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从未听过那水系驱虫师手中的秘宝究竟是什么模样!”管修疑惑地说道。
  “呵呵,恐怕是因为水系驱虫师极少与外界往来,所以关于他们家族的秘宝几乎无人知晓!”庚年淡淡地说道,“不知你是否还记得三年前日本宪兵司令部曾经秘密从南方运送了一个特别的东西,但半路经过凤吊山之时被土匪所劫,于是宪兵司令部立刻秘密下令让北平城的龙青与那土匪交涉,最终将那物事取回北平!”
  “嗯,这件事有所耳闻,不过只是说东西已经运回北平,可自此之后便再无下文了!”管修一愣,满脸诧异地说道,“难道那件物事就是水系的秘宝?”
  “嗯,应该就是!”爱新觉罗·庚年喝了一口茶说道,“而且那物事一直被藏在北平!”
  管修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我还有一事不明,还请庚年兄赐教!”
  “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爱新觉罗·庚年淡淡地说道。
  “你怎么会忽然从北平来到安阳?”管修直言不讳地说道。
  “呵呵!”爱新觉罗·庚年讳莫如深地笑了笑,然后从口袋中拿出一封信放在石桌上说道,“你看看这封信就全明白了!”
  管修一脸诧异地望着庚年,伸出手将那封信拿到眼前,借着屋子中微弱的光亮管修一看便认出了那封信上的笔迹,他一脸惶惑地说道:“啊?你们竟然认识?”
  第七章 遇鬼镇,重重灭门案
  时淼淼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潘姑娘,我可以带你去找潘俊!”
  “条件呢?”潘媛媛瞥了一眼时淼淼说道,这些年潘媛媛经历了太多的事情,虽然这些事情让她伤痕累累,但是也让她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随便对你好,即便是骨肉至亲。
  时淼淼微微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没有条件!去,或者不去,由你自己决定!”说完时淼淼缓缓向门口走去。刚走出几步,潘媛媛忽然站起身来说道:“好吧,我和你去新疆!”
  时淼淼停住脚步点了点头:“如果想阻止潘俊的话,我想我们还是即刻动身吧!”
  “不过我……”潘媛媛有些为难地皱起眉头,她毁容之后一直用黑纱蒙面,如果这样上路的话势必会引起旁人的注意,带来诸多不必要的麻烦。时淼淼早已猜透潘媛媛的心思,微微笑了笑说道:“潘姑娘,你相信我吗?”
  潘媛媛皱起眉头,疑惑地望着时淼淼。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时淼淼推开了门对一直等在外面的龙青和子午说道:“去找面镜子来!”
  二人一愣,面面相觑,不过龙青连忙点了点头说道:“您稍等!”说完便叫手下人去找镜子,按说这镜子并非什么稀罕之物,只是龙青这群手下大多是地痞流氓,平日里哪有照镜子的习惯,寻了半晌才找到一面灰迹斑斑的镜子。龙青满含歉意地将那面镜子双手递给时淼淼,时淼淼微微笑了笑,转身走进屋子,随手将房门关上了。
  时淼淼走进屋子拿过那面镜子对潘媛媛说道:“潘姑娘,现在你可以看看你现在的模样了!”说完她将那面镜子放在桌子上,潘媛媛轻轻地咬着嘴唇,柳眉微颦,自从她自毁容貌之后已经有几年未照过镜子了,唯恐看见那张丑陋如鬼的脸。
  她抬起头用一种试探的目光望着时淼淼,只见眼前那冷艳的姑娘轻轻点了点头,她这才伸出手,手指刚一碰到那面镜子便缩了回去,略作犹豫,她终于狠了狠心伸手将那面镜子握在手中,缓缓地拿到自己面前,出乎意料的是,镜子里面映出的竟然是一张精致绝伦的脸。
  潘媛媛激动地情不自禁地抚摸着自己的脸,脸上绽开不可思议的笑容,试问这世间哪个女人不希望貌美如花?一个女子自毁容貌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又有哪个女人可以忍受呢?
