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岚眼底闪过惊慌,透过即墨璃,看着不远处的薄黎希,他眼底那抹诡异的笑容,陡然让她心惊!
见她没有动手,即墨璃已经隐忍不住,他感觉到他的感知,渐渐的剥离。握着她的手,狠狠的朝手腕砍去。
沈青岚回过神来,明白他要做什么,抽回匕首,卸了他的力道,偏移刀尖,扎刺进他的掌心。
“你疯了?”
沈青岚唇色发白,看着吐出一口鲜血,无力瘫倒在地上的即墨璃。
“啪啪啪!”薄黎希眼底有着戏谑,拍掌道:“牺牲小我,成全大我,我都要被感动了!”扬眉对沈青岚说道:“他中药,若是半个时辰内不得解,就会暴毙而亡!”蹲在即墨璃的身旁,邪佞的笑道:“你这般舍己为人,不知她会否委身与你呢?”
“你……你……”即墨璃气息微弱,感觉到体内的气血逆流,蹿向了头顶。
薄黎希啧啧两声,可惜的摇头道:“你既然不要她,腹中的野种,可下不来,我只好另想办法了!”
薄黎希为难的想了想,吩咐人牵一匹马来,将沈青岚推倒在地。翻身上马,手中扬着皮鞭,看着前方的沈青岚,心里测算着,几步马蹄会踩在她的腹部。
策马飞腾,即墨璃不知哪里涌出一股力气劲,扑上来抓着马尾,被马后蹄子踢向胸口,胸腔内震荡,嘴角溢出一抹鲜血。即墨璃却是死也不撒手,企图拉住马,可他的力气怎么敌得过马匹?被马匹拖着前行。
看着马蹄高举,要踩踏在沈青岚的腹部,即墨璃松开马尾,翻滚着过去,覆盖在她的身上。闭上眼睛,嘴角溢着一抹浅笑:“别怕,你会没事的。”
千钧一发,一道月白身影飘然而来,抱着浑身无法动弹的沈青岚,一手提着即墨璃,后退至几丈远的距离,一脚踢着一根横木,击向奔驰的马匹。
一声长啸的嘶鸣声,马匹轰然倒地!
薄黎希飞跃而起,安然无恙的落在地上。理了理被风吹散的襟口,看着齐景枫说道:“燕王世子一次次令本世子刮目相看,藏身在此,竟也给你找到了!本世子有个疑问,你怎知那个女子是假的?”
齐景枫笑而不语,若是深爱入骨,又岂会认不出她来?
那日手搭在那人的肩头,他便察觉不对。说话间,没有露出多大的破绽,可是她太过急于求成,反倒是露出了不少的马脚。
虽然模仿得入木三分,但是沈青岚的一些细微动作与习惯,没有深深了解她的人,便是极易被忽略。她紧张的时候,喜欢眼睫颤动半遮着眼睑,搅着手指。而那人紧张与她的小动作,完全的相反。
解开沈青岚的穴道,沈青岚身子软软的靠在齐景枫的身上,心跳依旧如擂鼓。紧紧的抓着他的襟口,惊魂未定的看着倒在地上的即墨璃。嘴角、鼻孔已经开始流血,沈青岚软声道:“救他。”
长顺立即现身,将即墨璃带走。却被黑衣人包围住!
“燕王世子好不容易得闲来一遭,怎得匆匆就走。不若留下来饮一杯茶,让本世子尽尽地主之谊。”薄黎希目光幽黯诡谲,看着紧紧相拥的二人,露出意味不明的笑。
齐景枫拂动着宽大的云袖,淡淡的扫了眼数十个黑衣人,嘴角微勾,似笑非笑的说道:“也得看看长宁侯世子的阵仗!”
“有燕王世子这句话,本世子定当要请动你!”话落,一个响指,出现一波黑衣人,包围着齐景枫与沈青岚。
齐景枫似是不在意,漆黑的眸子,看着怀中的人儿,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宽大的袖摆一扬,银丝自袖口而出,顷刻间,夺去一半黑衣人的性命,如收割稻子一般。
薄黎希没有想到齐景枫武功高绝,原以为他只是会些功夫。倾身向前,却被金甲卫给拦截住。
齐景枫眼底闪过一抹冷芒,对着金甲卫打着手势,抱着沈青岚离开丛林。
回到了燕王府,立即让人将假的沈青岚捆绑了起来。随即唤来太医,给沈青岚诊治。
太医摸着胡须道:“动了胎气,世子妃要静养,莫要再受惊吓。”开了一张药方,便背着药箱离开。
沈青岚闭上眼睛,便是高举着马蹄,对她踩下来的那一幕,吓得猛然做起了身。看到坐在床边上的齐景枫,紧紧的抱着他,颤抖着唇瓣道:“是我疏忽了,太多的成功,让我盲目自大,以为一切都是在我的算计之中!差一点,差一点我就失去了我们的孩子。”
心中懊悔不已,若是失去了孩子,她有何脸面面对他?
