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院 > 科幻灵异 > 鬼喘气 > 第277节
  文敏微微皱眉,低声对我说:“他们能等,咱们没时间等,得快点找到小豆。”
  我冲她点头,递过去一个让她放心的眼神,紧接着问冯鬼手几人,愿不愿意跟着我们搭伙上路,毕竟现在路只有一条,队伍强大一些总是好的。冯鬼手到是没什么意见,小雨等人却是犹豫不决,谁知,就在这时,昏迷的哑巴忽然睁开了眼睛,保持着不变的姿势,也没有看我们,只对着小雨说:“跟他们一起走。”
  我见哑巴醒了,赶紧凑上去,道:“身体怎么样?没事吧?“
  哑巴嗯了一声,没动,我估计他是还没有缓过劲来,便道:“既然如果,咱们就一起走。”紧接着,骂我扶着哑巴,两拨人汇合后,显得人多势众,立刻朝着前方而去。
  有豆腐在前面打头阵,我估计会安全很多。冯鬼手走在最前面,虽说在普真面前,他有些菜,但总比我们这些什么都不懂的要靠谱,我则扶着哑巴跟在他身后。哑巴身体很凉,浮着一层薄汗,虽然一声不吭,神情没什么太大的变化,但我总觉得他此刻很痛苦。我心想,他可能是不想让其余人知道他的身体状况,于是便也没问,但看他脚步几乎是拖在地上的模样,我脑海里闪过了陈词模糊的影像,心下有些不忍,便直接将人背了起来。
  其余人有些惊讶,但也没有多问什么,哑巴猛地睁开了眼,在我耳边冷冷道;“放我下来。”他声音压的极其低,几乎是耳语i,显然是不想惊动其他人。于是我也微微侧头,做着唇形说:声音太小,听不清楚。
  哑巴一愣,显然知道我是故意的,但也没多说,微微哼了一声,不再多言。众人继续前进,一路上小心翼翼,墓道里很规整,什么线索都没有留下,我走着走着,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巨耳王墓中,飞刀白老四、陈词、以及赵二爷都曾经光顾过,为什么我们这一路走来,没有留下些什么机关发动的迹象呢?之前我没有想到这一层,现在想起来,不由觉得十分奇怪,便将这疑惑说与众人听,道:“总不至于,之前来巨耳王墓的人,都选怎了白鱼门吧?”
  小雨立刻反驳说:“不可能,我们在那边,也没有看到机关发动的痕迹,这地方,就像从来没人进来过一样。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奇怪。”
  文敏推测说:“莫非是有什么机关在操纵?”她说这话时,看向冯鬼手。冯鬼手脚步一顿,摇了摇头,说:“这世界上哪有这种机关,肯定是有其它原因。”众人一边走,一边讨论着各种各样的可能,哑巴照旧没有参与我们的话题,沉默的俯在我背上,我侧头一看,以为他又昏睡过去了,谁知就在这时,哑巴忽然对我耳语道:“走到最后。”
  最后?
  我愣了一下,刚要开口问,他微微嘘了一声,示意我不要说话,声音压的极低,道:“放慢脚步。”此刻,墓道里只有众人的脚步声,由于人多,脚步声显得很杂乱,哑巴这极低的耳语,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我不清楚他到底要干什么,但对于哑巴,在某些时候,我总有一种奇特的信任感。他阴过我很多次,但同样,也救过我很多次,特别是和陈词一模一样的容貌和个性,让我下意识的产生一种亲近感。、
  等我察觉到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下意识的放慢了脚步,由于这个原因,其余人慢慢超过了我,众人这会儿都很警惕,只以为我是背着一个人,速度慢下来也很正常,没有过多的在意,须臾,我便落到了最后方。
  此刻,每个人手里的手电筒都开着,黑暗的墓道中,被手电筒的光芒照射的很亮,众人的影子被拉长成了一个个细瘦的黑影投映在地面和墙壁上,在转弯处扭曲开来,显得人影憧憧。
  我走在最后,低声问哑巴:“你想干什么?”
  哑巴依旧俯趴在我身上,但身上的肌肉却不似之前那样虚软,而是慢慢的紧绷起来,用一种如同气声一声的声音在我耳边说道;“你数数,前面是几个人。”
  人?
