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晚上,当我的相公搂着我的时候竟然叫着艾薇的名字,当我得知我相公深深地爱着艾薇的时候,我就杀了这个不忠不义、不知廉耻的东西!”
  “你!你杀了你的相公?”
  “天下所有的负心汉都该杀!不是吗?”沈芸突然转过身来看着古小东的眼睛,杀气弥漫在两个人的周围,仿佛倘若古小东现在说一个“不”字的话,沈芸立即就会抹了古小东的脖子。
  古小东后退了两步,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唉,是啊,天下的男人都该杀!”
  沈芸奇道:“你为何叹气?你不也是一个男人吗?”
  “是啊。唉,其实小人也有一段不寻常的经历,小人自小的青梅竹马跟一个开宝马的大款跑了。”
  “那你的意思是负心的女子也该杀了?哼,你那女子真是水性杨花,区区一个宝马,我家马厩里面何止千百。如果你帮我报仇,我送给你一匹,让你夺回你的青梅竹马。”
  “那个,这个……”古小东心想,根本交流不明白。
  “磕磕巴巴的,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我杀了人,那不会偿命吗?”
  “如果你发誓肯帮我这个忙,我就送你这个!”沈芸从怀中掏出一个金光闪闪的牌子,上面写着四个大字——免死金牌。
  古小东愕然道:“好家伙,你到底是什么来历?”
  “哼,本郡主就是贤亲王弘昼的小女儿,双双郡主!沈芸是我的汉人名字!”
  我的乖乖!眼前的女子竟然是个郡主,而且是个双重人格的郡主,这还真是闻所未闻,史书上面怎么没有记载呢?哎呀!免死金牌,真的是金子的呀!
  “郡主,为什么要让我帮你的忙?”
  “没有办法,我追了艾薇这个小贱人千里,可是只知道她就在我的周围,却找不到她的踪迹。我父王在小月初九将要过寿,所以我必须策马赶回京城,你我相识算是有缘,你杀了那个贱人之后提着头来京城找我,我自会重重赏你,倘若你拿了金牌却杀不了那个贱人,我只有将你满门抄斩。你所有亲眷的姓名都已经在我的这个册子上,连祖坟的位置也记载在上面。我只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别耍花样!”
  真是最毒妇人心啊!沈芸将金牌扔给了古小东,纵身一跃翻墙走了。
  这,这到底叫怎么回事嘛!
  古小东将金牌揣到怀里,心里开始惴惴不安起来,这个家伙还真是强势,不等人家开口就强加一个任务给人家。还有,这么火爆脾气的郡主,竟然连自己的相公也弄死了。说不定她是玩真的,可是艾薇就是她本人,我总不能将她杀了,割下她的脑袋,然后说,看,这就是艾薇。
  算了,算了,我得做好准备,再过一段时间就要开堂了。
  第九章 免死金牌
  古银端着上好的饭菜,忧心忡忡地来到了赵文墨的牢房。
  “古二哥,你怎么来了?老爷说任何人都不能进这个牢房的。”
  “唉,其实我是看他可怜,所以就来给他送点饭菜,送他最后一程。”
  两个看守心中一想,看来这个赵文墨真的是在劫难逃了。看着这个书生的可怜样,看守心中有些不忍,说道:“古大哥,饭菜我端进去吧,毕竟我们不能不守规矩不是?”
  古银笑了笑说道:“两位兄弟说得有理,这样,我跟他说几句话。”
  赵文墨看是古银来到这里,于是走到牢门前说道:“谢谢古二哥,古铜呢?”