  “潘姑娘,你还满意吗?”时淼淼站在一旁语气平静地问道。
  “嗯,嗯!”潘媛媛激动得几乎说不出话来,“早便听闻水系时家有一门绝技叫做千容百貌,是一种足可以以假乱真的易容术,实在没想到竟然能到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
  “潘姑娘,其实用不了多久你的脸便会恢复成原来的容貌,这张假面只是暂时的权宜之计而已!”时淼淼淡淡地说道。
  “真的能恢复吗?”潘媛媛不可思议地说道。
  “嗯!”时淼淼极为肯定地点了点头说道,“在这张人皮面具内侧有一种极小的胭脂虫,这种虫是多年前祖母在海外发现的,它们以伤疤上的新肉为食,而且它们造成的细小的伤口不会结疤,也不会被人察觉。一般有半个月的时间伤疤便会复原,与之前一般无二!”
  “谢谢!”虽然之前潘媛媛对时淼淼说起话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但是这次却是发自内心的。
  时淼淼微微笑了笑说道:“潘姑娘,我们上路吧!”
  潘媛媛心中最后的顾虑也打消了,站起身来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好!”
  时淼淼推开门,子午和龙青立刻围了上来,见时淼淼身后那惊艳的女子均是一惊,这短短半个时辰眼前的女子简直与之前判若两人,若不是亲眼所见,任谁也不敢相信这世间竟然会有如此秘术。
  “小师叔,这时家的易容术真真是厉害得紧啊!”子午由衷赞叹道,时淼淼微微笑了笑说道:“子午,我之前和你说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嗯!”子午笑了笑说道,“小师叔交代的事情我一定会办得妥当!”说着他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两张通行证,说道:“小师叔,这通行证只能保证你们顺利离开京畿方圆百里之地,再远的话恐怕便没有效果了!”
  时淼淼接过那两张通行证之后微微笑了笑:“多谢你了!”
  “哪里话,小师叔客气了!”子午说到这里略微有些失望,他想了片刻说道,“小师叔,我有一事相求!”
  “是关于燕云的吗?”时淼淼冰雪聪明,早已看透了子午的心思。
  “嗯,是啊!”子午叹了口气说道,“燕云姐太善良了,根本不应该让她卷入到这场纷争中!”
  “你放心吧!”时淼淼点了点头道,“如果可能的话,我会照顾她的!”
  “多谢小师叔!”子午长出一口气说道,“这样我就放心多了,北平这边的事情我会帮您照顾周全的,如果这边有什么异动,我会及时通知你们的!”
  “嗯!”时淼淼扭过头对龙青说道,“龙青,麻烦你这段时间在北平的照料,不过还要麻烦你帮我做最后一件事!”
  “嗯,姑娘请说!”龙青这个人虽然是黑白通吃,但却是一个侠肝义胆之人,性格直爽。
  “你在北平的人脉广,也熟悉日本人,帮我调查一个人!”时淼淼犹豫片刻说道。
  “哈哈,找人我龙青最拿手,姑娘你说让我帮你找谁?只要他尚在北平城,那么就算是掘地三尺,我也能帮你把人找到带到你面前来!”龙青拍着胸脯说道。
  但时淼淼却绝没有龙青那般轻松,她踌躇片刻说道:“龙青,这件事你要想清楚,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恐怕这件事会给你带来杀身之祸!”
  这句话倒着实让龙青犹豫了起来,他见时淼淼的表情并不像是在开玩笑,过了一会儿龙青郑重其事地说道:“姑娘,你信得过我龙青吗?”
  时淼淼点了点头。
  “呵呵,那就好!”龙青自嘲地笑了笑说道,“既然姑娘你信得过我龙青,就算为了您这番信任我龙青豁出这条命去也值得了,你告诉我要找谁吧!”
  时淼淼犹豫地向身后瞥了一眼,潘媛媛和子午立刻会意地笑了笑,识趣地向外走去。待他们出去之后,时淼淼才叹了一口气说道:“龙青,我想让你帮我调查的那个人关在炮局监狱!”
  “炮局监狱?”龙青在北平城中的人脉极广,不管是地痞流氓抑或是达官显贵,甚至日本军界高官也都与之有所往来,这炮局监狱龙青早有耳闻,虽然那监狱极不起眼,却不知何故被日本人把守得如同铁桶一般,普通人慢说是进去,光是听到这炮局监狱的名头便已经不寒而栗了,“姑娘,说到这炮局监狱,我还真想起一件蹊跷的事情!”
