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就是在这个时候被守陵人的族长给救了。当时守陵人的族长和其他的村民,站在地上,不停的拉扯一根绳索,绳索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这些阴兵都给拴住,守陵人在地面上用力拉扯,那些阴兵被绳索给束缚,脱离不了,一个一个的被守陵人全部拉扯到地下。一旦到了地面,就消失湮灭。
  老胡分别解救下老邹和冬生之后,冬生才告诉他,那些阴兵可能都是冲着他来的。因为他就是守陵人,守陵人在钢厂里,会被一些神秘的东西攻击,这次也不例外,却是连累了几个工友。
  老胡惊魂未定,正要去向守陵人的族长问个缘由。不料在当天晚上,被钢厂的领导叫去谈话。谈话的内容,就是要老胡保持沉默,不要把看到的东西说出去,至于跟守陵人有关的事情,绝对不能提一个字。老胡也只能应承,没有再干安全员了,领导安排他做了保卫科的科长。
  但是钢厂即将破产的时候,也就是前年,老胡在上班,领导带来了两个身份不明的人,让老胡立即收拾东西,跟他们去一趟。这两个人面无表情,但是领导十分忌惮。
  那个时候,大拿已经过来上班,老胡向大拿交接工作的时候,突然发现大拿的身上有一个卐字型的饰件,非常的惊讶,因为他看到过的那些阴兵,身上的盔甲,全部阳文着那个卐字的花纹。于是就跟大拿交代,可能自己这次被带走,就很可能回不来。但是只要自己回来,钢厂就一定会出大事。到时候他会联系到守陵人,通知大拿,让大拿要把自己从别人手上给弄出来。
  “这两年你到底在什么地方。”大拿询问老胡。
  “在一个山里面,”老胡说,“是个巨大的基地,我在哪里,被他们关了两年,没有人询问我任何事情,就那么给我关着,也并不是太限制我的自由,就是不能离开那个基地。和我一样的人,哈有很多,只是我们禁止相互交流。直到前天,有人安排我离开,到了虎符镇,就把我交给了刘所长,接下来的事情,你们也知道了,我被你们带到了这里。”
  “还记得那个基地在什么地方吗?”老沙激动的追问。
  老胡茫然的摇头。
  老沙虽然知道他会这么回答,仍然十分失望。
  “虎符镇地下的事情已经无法控制,”老沙说,“所以他们也急了,把当年没死的当事人弄回来。”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大拿挠着脑袋说。
  “从他们的做法来看,”老沙想了很久,“可能是一个秘密的门派。”
  所有人都把老沙看着。
  老沙看着守陵人,“你们的职责是守护陵墓,针对的对头是盗墓的盗贼,比如发丘,我想我的师父可能就是个发丘。但是还有一个势力,一直和你们作对,那就是压制陵墓的门派。这种门派,我听说过,叫卸岭,他们并不偷盗陵墓,而是专门破坏陵墓的风水。卸岭这种门派,当初挖掘了很多元朝的陵墓,断了蒙古人的风水,所以被蒙古人视为仇敌,导致门派受到元朝军队的剿杀。所有人都以为他们已经消失,但是到了清朝末期,满人允许汉人入关之后,卸岭一派残存的门人,可能混入关的移民,挖掘了满人的龙脉。并且获取了满人龙脉的财富,从此势力大增,但是行事却保持着元朝以来的神秘。”
  “你的意思是,”老胡说,“带走我的人,和我呆的那个基地,就是卸岭门派。”
  “是的,”老沙回答,“我师父可能也在那个基地里。”
  “这么说来,”守陵人也说,“修建钢厂背后的势力,也是卸岭?”
  “也只有卸岭,才会使用这种簋心风水来压制陵墓了。”老沙说,“而且他们不计钱财耗费,修建了这么一个钢厂来达到目的。”
  “他们是敌是友?”守陵人追问。
  “现在钢厂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老沙说,“他们也不愿意看到,一定是什么环节出了意外,打破了几百年的平衡,让他们也无法坐视不管。”
  大家说了这么多,仍然没有理出一个头绪出来。
  守陵人说:“现在卸岭的意图,我们也无法去推测,但是地下的那个东西已经被惊动,你们两人,必须要顺着钢管进入地下,也许到了地下,就能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那钢管不能说进去就进去。”老胡在一旁提醒,“别忘了,我是当年安装这些管道的安全员。”
  (大家除夕快乐!阖家幸福!)