齐景枫提着的心,落了下来。轻叹了一声,拍着她的背,安抚道:“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沈青岚摇头:“我若听你的话,让人假扮我给薄黎希抓去,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想想之前的事情,依旧心有余悸。
齐景枫不知说什么,只是紧紧的抱着她。别开她紧贴在脸颊上的发丝,轻声道:“这些事情交给我,你就好好养胎,莫要在忧心这些事。”顿了顿,神色严肃:“没有什么比你和孩子重要。”
沈青岚经过这一次吃亏,心中比以往更加的慎重。
“你放心,做完后续,我便安心养胎。”沈青岚依偎进他怀中,喝下一碗药,似乎想到了什么,坐直了身子,神色凝重的看着齐景枫。齐景枫心中凛然,难道还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大事?却听到沈青岚指着他的胸口:“你有没有碰她?你与她共处了一夜,有没有和她睡在一起?”
齐景枫一愣,哑然失笑:“不都是你?”
沈青岚气噎,冷着一张脸,不再理会他!
齐景枫无奈的说道:“我染了风寒,宿在书房。”
沈青岚紧张的看着齐景枫,面色正常,似乎想起了什么,捶着他的胸膛道:“算你识相!”起身穿戴好,拿着两封信,去了花房,递给花婆子:“事情有变,将这信递给侯爷。”
花婆子一愣,惊讶的说道:“您不知侯爷传来消息,暂且妄动?一切事宜,交由毒幺大人处理。”
毒幺?
沈青岚恍然,想到她心底的猜测,立即寻了借口糊弄了花婆子,走出花房,吩咐红玉备轿:“去国师府。”
☆、第144章 误会(二更)
沈青岚坐着一顶黑蓬马车,前往国师府。凝眉沉思,手指抚摸着桌子上的骨瓷,里面刚刚倒满了煮沸的茶水。烫得沈青岚缩回了手指,脑子里闪过一抹念头,来不及捕捉,便消逝了。
红玉心惊的抓着沈青岚的手指,白嫩的指尖,烫得一片通红。立即从马车柜里,拿出药膏,涂抹在指尖。
丝丝的清凉,在指尖弥漫,缓解了灼热。沈青岚收回手,淡淡的看了眼,抚摸着腹部沉思。
倘若毒幺当真是一名女子,又该如何?若真如她心中所想,那么又有何目地?
沈青岚一心只想着马车快一些,好快点到国师府,求证一下安平是不是毒幺!
“世子妃,您有要紧事找安平公主么?”红玉打心底就不喜欢安平,不是她模仿沈青岚。而是她娇娇柔柔的,看着太过做作!
而且,在不经意间,看着世子妃的眼神,极为的古怪。
她以为是因为凤公子喜爱世子妃,安平公主心里不舒服,所以才会这样的眼神。可是她自己经历过长顺和陆姗的事,才发觉不是那样的,确切的她又说不出来。
沈青岚看着红玉纠结的模样,不禁莞尔一笑:“想什么呢?”
红玉沏茶,欲言又止。
“好了好了,有什么话直说,别这么为难。”沈青岚好笑的看着红玉,这丫头有时候就是犯迷糊。
红玉抓着发髻,不好意思的说道:“奴婢平日里觉得安平公主见您的眼神儿很奇怪,叫奴婢说个什么味儿出来,奴婢又见识、学识浅,形容不出来。”嘿嘿的笑了两声:“大约是奴婢多心眼了。”
沈青岚品着手中的茶,并没有说话,眼角堆积着笑容。
“让你与我一同学识字,你偏巧不乐意,这会子抱怨了?”沈青岚放下茶盏,靠在迎枕上,思绪有些飘渺。就连红玉都察觉不对劲,难道安平当真有问题?
回想着安平寻常的举止,并没有异处。
忽而,沈青岚眼角睨到红玉手中摆弄的锦囊,询问道:“这个是什么?上面的图案很别致。”伸手拿过来,上面阵阵的幽香扑鼻,极为的好闻。
红玉眼底有着诧异:“世子妃,您不记得了?这是昨夜你给奴婢的!”红玉看着上面的针线,是出自世子妃的手呀。
沈青岚眼底闪过暗芒,翻转着锦囊,上面绣着的是一朵并蹄莲,若不仔细看,像极了她的针法。可细看,还能瞧出不同之处!
那些人啊,想来废了不少的功夫!
经过这一茬,也能看出燕王府不清净,有许多的细作。看来又要清理一番了!
“这儿没有绣好,给我回去改一下再给你。”沈青岚顺手将锦囊塞进袖口,她想要看看,那些人利用这个香囊,要做什么!