  我的目光看向前方,由于墓道并不宽敞,我们人又多,因此要一下子数清还真不容易。
  我顺着看过去,只能看到众人的背影,越靠前的越看不真切。最先的是冯鬼手,他后面跟着颛瑞和钟恭,文敏跟在颛瑞身后,紧接着是沈浩和沈仲华,再接着是哑巴的几个手下,最后面是白斩鸡和形貌十分可怖的李胖子。
  我看了看,猛然觉得不对劲,怎么多了一个人?
  霎时间,我就觉得脖子发凉,目光不由得死死看着前方的众人。
  冯鬼手等人的背影很好分辨,而不太容易分辨的则是哑巴的那几个手下,他们都是统一的着装,身量也差不多,再加上都背着装备包,因而从后面看去,更难以看清谁是谁。风火雷电还有小雨,一共五人,而之前代号为‘火’的那人,在怪鸟的袭击中,已经xishēng了,那么实际剩下的,应该只有四个人,但为什么,他们的队伍里,会多出一个背着装备的人?
  或许是由于装备太多,又或者是因为他们几人的打扮太像,再加上众人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周围的环境上,只担心会踩到机关,而没有去关心身边的人,因此,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这个古怪的现象。
  我猛地明白了哑巴让我走在最后面的原因。
  多出来的人是谁?
  我的目光,在那五个几乎一模一样的背景上游移,心里不禁冒出一个让人头皮发麻的猜测:难道是火的鬼魂……回来了?
  霎时间,我后来有些发紧,半晌才勉强开口,压低声音问哑巴:“你、你怎么发现的?那个多出来的是什么东西?”哑巴明明一直趴在我背上,而且我也一直走在前头,他怎么会知道后面多出了一个人?莫非他后脑勺上还长了眼睛?
  说着话,我的脚步不由得停了下来,而前方的众人依旧在往前走。李胖子的感觉十分灵敏,我一听县脚步,他便立刻回头看我了,青紫的皮肤在近距离的光线中显得分外可怖。
  我心里漏跳了一拍,赶紧又跟了上去,李胖子估计也以为我只是累了,因而转头继续往前追。这时,我意识到了一件更不对劲的事。李胖子是信使,对于粽子有天生的觉察力,如果多出来的那个背影,真的是‘火’的鬼魂,那么李胖子怎么会不知道呢?
  我整个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哑巴却并没有回答我刚才提出的问题,我正准备再多问一句时,哑巴又开口了,这次,他的声音压的更低,说:“它要找替身……”
  找替身?
  我心知自己那个猜测成真了,咽了咽口水,做着唇形道:它是火?
  哑巴没有否认,表示默认了。
  我脑海里乱哄哄一片,回忆了一下之前的场景,在被困在石室的时候,我们的人数是没有问题的,而哑巴等人刚出现的时候,众人围坐在一起商议,注意力都在人的身上,因此人数也是没问题的。
  也就是说,它的出现,是在我们启程之后的某个时间段。
  我依旧做唇形,问:你怎么发现它的?
  哑巴眯着眼,冷冷的盯着那五个人的背影,我们并不确定哪一个是‘火’,我想起民间传说中,鬼魂是没有影子的,于是顺着哑巴的目光,微微加快脚步,去观察那五人脚下的影子。
  五条影子。
  我有些吃惊。
  难道不是鬼?
  我不由得仔细去观察那五道影子,它们都被拉的很长,投射到地上,又拐个弯折叠到墙壁上。这时,我忽然发现,其中一道影子有些不对劲。
  它比其它四条影子更为细,不像人的影子,像一副骷髅架的影子!我倒抽一口凉气,猛地锁定住了那个‘人’。
  这时,前方的冯鬼手说道;“现在到是平静,看样子咱们快要接近殉葬坑了,不知道这大象的墓,是用什么来殉葬。”小雨想起了豆腐之前的话,说:“没准儿就像窦兄弟说的一样,是香蕉。”一行人笑了起来,靠这种方式舒缓队伍里凝重的气氛。
  我被二人的对话吸引了一下,目光一转,然而,再转回去时,我猛地一愣:它又消失了。
  ☆、第三十八章  阴尸阵
  我盯着那四人的背影,却再也看不到那个多出来的人,霎时间惊了一下。
  它去哪儿了?