  “赵兄,其实我也有些对不起你,是我不让我兄弟管你的事情的,因为我怕我的兄弟受到牵连。这些酒菜是我个人出钱买的,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就这么一个弟弟,我辛辛苦苦拉扯大,我希望我这个弟弟能平平安安的。”说着说着,古银哽咽了,眼泪簌簌落下。
  赵文墨将双手伸出来抓着古银的手说道:“其实我赵文墨没想到能活到今天,有你两兄弟如此照料小生,小生已经感念不尽,更何况古铜大哥早已经救过小生一命,小生怎么会怪两位哥哥呢?小生命该如此,只盼早日到九泉之下陪伴我的娘子。”
  看守叹了一口气说道:“唉,你说你得罪谁不好,为什么偏偏得罪李大官人呢?李大官人的舅舅可就是两广的巡抚傅泰,我看你这次难逃一死了,还有半个时辰就要升堂了,你赶快吃吧,别辜负了古二哥的一份心意。”
  赵文墨拿起筷子,可是双手却不停地颤抖,此刻他哪还有心思吃饭?古银不忍再看下去,走出牢房去找古铜。
  古小东此刻正在茅房里冥思苦想如何帮赵文墨辩护,可是他对案子又知之甚少,只感到整个案子离奇复杂,而且有些荒谬,每个关节似乎都被堵得严严实实的。这些毫无头绪的思路甚至影响了排泄系统,他只是蹲在茅坑上面,却没有拉出任何东西来。
  古小东叹了一口气,心想,没拉出来也好,这个年代都没有手纸,光用一块破木头板根本刮不干净,每次拉屎之后总要去洗个澡,这样也省去了不少的麻烦。
  “小弟,原来你在这里,我找你好久了。”
  “二哥?什么事情?”
  古银拉着古小东的手说:“今天你千万不可上堂,如果今天县令大人传你,你一定要推脱说自己不舒服,老爷那边我已经都恳求过了,他说顾着我在他家卖命这些年,还是肯帮我这个忙的。”
  “二哥,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弟啊,你有所不知,这件案子牵连甚广,你不可好强出头,倘若他们真要是心狠手辣报复起来,那我们全家都要遭殃。听二哥一次吧,切不可意气用事。”
  古小东心想,对方不就是一个巡抚吗?自己就算再不济,手里还有一个免死金牌呢,有什么可怕的?
  不过,古小东没有将免死金牌亮出来。
  “二哥,你放心吧,区区一个巡抚而已。”
  古银气得用手指戳着古小东的脑袋骂道:“区区一个巡抚?你知道巡抚是多大的官?那可是朝廷命官!你敢跟他作对就是跟朝廷作对,你难道要害咱们全家家破人亡吗?”
  古小东心想,二哥虽然不敢出头,但是心里顾及的也十分有道理,古今中外都是一个德行,百姓跟官斗注定没有好下场。除非媒体曝光,可是在清朝也没有什么新闻媒体,更没有采访记者,就算他们真的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只要大家都瞒着,皇上不知道,那就是没有事,这可谓是官官相护。
  古小东叹了一口气说道:“好吧,二哥,我答应你。我就在屋里待着,如果老爷真的派人来找我,我就装病。”
  古小东看了看时辰,应该已经升堂了,他坐在县衙后院自己的房间内盯着窗外的景色发呆,虽然外面天气晴朗,鸟语花香,但是此刻自己的心情是阴云密布。唉,真是同情赵文墨。
  “古铜!老爷叫你到堂。”
  “我不舒服,去不了了。”
  “好,那我这就回禀老爷。”从窗户看见走来的是衙役老陈。
  “等一下,老陈,现在那边怎么样了?”
  “哎呀,这个惨啊,那个赵文墨就是死活不认。李大官人想把你也拉下水,说你跟他是同伙。怎想到,赵文墨为了救你,改口承认了,说所有事情都是他一个人做的。兄弟啊,不是我说你,第一,当初你就不该帮赵文墨当状师,现在李大官人记着你的仇,非要将你说成是赵文墨的同伙,赵文墨也为了不连累你,只能屈打成招。第二,你得罪谁不好,为何偏偏得罪李大官人。唉……”话说到一半,老陈一边摇头一边叹气。
  “李大官人又如何?”
  “这个人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阴险歹毒。其实整件事情我串联起来一想,”老陈压低声音道,“都是李大官人在幕后搞的鬼。”
  “此话怎讲?”