  大拿看向老胡,“不就是爬个管子吗,难道比挖掘地道的还难?”
  老胡问:“你能憋气多少时间?”
  “大约五分钟吧。”大拿回答,“特殊条件下,还可以再长一点点。”
  “你们也许一直在意的是地下的危险,”老胡说,“就算是你的有本事,练过武功,但我敢打赌,你能在管子里爬上二十分钟,就会因为缺氧昏迷在里面。”
  大拿和老沙面面相觑,这一节,他们的确没有想到。
  “有一种专门鼓风的设备,”老胡说,“钢厂里是有的,但是由于管道太长,我计算了一下,那个鼓风机只能勉强保持地面平行管道的流通,当你们进入到垂直管道的时候,就会面临缺氧的危险……你们计划过怎么从垂直管道爬下去没有?”
  大拿和老沙茫然摇头。
  “你们什么都没计划过,”老胡的申请,简直是对他们无比的鄙视,“就打算进入管道?”
  “你就别卖关子了。”大拿对老胡说,“你是我领导,这个忙怎么都要帮我的吧。”
  老胡听了,也不再兜圈子,直截了当的说:“地面的管道是个卐字型,中心就是泵机房的两根钢管,既然你们探查出这个钢管是个什么风水,那么两根管道必定分阴阳。”
  “也就是说,”老沙插嘴,“只有一根管道能让人通过。”
  “一根钢管里面全部是水,”老胡说,“另外一根从来就没用过,你们运气好,遇上了我,当年我是安全员,施工的时候,我在场。”
  “那你也能分辨出拿一根能进入了?”大拿知道老胡一定是胸有成竹。
  果然老胡在香台上拿了一根备用的蜡烛,在地上比划起来,画了一个卐字型,然后把右上和右下的两个管道给划掉,“这两根管子就是走循环水的,你们不能走。”然后老胡又把左上的那根管道也抹掉,这根管道伸出的距离相对较长,你们从这边爬不合适。”
  “现在只剩下左下的那根管道了,”老沙点头。
  “我们首先要把这三根不能爬动的管道安装在泵机房上方的阀门给关掉。”老胡说,“否则鼓风机的鼓动的空气会窜入到这三根管道中,让空气稀薄。”
  “现在还剩下最后一个问题,”大拿说,“我们怎么从垂直的管道里爬下去。”
  “大拿你是练过的,”老胡笑着指着老沙,“不知道他的伸手如何。”
  “你有话就直说吧。”老沙说,“都到了这个份上了。”然后老沙把自己的卐字型饰件,拿出来给老胡看。
  老胡看了之后,脸色变了一下。然后说:“看来是我多操心了。你们不能绑着绳索下去,这个肯定是不合适的,因为距离太远,这么长的绳索,重量太大,你们不可能携带这么重的装备爬行管道。所以你们到达垂直管道的上方,就必须……”
  “必须怎么样?”大拿和老沙同时询问。
  “记住那个管道的垂直高度有三百米左右,”老胡说,“这就是最艰难的一部分了,你们必须得两人背靠背,脚步蹬着管壁,慢慢下移。”
  “三百米的垂直距离!”大拿几乎要跳起来,“稍微一闪失就会摔下去,你在糊弄我们吗。”
  老沙也在盘算,自己的确是有能够在平滑的墙壁上攀爬的本事,但是十几米,甚至几十米自己都不在话下,可是三百米……老沙也在摇头。
  “有一点你们是不知道的。”老胡轻松的说,“每隔十二米,就会两个十字形的钢架在管壁内部支撑,这是大型管道的一个内衬工艺。”
  “为什么是十二米。”大拿好奇的问。
  “这些管道都是一段段的焊接起来的,”老胡继续给大拿上课,“每根管道的长度就是十二米,那个内衬支撑,就在管道的两端,也就是说,你们每次只需要坚持十二米的距离,就可以休息一会,然后继续下去。虽然这样,你们要进行二十五次以上的动作……这种任务,在一般人身上,也是完全不可能坐到的。”
  “我们应该能。”大拿计算,“二十五次,每次下滑十二米。我们尽量。”
  “还有两个要面对的问题,很重要,”老胡毕竟是安全员出身,什么都想到了,“第一的问题我刚才已经提到过,空气,由于管道距离的问题,鼓风机的空气在平行的管道里对流接近一千米左右之后,就很难进入到垂直的管道下面。这就是我询问你们能够闭气多长时间的原因。而且有毒气体,比重相对会重一些,所以你们越往下,就越危险。”
  大拿和老沙相互看了一眼,他们真的没有想到,这么一个普通的事情,竟然有如此巨大的危险。
  “第二点,”老胡继续火上加油,“万一你们在地下找不到出路,你们会怎么办?”