  就在这时,哑巴忽然道:“在后面。”
  我心里咯噔一下,就要转身,却被哑巴制止住了,说:“装作不知道,继续走。”听他这么一说,我只能忍住那种想回头的冲动,继续跟在白斩鸡等人身后。但一想到我们后面有东西跟着,我就觉得后脖子凉飕飕的,再加上哑巴这会儿身体没什么温度,皮肤冰凉贴在我脖子上,那种感觉就别提了,如果不是哑巴现在行动不便,我真想把他从背上扔下去。
  这时,一边走,哑巴一边道:“他死时,尸骨坠落于崖底的阴尸阵里,所以才会变成现在这样,不要去惊动他。”
  “阴尸阵?”我动了动嘴皮子,无声的做唇形:什么东西?
  哑巴声音极低的耳语道:“是一种尸阵,能压制地脉的生阳之气,形成聚阴的效果,但凡死在这个地方的人,都会和他一样……”我不由得牙根发软。什么叫和他一样?难道所有死在这里的人,最后都会变成……
  我顿时明白过来,为什么白斩鸡会在湖的对岸看到黑雾,恐怕那就是阴尸阵聚集在一起的阴晦之气。看样子,也是用来压制地脉的,这得死多少人?普真生前,也当真是可怕。
  这时,哑巴仿佛是知道我在想什么,依旧用那种气声说:“那些崖底的怪鸟,最初就是吃死人肉长大,繁衍的后代中,都带有尸气。有阴尸阵在,死人很容易发生变故,这地宫里,不止他一个。”
  我听得头皮发麻,也明白哑巴的意思,按照这种说法,那么除了死去的火以外,包括之前死在这个地宫里的所有人,没准儿都已经变成了软粽子,比如赵二爷当初带过来的人马,又比如最初白老四所带着的人马,或多或少都折损了一些在这斗里,如果他们都变成了软粽子……这个念头让人心里很是发毛,我不禁问道:“那它们……一直会被困在这里?”
  哑巴微微嗯了一声,道:“阴尸阵只要存在,就永不超生。”
  我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想起了尸仙,看样子,这个阴尸阵不单单只是为了压制地阳之气,八成也是一种报复手段,敢闯巨耳王墓的,不仅要死,而且还要永不超生!
  我想起了那石碑上的最后几个字:地宫有灵,擅入者死!
  我这一声动静,没有压着声音,其余人还以为出了什么事,纷纷转头往后看。我心说不好,这一转头,他们岂不是就发现为后面跟着的东西了?哑巴可是说过,不能惊扰它的!
  谁知众人转头,却是神色平常,似乎并没有发现我身后还多了一个东西,文敏率先问道:“怎么了?”
  我怔了怔,往后一看,猛然发现,在我身后右侧,光明与黑暗的交界处,赫然站着一个人,那人虽然低垂着脸,但那身量和打扮,不是死去的火又是谁?我瞪着,几乎说不出话来,而其余人却仿佛是根本看不到一样,众人顺着我的目光朝那个方位看去,片刻后,文敏担忧的走过来,问我:“你在看什么?是不是太累了?”
  很显然,他们都看不到‘火’。我不禁转头看向哑巴,发现哑巴已经闭上了眼睛,看样子是在装晕。
  他为什么要装晕?
  我心下一动,强行将自己的目光从那个‘人影’身上收回来,微微摇头,对文敏说:“没事,只是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跟着我,可能是我太疑神疑鬼了。”文敏又看了下我之前盯着的方向,对那个地方的人影视如不见,道:“别动想,你只是太累了,走吧。”
  这时,小雨说:“我来背,你歇着吧。”他示意我将吴水放下,我赶紧说:“不用,我自己来。”
  小雨愣了愣,最后说:“看不出来,你和吴先生关系这么好。”说罢摇了摇头,估计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我们两拨人的相处模式这么奇怪,一会儿像朋友,一会儿又像是敌人。
  这么一打岔,我心里没有之前那么毛森森的了,现在只想着其余人快点儿转移注意力,然后好悄悄的向哑巴问个明白。这条墓道地砖规整细密,用冯鬼手的话来说,是属于很容易架设机关的墓道,需要十分小心,但这次一路往前,我们却没有遇到任何危险,豆腐更是没有留下任何踪迹。
  须臾,等到众人转移注意力之时,我问哑巴:“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看不到?难道只有咱们两个能看到?”