  “这县里有两大钱庄,一个是许庄主,他背靠的只是一个水师将领,离我们这远,又没有实权,只是靠贪污几个臭钱开了一个钱庄。而另外一个就是李大官人的钱庄,李大官人那不仅有钱庄,还有妓院、赌坊,形成了一个连锁机构。李大官人是谁?那可是傅泰的亲外甥。许庄主死了,最受益的就是李大官人,所以说我怀疑幕后一定是李大官人在搞鬼。”
  “为什么许庄主死了,李大官人会受益呢?”
  “那是当然,许庄主是远近闻名的大贤人,虽然平时里有些好色,但是百姓对他的人品还是有称赞的,所以百姓的钱都放在许庄主的钱庄。而李大官人结交的都是达官贵人,很多当官的将搜刮来的民脂民膏交给李大官人来做黑账。李大官人为了吸收更多的钱去搞房地产,于是想从许庄主那贷款,可是许庄主平时就看不惯李大官人的作风,于是提出了高额利息的要求,自此两个人反目成仇。如果杀了许庄主,许家钱庄自然交给他的大儿子经管,他的大儿子早已经被青楼里的小蝶迷得神魂颠倒,再加上他的大儿子非常喜欢在李大官人的赌坊里赌钱,吞并许庄主的钱庄那岂不是指日可待?”
  古小东点了点头,原来是这么回事。现在他的思路已经清晰了一半,但是另外一半还没有找到原因,那就是为什么李大官人非要陷害赵文墨,谭氏究竟在里面起到了什么作用?
  “古铜啊,你好好待着,老爷已经交代过了,如果这次不是老爷保你,恐怕你也难逃厄运啊。我先走了啊。”
  老陈回到了堂内,瞟了皮开肉绽的赵文墨一眼,叹了一口气,接着对着万县令双手抱拳回道:“回禀老爷,古铜重病在身卧床不起,恐怕难以到堂。”
  “哎呀,这个古铜,听说验尸的时候感染上了瘟疫,巡抚大人,是否要下官将古铜抬上来对质?”
  巡抚傅泰坐在旁听的椅子上,刚端起茶碗还没喝到嘴里,听到此话蓦地放了下来。
  所有人都对瘟疫唯恐避之不及,还敢让他出来?傅泰连忙摇手说道:“这么晦气的家伙,要他出来也没用,反正也活不了多久。那个赵文墨,你还有什么话说?”
  “小生无话可说,只求一死。”赵文墨虽是一介书生,但是一脸正气的模样,看得县令有些于心不忍,但是自己又无可奈何。
  万县令心想,自己祖辈曾经富甲一方,但是大多是文盲,不识一个大字,自己花钱捐了个官,本想清清白白为后世积点德,没想到还要受到上头摆弄,造成今天的冤案。虽然万县令脸上没表露出来,但是内心里已经极其不忍。
  “依照巡抚大人的意思,那就将赵文墨收监,秋后问斩!”
  “等等,万县令,还等什么秋后啊,如此罪大恶极之人,现在就该斩首示众!”傅泰说道。
  所有人都看着万县令,大家都知道,赵文墨是被冤枉的,虽然平时都喜欢嘲笑这个穷鬼书生,但是看着赵文墨家破人亡如此之惨,谁人能不同情呢。
  万县令手里拿着沉重的木块迟迟不肯拍下去。
  赵文墨躺在地上微微抬起头看着县令,一字一句地说道:“老爷,斩吧,小生只盼与妻子在地下相聚。”
  万县令双眼一闭,凄厉地大喝一声:“斩!”
  刽子手走上前堂右手提起大刀,左手拉住赵文墨的头发将头提了起来,手起刀落,只听“啪”的一声,刽子手只感觉右手发麻,刀尖不知砍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他低头一看,竟然是一块金光闪闪的金牌,再看拿着牌子的人竟然是古铜。
  古小东也被这一下震得全身发麻,跌倒在一边。县令看见古小东来到这里,虽然眼前一亮,但是转念一想,这个家伙或许还会凭白搭上一条性命,不禁又喜又气。
  “大胆,你干什么来了?给我拉出去。”
  李大官人看见古小东当然双眼放光,上次的恶气还没出,这次古小东又装病,他早已料到是县令在护着他,不过看见古小东冲出来的一刹那,他心里畅快了许多,非要拿他当成赵文墨的同伙不可。
  “等等,等等,哎呀,这不是古铜吗?这么快瘟疫就好了?哎呀呀,真是奇人啊。你说是不是,老爷?”