  老沙沉默很久,才回答,“必须得原地返回。”
  “你们现在认为能够回来的机会有多少?”老胡问。
  “几乎没有机会。”大拿说,“不过既然当年有人弄了这么大的工程,装了这么长的管道到地下,我相信下面绝不是死路一条。”
  “我也赞成他说法,”老沙指着大拿说。
  “我就这么多建议了。”老胡说,“我们出发吧。”
  族长一直在旁边没有说话,只能默默的跟着老沙大拿和老胡二子走到虎符镇。到了钢厂门口,族长向老沙等人拱拱手,然后转身离开。
  老胡看了看时间,现在还是凌晨一点多,然后几个人走到了泵机房附近,泵机房已经被刘所长带来的人,把圆井上方用混凝土石板给压住,只有两根接近一米直径的管道冒出来。在老胡的安排下,二子爬上了管道的上方,在三通(一种管道管件,用于管道分流。)处,把右上右下和左上方位的阀门给闭合。
  左下管道的尽头在冶炼车间的上方,并没有封闭。
  然后几人又从工具房找来了鼓风机,车间的行车还能够使用,二子不愧是冬生的侄子,他操作行车,把鼓风机吊装到了管道的尽头,然后把鼓风机勉强放进管道的尽头,再爬到工作平台上,把鼓风机的电源线给牵好。然后鼓风机开始工作,强劲的风在管道里发出剧烈的尖啸,时间长了还能听到隆隆的空气对流声。
  老胡看着手表,计算时间。当鼓风机工作到了凌晨四点,老胡说:“平行管道内的污浊空气已经交换的差不多。你们可以进去了。”
  二子爬上行车操作台,把鼓风机吊出管道尽头,老沙和大拿爬进钢管,老沙和大拿观察管道内部,这是一个直径八百的钢管,人在里面虽然不能站立,但是仍然有较大的活动空间。
  老胡在外面对着二人喊:“希望你们能够平安回来。”
  老沙和大拿回应一声,然后一前一后,向着管道内部爬进去。身后又响起了巨响,一股强风从身后吹来,一个没想到的优势出现了,他们在风的推动下,爬行十分轻松,这个环节老胡却没有提到。看来老胡是个非常小心谨慎的人,报忧不报喜。
  (今天没了,祝大家在马年红红火火,新年大吉!)
  老沙和大拿在风力的推动下,向着管道内慢慢爬行,这种直径的钢管,人可以蹲在里面,但是身体不能站直,好在两个人都是身怀绝技,体能超众,爬起来并不太累,他们最大的危险来自于管道内缺氧。这次他们携带好了灯具,大拿爬在前面,灯光能照射到前方十几米远,灯光尽头就是黑黑的圆洞,看不见究竟。
  两人十几分钟就爬过了九十度的转角,然后进入到了下一段钢管。和刚才爬行的钢管不同,这一段钢管里的灰尘变得多起来,这是钢管内部剥落的钢锈,由于拐了弯,鼓风机就无法把这些钢锈都吹走,现在漂浮在这里。
  鼓风机的风力在这里已经减弱了很多,这些粉尘漂浮在钢管里弥漫飘舞,呈螺旋的方向,向前飘动,在矿灯的光线照射下,看的清清楚楚。
  老沙感觉钢管的内壁和刚才的有点区别,于是把头凑近到内壁,仔细查看,果然他猜想的没错,钢管内壁也刻着和圆井内壁一模一样的文字咒文。
  老沙跟我说到这里,我马上对老沙说:“你们爬的钢管,是修建钢厂布局的一个部分,按照盗墓的说法是入地钎,这是一种很镇坟的做法。”
  “那你给我说来听听,”老沙反倒是对我卖起了关子。
  “你刚才也讲过,”我停了一下,“你提到了一个门派,和你还有大拿的师承有点关系,就是卸岭。刚好我写故事,有段时间也查看过一些资料,知道卸岭的一些事情。”
  “其实你已经肯定修建钢厂的势力,就是那个卸岭门派的传人。”老沙对点头。
  “是的。”我继续说,“我先说入地钎这个事情。我也知道一些民间的法术。”