红玉张了张嘴,想说不用了。可看到世子妃眼底的阴郁,住了嘴。
就在这时,车夫的声音传来:“世子妃,国师府到了。”
红玉立即将东西收惙一番,便率先弯身出去,搭好木梯,搀扶着沈青岚下来。
国师府的人,一见到沈青岚,立即进去通报。
沈青岚嘴角微扬,有着一点苦涩。父亲失踪多日,凤鸣不眠不休的寻找着父亲。听到在东月国,立即马不停蹄的去了东月国。此生欠他的人情,是还不清楚了。唯有祝愿他,能寻到中意的女子!
不到片刻,进去通报的门卫出来了,恭敬的行礼,打开门领着沈青岚去了花厅。
到了花厅,门卫便退了出去。
沈青岚在一侧坐着,屋内的摆设不曾改变,是她第一次来京都,添置了几件物什摆放在木架上。如今依旧在原来的位置,比其他的物什要光亮,可见是经常有人擦拭。
安平进来,瞧见沈青岚盯着那几件物什,笑着打了手势。身后的婆子翻译道:“世子妃,这是国师最喜欢的几件物什,每日都要擦拭几遍。我寻日里无事,他不在京都,我便替他打点!”
沈青岚抿了一口茶,苦涩的滋味在嘴里蔓延。缓缓的搁下茶杯,红玉机灵的换掉,将在马车上煮的红枣茶放在沈青岚手中。
安平见状,眸光微闪,让身后的婆子出去,端几盘糕点过来。
屋子里只剩下三个人,沈青岚让红玉也跟着出去。细致的打量着安平,在纸上写着:“今日唐突打扰,有一件事需要公主帮忙。”
沈青岚递给了安平,见她聚精会神的看着。失手打翻了桌子上的茶杯,‘哐啷’一声响,安平没有任何的动静。
不是她?
一般常人在仔细做某件事,突然发出声响,心里会震几下,控制不住的看向发声源头。可安平眉头都不皱一下,不是训练过心理素质过强,便是真的耳聋!
“红玉,把你手中的布给我。”沈青岚伸出手,接过红玉递来的大红色布匹。看到安平疑惑的神色,笑着写道:“你与薄家六小姐的身量相似,薄家要求男方给做嫁衣。却又不给尺寸,无奈下,只得打扰你。”
安平看完后,笑着点头。起身,张开双手。
沈青岚扯开布,围裹着安平,宽宽松松的罩在她的身上。果然,身形是差不多相似。
敛下心思,笑着卷好布,写道:“谢谢你,已经量好了。”
安平缓缓的摇头。
沈青岚心中有了底,闲聊了几句,便告辞要离开。忽而,安平唤住,递着纸条给她:“你可知凤鸣去哪里了?父皇说他去了边关,可是边关并没有他的消息。有人无意间告诉我,他去了东月国,要做三王妃。”
“噗——咳咳……”沈青岚将嘴里的茶水吐了出来,凤鸣?王妃?
安平一脸窘态,不好意思的低垂了头。
“你不用担心,凤鸣是你的驸马,断然不可能成为旁人的……王妃。”沈青岚嘴角露出一抹笑意,谣传也不是空穴来风。她很好奇,东月国的三王爷。
回到了燕王府,沈青岚命人去调查了三王爷曲明倩。随后,暗一面色凝重的来报:“主子,毒幺一直在皇宫。”
沈青岚一怔,怎么可能?安平她只是怀疑了,有更深一步试探的打算,可也有八成是她的把握,结果暗一看到毒幺在宫中。那么,安平不是毒幺?
心思转念间,沈青岚眼底闪过一抹华光。若安平是毒幺,经过今日的试探,她必定知道假的被发现。若是她此刻传递消息出去,若是皇后没有动静,安平即使不是毒幺,也与皇后有某种关联。
叮嘱了暗一几句,沈青岚将信放在花婆子插好的盆栽里,让人给带出去给花婆子,换个盆栽进来。
等了几日,依旧没有任何的消息。反倒是齐少恒的婚事近了,到了下定纳采的日子。
齐少恒一大早,便来了燕王府。穿着象牙白工笔山水楼台圆领袍,头戴一支羊脂玉头簪,浑身倒是透着贵气。
自从与薄家订了亲,薄家便给齐少恒弄了个肥缺,小日子过的不错。只是,他的母亲原本极为的朴素务实,薄夫人带着出去赴宴几回,便完全变了。有几回过来说齐少恒的亲事,明里暗里透露着他们也是齐家的一份子,分家产,应当也有他们的份。
齐少恒的官职也在五品,许多人巴结,更加让胡氏有了底气。
沈青岚示意他坐下,说纳采的东西天蒙蒙亮,便给抬去了薄府。
“大嫂,为何这么早就抬过去了?”齐少恒这大清早赶来,便是看看东西可齐全了。没料到,还是迟了一步。心里不禁想到母亲的话,上回他做了对不起燕王府的事,这回他的亲事落在齐景枫的手中,又是薄家那样大的家世,定然不会尽心,促成他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