  万县令尴尬地笑了两声:“是,是啊。”
  古小东虽然看见了万县令的眼色,但是此刻也只能强出头。
  赵文墨因为刚刚的惊吓昏死过去,众人谁也没有看清古小东手里拿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古小东也将那块免死金牌放入怀中。
  尹进士心想,上次弄不死你是因为你有县令罩着,这次巡抚大人在此,我要让你死得很惨!
  “巡抚大人,万县令,虽然古铜来了,但是赵文墨已经招供了,我们怎么也要先斩了赵文墨,再来审讯古铜不迟。”
  尹进士果然心思歹毒,这句话既能要了赵文墨的命,又能让古小东脱不了干系。
  “万县令,我觉得尹进士说的极有道理,不愧是我大清的栋梁之才,到时候我会向皇上极力推荐尹进士的。”
  “哎呀,学生叩谢傅泰大人了。”
  傅泰的言外之意就是虽然尹进士现在还没有头衔,但是在傅泰的帮助下,以后的头衔一定要比县令大很多,所以这里论大牌的排名,万县令说什么也排不进前两位。
  古小东见那个红缨俊美男子没有来,公堂旁边有两个凳子放在师爷的对面,一个坐着傅泰,另外一个应该坐着李大官人,不过此刻李大官人站在了赵文墨的前面。
  “先将古铜拉到一边,将赵文墨斩首示众。”万县令又说了一遍,他知道刚刚只是一次奇迹,而这次就不会再有奇迹发生了。
  刚刚醒来的赵文墨见还要再砍一次,又吓昏了过去。
  刽子手刚要举刀,古小东喊道:“慢着,老爷,我不知道这个东西能不能救赵文墨一命。”
  “除非今天皇上来了,否则其他人谁也救不了赵文墨!”傅泰说道。
  古小东缓缓地从怀里拿出了免死金牌,放在傅泰的眼前晃了晃,又递给了万县令。
  傅泰以为自己眼花了,用手狠狠揉了揉眼睛,看见万县令手中的金牌上真的写着“免死金牌”四个大字,不禁惊愕地张大了嘴。说实话,就连傅泰这么高级的官员也没有这么高级的东西,只有皇亲国戚或者立下重大的功劳的人才会有这个金牌,傅泰不仅没有,见也只是在李卫的府邸中见过一次。
  “傅大人,这个,这个是免死金牌,好像是真金的。”万县令不知所措,他只是听过这个东西,又何尝真正的见过。他像乡巴佬一样左右翻转看着手中的金牌,接着递给了傅泰。
  傅泰也仔细地看了看手上的金牌,果然跟在李卫家中所见的一模一样。
  “喂喂,高级货,还给我吧。”古小东抢走了傅泰还没看够的金牌说道,“大人,这玩意儿管用吧?”
  万县令看了看傅泰,傅泰也不知所措,向来有免死金牌的人只有皇帝能够审问,他们这些官吏根本不够资格,就算是皇帝审问,拿着免死金牌,皇帝也不敢判死刑,这个东西自古都是有规矩的。
  不仅仅是两个官吏,全场的人都看傻了眼,龙虎两位捕头也很纳闷,心里暗想这个兄弟可真不是一般人,这东西都能搞到手,古银更是惊讶无比,自己看着这小弟长大,没想到这个小子还有这番本领。
  只有古小东自己心里清楚,要不是遇到一个神经病郡主,他怎么也不会拿到这个东西。
  傅泰愣了半晌也不说话,刽子手不知如何是好,举着大刀的手吃不住力抖动起来,古小东生怕刽子手一个失手刀掉下来伤了赵文墨,于是急道:“傅泰!到底管不管用!”
  古小东直呼傅泰姓名,傅泰更是不知这个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历,不知所措道:“管用,管用,杀不得,千万不能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