  “嗯?”时淼淼一脸狐疑地望着龙青。
  龙青皱了皱眉头说道:“可能你有所不知,北平城有句老话叫‘臭沟开,举子来!’每年一到开春,这北京城拥堵了一年的下水道便积满了臭泥,都需找专门的人清理。几年来全部由日本人交给帮会来做,前面进展得都很顺利,可谁知差错就出在了炮局监狱那一段的下水道上。”
  “究竟出了什么事?”时淼淼见龙青一脸惊恐的样子问道。
  “清理炮局监狱那段下水道的时候是个下午,工头忽然跑到我的住处和我悄悄说在那下水道里发现了一些东西!”龙青一面回忆一面说道,“当时我追问他究竟发现了什么,他一直吞吞吐吐,支支吾吾,只是想让我跟着他到那下水道里看一趟。你也知道小师叔,那下水道囤积了一年的臭泥,臭味熏天,所以我当时也有些为难,推诿他说第二天去工地上看看。可谁知当天晚上松井赤木忽然而至,他告诉我炮局监狱那段的下水道将由日本人接手清理,让我将清理炮局监狱下水道所有参与人员的名单交给他!”
  “当时他来得太突然,我心知这些小日本必定是在里面藏着什么秘密。于是便故意拖延时间,暗中派人将那个工头偷偷藏了起来,交给松井赤木一份并不完整的名单。果不其然,第二天我那名单上所有的人都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龙青叹了一口气说道,“十有八九是遭遇不测了。后来我发现很长一段时间我身边都有日本人暗中监视着我的行踪,因此也未敢轻易与那工头见面。直到那事情过去半年之后我才与那工头再次见面,从他口中得知他们在清理那段下水道的时候竟然发现了另外的一条密道。出于好奇,工头带着几个人冒险摸了进去,谁知那个密道竟然有百米深,应该已经深入到炮局监狱的内部了,他们行到密道的起点发现了一扇锈迹斑驳的铁门,铁门周围都是用混凝土建筑而成的。”龙青情不自禁地点了一根烟,接着说道:“谁知道我只是与工头见了一面,第二天那工头便与之前的工人一样离奇地人间蒸发了。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日本人安插在我身边的奸细泄的密!”
  “地下混凝土建筑?”时淼淼柳眉微颦口中重复着龙青的话。
  “嗯,后来我曾秘密派人调查过这件事,据说这炮局监狱之中确实有两间混凝土建筑而成的地下牢房,可却几乎无人知道内中究竟关着什么人!”龙青的眉毛微微动了动说道,“难不成姑娘让我调查的就是这牢房中人的身份?”
  时淼淼点了点头,长出一口气说道:“对,你猜得没错!不过既然你已经知晓其中的利害,如果害怕牵连自己的话也没有关系!”
  没想到时淼淼话音刚落,龙青竟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中满是轻蔑:“姑娘你也忒看扁我龙青了,虽然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是盗亦有道。慢说是潘爷曾经救过我一命,就算是为那些枉死的兄弟我这条性命还算得了什么!”
  这番话让时淼淼忽然想起卞小虎和吴尊,这些人平日里口中粗话不断,可却胸怀满腔热血,一旦遇到危难险境之时总是舍生忘死,毫不犹豫。较之那些道貌岸然的所谓谦谦君子不知强几百倍。
  “那一切有劳你了!”时淼淼平日总是一副冷漠的样子,但此刻这句话却出自真心佩服。
  龙青抽了口烟笑了笑,说道:“如果我这次有什么不测,还请姑娘你转告潘爷,我龙青这条命是他给的,咱也不会说什么报答的话,能够得遇潘爷我算是此生无憾了!”
