜辰宁小子的福,阵仗还不小?
  妈的,这小子为了立功,怎么那么讨厌?
  我在窗台之下,恨得牙痒痒,可惜此时我没有任何的办法,只能憋屈的弓在这里!
  组长的话让那个颜辰宁的怒火稍微熄灭了一些,他的声音有些闷闷地说道:“就算立了大功又怎么样?能大过我亲手抓住他?而且那个人虽然死了,但是风头不小,都盛传他灵觉如何出色,是什么年轻一辈第一人!我一直忙于练功,低调而努力,如果他死了,我要怎么证明我比他强?我的低调和努力又算什么?”
  这番话听得我在窗台下直翻白眼,是生生的给恶心的,还真有人那么厚脸皮,称赞自己低调而努力?还是说这少爷一直生活在周围都是拍马屁的环境,已经分不清楚自我了?最可恶的是,老子身上就被他生生的刻上了三个大字——踏脚石!
  这家伙有多虚荣,我算是见识到了。
  “走吧,辰宁,是金子哪里都会发光的,有他,你只是会更快的证明自己,没有他,你迟早也会出现,超过他的风头。”组长低声的规劝着,而我在心里直骂娘,这个水泥挡板本就狭窄,我那么大个个子在这里弓的很难受,要不是从小身手底子好,我得掉下去了,而他们还在那里悠闲的谈话,说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也是,你们几个记得要低调,不能泄露我的身份,祖爷爷可是让我从最低层做起的。”那颜辰宁吩咐到。
  “是的。”那三个男人整齐划一的回答道,而颜辰宁满意的哼了一声。
  这他妈是低调?一个行动,你要带着小组抢先来立大功,动不动就少爷脾气发作,还要属下时时刻刻的拍着马屁,叫低调?我觉得肖大少如果在此的话,可能已经忍不住出言讽刺了。
  但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在我现在看来,如果我没被抓住,我和他的交集也只有这一点点。
  “走吧。”那颜辰宁低沉的说了一句,然后终于离开了那个窗台,而我手心的冷汗已经让我的手滑腻腻的,差点抓不住行李袋的背带了。
  脚步声响起,那几个人离开了房间,按说此刻我应该抓紧时间翻回房间的,不然他们下楼,一个回头,就能看见我一个大活人弓在这里。
  可是,我刚准备攀回房间,心中却警兆大起,一股烦躁而肯定的意志不停的在告诉我,此刻必须按兵不动。
  这是我的灵觉在极限的时候,就会体现出来的征兆,会化为简单的行动指示,在我做出错误的行为时,强烈的提醒我。
  我一下子不动了,可是心里的紧张却攀升到了极点,因为他们下楼需要多少时间?分分钟的事情而已,我只要一犹豫,是绝对会被发现的。
  只是,我和那颜辰宁一样,坚决的选择了相信自己的灵觉,但灵觉毕竟是一种感觉,虚无缥缈,就跟猜数字似的,并不能让人有完全的安全感,这就是生物本能。
  那十几秒我过的像十几年那么漫长,就在我自己都要按捺不住的情况下,忽然又传来了‘嘣’的一声,门再次被踢开了。
  接着,手电的光在房间里乱晃。
  “我就感觉他在这间屋子的,没想到……”是颜辰宁的声音,这小子原来还有这份狡猾。
  我的脸上布满了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汗珠的液体,在那一刻身体差点儿瘫软,感谢自己相信了这份灵觉。
  没人回答颜辰宁,估计那三人是觉得他在胡闹,而颜辰宁自言自语间,又走进了房间。
  我差点儿疯了,这小子有完没完?
  第十九章 铤而走险
  颜辰宁再次在窗口停了下来,感觉他是在四处张望,幸好现在是夜晚,也幸好窄窄的窗台下是一个视觉的死角,我暂时没有被颜辰宁发现……
  只是在这寂静的沉默中,每一秒中都是那么难熬,极度的考验人的心理承受能力,如果稍微的急躁一些,一定会忍不住选择反抗,而不是在窗台下死等了,毕竟挣扎的鱼和待宰的鱼,感觉挣扎的鱼比较有希望一点儿。
  “算了,这次弄得这么麻烦,如果可以的话,放一个养的鬼头进来,一切都探查清楚了,哪里用自己辛苦跑一趟?”终于,颜辰宁一句不耐烦的话打破了这种要命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