  哑巴忽然在我耳边淡淡的说了句:“我也看不到。”
  这话让我愣了,我说:“你看不到?那你之前……”他要是看不到,怎么会知道队伍里多出了一个‘人’?
  哑巴却并没有回答我,而是说:“只有你能看到。”
  我一时觉得喉咙发紧,片刻后,才问道:“为什么?”
  哑巴道:“除了你,还有一个人也可以看到。”
  我脑海里闪过一道灵光,道:“豆腐?”
  哑巴微微点头。
  我心下震惊,不由想起了之前在玄冰墓中,尸仙劫走豆腐的一幕。再后来,那么多人不跟,却唯独跟着我和豆腐,难道是我和豆腐有什么特别之处?
  哑巴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这时,便听哑巴道:“回忆一下,在雪龙山里,你们俩经历过什么?”
  我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了当时的情况,从下斗到最后逃出生天,几乎每一个细节都回想了一遍,最后,我猛然想到了一个件事儿,也就是当时被我和豆腐杀死的那个天兵,那会儿我们吸收了天兵喷发出的红色雾气,导致了伤口快速愈合。这个能力在我身上,离开玄冰墓以后就消失了,而在豆腐身上,却依旧保留着,只是没有在玄冰墓时那么夸张而已。
  我记得,当时在那个洞里,我就快被天兵给弄死了,无意之间,拔出了天兵腿根部位的铁钉,使得其中喷出了一股赤红色的烟雾。当时我们并不知道那烟雾是什么东西,以为是毒烟,因此在那千钧一发之际,豆腐猛地扑到我身上,用身体将我护在下面,所以,天兵喷出的第一股红色的烟雾,是正对着豆腐的头喷出的。
  而后来喷出的烟雾,颜色就淡了许多,显然和第一股烟雾大有不同,但当时我们都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再后来,我们进入了散发着红色烟雾的冰谷,但那些烟雾的颜色,也明显不一样。
  会不会就是因为那个原因,所以尸仙一出现,才会立刻就豆腐给抓走了?
  那么,天兵体内的那股红色烟雾,究竟是什么东西?
  按照陈词手里的地图记载,普真此人的生平极为曲折,他原本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勘舆师,出身少数民族,但深受汉文化熏陶,年轻的时候游历天下。在他游历天下的这段时间中究竟经历了什么,当初吕肃传给我的资料里也没有相关记载。或许是吕肃可以隐去了,又或者是u盘中原本就没有相关的记载。
  但可以肯定的是,那段经历对普真的人生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因为正是在那之后,他才开始制造神灯,开始修建巨耳王墓。由此可见,铺着在那段时间,掌握了吕肃所追求的‘钥匙’,也就是制造神灯的方法。
  吕肃一心想进巨耳王墓,就是在做最后一搏。
  这地宫不下阴尸阵,使得死在此处的人,连鬼魂都无法脱身,看似残忍至极,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又明显是在保密,显然,普真连粽子都不放心。
  难道让吕肃猜对了,普真真的将‘钥匙’的秘密放在了巨耳王墓中?尸仙生前究竟经历过什么?它的一身本事,究竟是从何而来?这巨耳王墓,又为什么会和鬼厍之面的诅咒扯上关系呢?
  如果说鬼厍之面,是来自于‘鬼蜮’那个迁徙的民族,那么普真的‘钥匙’,是不是和萨满有着什么联系?
  经由哑巴这一提醒,困扰我多时的谜团总算揭开了一个,看来普真之所以会带着豆腐,不是没有原因的,而那阵红色的烟雾,我虽然不明白是什么,但显然不是什么坏的东西,它能让人的伤口快速愈合,又能让人看到一些‘潜在的危险’,到不失为一样宝贝。
  那么,这次豆腐会变脸,一切的根源,都在于被抓走之后的那段时间。
  我心中猛然冒出一个猜测,难道那段时间里,普真带着豆腐回了巨耳王墓?所以豆腐才会对这里了解的如此透彻?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我被吓了一大跳,立刻便否决了。
  尸仙后来无智无识的模样,可不是装的,又怎么会带着豆腐到这个地方离?
  思来想去,也只有找到豆腐,才能当面问个清楚了。这会儿,我比较好奇的,反而是哑巴,他既然看不到粽子,又是怎么知道火的?这么一想,我便问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