  时淼淼微微点了点头,想起潘俊,不由心头一酸,一丝晶莹的东西从时淼淼的眼角闪过,不过她立刻别过头去,唯恐被龙青看到自己的泪水。
  辞别龙青,时淼淼与潘媛媛一同上了子午的车,缓缓从城北驶向城东黑马张庄,此前时淼淼便交代子午为自己准备两匹快马,一路上车里只有发动机的轰鸣声,三个人均沉默不语,各怀心事。来到黑马张庄的时候已经是日落时分,子午将两匹马牵出交给时淼淼和潘媛媛二人,低着头想要说什么,可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时淼淼、潘媛媛二人与子午告别之后,便骑着马趁着天黑沿着北平城西的官道一路狂奔下去,因为手中有子午的通行证,所以一路畅通无阻,基本上毫无障碍。一夜之间便已经离开了京畿重地。
  午后时分二人已经抵达张家口,张家口是日军的军事重镇,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二人并未入城,而且此时子午的通行证也不再有效果了。她们旋即下了官道,这条小路远离官道,过往客商为了躲避日本人迫于无奈才开辟了这条小路。
  小路颇窄,只能容得两辆马车并行而过,且道路崎岖不平,山高林密,经常有土匪出没,不过这总要比遇见小日本强得多。在这小路之上亦有客栈方便过往客商打尖休息,时淼淼与潘媛媛在这小路上又行了数十里,终于隐约见到一间简陋的客栈。
  这客栈矗立在两山之间,依山而建,四周是用泥水砖堆砌而成,那两层的土楼则依山而建,从远处望去显得有些低矮。两个人驱马行至此处,门口有数根拴马桩,拴马桩上拴着数匹马还有几辆拉着货物的马车。
  二人在客栈门口下了马,将马匹拴在一根闲置的拴马桩上之后便径直走进了院子。院子很大,偌大的院子中来回穿行着各色的人,高的,矮的,胖的,瘦的,这些人大多是走垛的,见到两个女子无不侧目,时淼淼和潘媛媛目不斜视地走进客栈,一个穿着黑纱的小儿笑眯眯殷勤地走过来,见到二人道:“二位是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时淼淼冷冷地说道。
  只见那小儿向内中喊了一句:“掌柜的,住店两位!”
  时淼淼顺着那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一手打着算盘,另一只手端着口中的烟袋,四十岁上下的中年人一双眼睛一会儿看看账本,一会儿看看算盘,把烟袋从口中拿出,也不抬头,问道:“客官,嘿嘿,你们来的不是时候,现在上房还有一间!”
  那掌柜的话音刚落便听外面传来了一阵骚动,五个大汉一边骂着一边说道:“奶奶的,这穷乡僻壤的总算是遇到他妈一个喝酒吃饭的地方了!”
  随着那话音,五个彪形大汉从外面迈着大步走了进来,这几个人脸色黢黑,上半身光着膀子,略带东北口音,一走进店中其中四个人便分坐在门前的两张长凳上,带头的那个留着连鬓络腮胡子,走到那柜台前面轻瞥了一眼站在柜台前的两个女子,色迷迷地笑了一下道:“掌柜的,给俺们兄弟挑两间上房?”
  “上房?”那中年掌柜嘬了一口烟,一不小心呛到了,不禁剧烈地咳嗽了两声,说道,“上房只有一间,刚刚这两位姑娘已经定下了,现在只有普通的客房!”
  时淼淼心道这掌柜倒是讲理,谁知这话一出口那大汉不禁“啪”的一声拍了一下柜台道:“那就把上房让给老子!”
  那掌柜毫不动怒,肩头微微耸了耸,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微笑,继续忙碌地拨弄着手中的算盘:“不好意思,本店虽小,但先来后到的规矩概不能破!”
  “操,老家伙你他妈还蹬鼻子上脸,给脸不要是吧!”说话的是一直坐在后面桌子上的另外一个二十岁左右的汉子,他向前走了两步来到柜台前面,瞥了一眼一旁的时淼淼和潘媛媛,说道,“不然老子委屈点儿,和这两位姑娘住一间房如何?”
  谁知他刚一扭过头,只觉得头顶上多了一件物事,那掌柜从柜台之中掏出一把枪抵在那汉子的脑门上,旁边那为首的大汉见此情形,立时从腰间拔出一把枪,谁知那掌柜将另外一只手中的烟袋放在柜台上,顺手握起一把匕首,用手腕轻轻一磕那大汉握着枪的手腕,大汉一吃痛,手中的枪应声落地。掌柜顺势将大汉的手压在自己的手腕之下,大汉另一只手立刻上前,谁知掌柜手型一转,刀尖钉在柜台上,顺势向大汉手指的方向轻轻一压,刀锋已然没入大汉的一根手指。
  那为首的大汉吃痛口中“哎呀呀”大叫,一直坐在后面的两个大汉立刻站起身来,正欲拔枪,只见掌柜手中的枪从那汉子脑门移开,“啪啪”两枪,两枪不偏不倚地打在另外两个汉子脚前,那两个汉子连忙退后几步。
  为首的汉子见势不妙,立刻服软道:“掌柜的手下留情,掌柜的手下留情啊!”