  比如我就知道一家事情,就是有两口子,感情不错,可是男人病死了,女人守寡,可是女人每天晚上都梦见男人回家跟她相会,时间长了,家里的鸡鸭猫狗都莫名死掉,女人的身体也一病不起。寡妇就知道和自己死去的老公纠缠有关,就恳求失去老公放过自己,毕竟阴阳两隔。可是死去老公的鬼魂仍旧纠缠不止,女人病的越来越重,实在是没办法,就跟自己娘家人说了。娘家人开始也觉得没什么,就让女人在家里放一些镇邪的符贴,在床的棉絮下摆放刀具,在床脚和门框上抹鸡血和狗血。但是这些方法统统都没用,寡妇的死去老公晚上还是照来不误,并且十分生气,一夜之间家里的锅碗瓢盆全部碎掉。
  寡妇被吓得厉害,只好找了当地的一个端公,端公到了寡妇家里,四处查看一下,连忙对寡妇说,“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早点来解决。现在你的老公不肯去投胎,鬼魂就永远要跟着你了,你再这么下去半年,必死无疑。”
  寡妇只有恳求端公,看有没有办法帮自己。
  端公就犹豫的说:“还有一个办法,能够解决,但是如果这么做了,我也损阴德,因为这种做法,对你的老公鬼魂非常的不好,说不好听点,就是把你老公的魂魄给灭了。”
  寡妇当时没有答应,可是到了晚上,他的老公鬼魂又来了,好像知道了寡妇找了端公的事情,非常的生气,就打寡妇。第二天的早上,寡妇起床后,发现自己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的确是受了伤,而且病得更加厉害。寡妇思前想后,还是拿着钱找到了端公,让端公帮她解决老公的事情。
  端公就说:“反正事情我帮你做,但是你千万不能记恨我。”
  寡妇连忙答应。
  于是端公就让寡妇带他到了死去老公的坟墓,端公看了看坟墓的环境,就对寡妇说:“怪不得你老公阴魂不散,你们埋人的位置就没选好。”
  寡妇什么都不说了,就等着端公做事。
  端公立即回到自己的住处,托人锯了一根五六米长的桃树枝干,把桃树枝干的树皮给扒干净,在上面涂抹一层厚厚的桐油。然后又桐油表面用黑墨画了一些符咒。最后把桃树枝干的一端削的尖尖的。这一切准备工作做好之后,就让徒弟把桃树枝干扛到了那个死去老公的坟墓上,端公在坟墓上找好了一个穴位,让徒弟把桃木枝干插在穴位上,师徒二人就用木槌,锤枝干上的树丫,桃木枝干就慢慢的插入到坟墓里,一直插了五米深,留了一米在上面。
  这个就是入地钎,一直穿透坟墓和棺材,狠狠的插在尸首的心脏部位。这样一来,失去老公的鬼魂就被镇住了,万劫不复,投胎都不行了。
  寡妇就再也没有被死去老公纠缠,但是她心里一直对这件事情很愧疚,过了几年也郁郁而终。那个插在坟墓上的桃木枝干,过几年后,就开始长成桃树,并且结果,长满了一树的桃子,可是从来就没有人敢去摘了吃。
  老沙我说了这么个故事,问我:“你认为泵机房就是被卸岭这个门派找到的坟冢的穴位,两根钢管就是入地钎,为了镇压下面耶律乞努的法术?”
  “这个已经很明显了,”我对老沙说:“耶律乞努非一般鬼魂可比,卸岭一派也不是普通的神棍,所以入地钎的排场要大很多。”
  老沙点头,“你说的的确没错,那卸岭到底是什么门派,你清楚吗?”
  我笑起来,“这个还是你告诉我吧,其实你比我知道更多,你毕竟亲身经历过了。”
  钢管内壁上有咒文,这一点都不稀奇,老沙摸了两下,也就没再在意。只是现在问题来了,先前是横向的管道,到这里已经是垂直向下,也就是说,他和大拿,必须是要背靠背的作为支撑,才能继续向下。
  大拿没有说话,和老沙对视一眼,两人把矿灯戴好,十分默契的背靠着背,相互抵住。
  两人都不约而同的深深呼吸一口,对他们来说,这一口气也许是他们之后能呼吸到的最新鲜的一口空气了。
  老沙双脚抵住钢管内壁,背后是大拿宽阔的后背,他们的手都伸直,吸住钢管,稳固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