  那掌柜将匕首从桌子上拔出来放在柜台上,那把枪也同时放在了自己身旁说道:“回头,本店店规就挂在墙上,自己去看仔细点儿,不愿意住立刻给我滚蛋!”
  那几个汉子再不敢嚣张,扭过头望着在客栈门口左边挂着的一副醒目的牌子,时淼淼和潘媛媛两人也好奇地扭过头向那块牌子望去,只见牌子上书店规如下:本店五不住:第一,姓冯的人不住;第二,日本人和汉奸不住;第三,清朝后裔不住;第四,淫乱嫖娼者不住;第五,乱先来后到规矩者不住。
  时淼淼看着那牌子上的“五不住”,不禁微微笑了笑,轻声在潘媛媛耳边说道:“潘姑娘,你有没有发现这‘五不住’有些眼熟?”
  潘媛媛点了点头,虽然潘媛媛离家之后便一直隐姓埋名,不过自己的弟弟潘俊却早已闻名遐迩,早就听闻自从日本人进入北平城之后,潘俊便在自己门口贴上一个硕大的牌子,上面写着三不救:一不救冯姓人;二不救日本人;三不救满清后裔。这家荒野小店虽然加上了后两条,但显然有些潘俊的影子。
  “看清楚了没有?”此时掌柜终于停下手中的算盘抬起头,这时时淼淼和潘媛媛才看清那掌柜的脸,那中年汉子的脸上由额头到眼眶有两道深深的伤疤,但眼睛炯炯有神,他目光柔和,与刚刚出手的那副狠劲似乎毫无瓜葛。
  “嗯,嗯!看清楚了!”为首的汉子一面捂着手上的伤口一面连连点头道,“掌柜的别见怪,是我们兄弟冒失了!”
  那掌柜的双手拍了拍,然后脸上挂满了微笑从柜台里走出来说道:“看兄弟几个像是跑马帮的,也该懂些江湖的规矩,这人在江湖谁也不容易,能让一步便让一步,尤其人家两位是女子,都是江湖儿女何必苦苦相逼呢?”
  “是,是!”几个汉子吃了掌柜的苦头,知道这掌柜的深藏不露,并不好惹,向前几十里再无客栈,如果错过了这家,想必今天必定要露宿荒郊野外。
  “六子!”掌柜向里面喊了一声,刚刚那个小二从内中跑了出来,说道:“掌柜的,什么事?”
  “带着四位客官到后院的客房休息!”掌柜的指了指眼前这四个人说道。
  “好嘞!”那小二满脸堆笑道,“四位爷,咱里面请,里面清净!”
  四个人这才跟着小二向绕过旁边的一个小门向后面的院落走去,这时掌柜的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两个女子说道:“丫头,你带着两位女客到二楼上房中休息吧!”
  他的话音刚落,一个十五六岁、长得干干净净、目光冰冷的女孩子沉默不语地从后面走了出来,她站在潘媛媛和时淼淼面前微微点了点头,却并不说话,然后引着二人向一旁的楼梯走去。
  “二位姑娘,你们跟着丫头上楼休息吧!”那掌柜的说完亦不多问,伸出双手打了一个哈欠,背着手缓缓地向门外走去,此时外面的院子中的各路人依旧在不亦乐乎地忙活着。
  时淼淼与潘媛媛跟着那丫头走上楼,那间上房在靠近东面的一侧,推开门内中传来一阵淡淡的幽香,循着那幽香望去,原来房间中放着一株水仙花。这房间说是上房,实际上较之北平城的普通客房还要差一点儿,房间内布置得极为简单,一张大床,一个梳妆台,两把椅子,一张桌子,仅此而已。
  那丫头将门推开,侧着身子引了二人进去,刚要扭身离开,却被时淼淼叫住:“小姑娘,一会儿能送点儿吃的过来吗?”
  丫头微微点了点头,之后退了出去。
  时淼淼将行李等一干物事放在桌子上,走到窗口轻轻推开窗子,一阵清新的芳草香味从窗口吹进来,午后的芳草清香让人倍感惬意。而潘媛媛则眉头微皱,冷汗涔涔地从额头上淌了下来,身上的关节像是有万千只蚂蚁在叮噬一般,她瘫软地坐在床上,时淼淼扭过头紧张地望着痛苦不堪的潘媛媛道:“潘姑娘是不是体内的毒又发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