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院 > 历史军事 > 清穿日常 > 第415节
  李薇听苏公公说完,问了句:“是不是有什么难得的人来了,娘娘才叫我们回来呢?”
  苏培盛犹豫了下,靠近车窗,悄悄小声道:“奴才倒是听说了,貌似是万岁爷把二公主叫回来了。”说完,退后,打了个千,小跑着回宫里去了。
  二公主?三爷的姐姐?好像是康熙三十年嫁到蒙古巴林部去了。车慢慢往前走,听外面的动静各府的车都开始动了。
  李薇听着外面的动静,让哪个府的车先走,哪个府后走等等。心道怪不得娘娘没空应酬她们,远嫁十几年的二公主回来了,这时肯定在太后身边呢。娘娘等各宫有头脸的主位只怕都要赶过去奉承吧?
  以前是她们奉承德妃,现在是德妃奉承别人。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她突然没那么讨厌进宫了。下跪这种事,说不定就连皇上也没少跪过呢。
  苏培盛回到宴席上,溜回到四爷身边,四爷扫了他一眼,他微微点了下头,四爷放心了。他借着倒酒的机会把李主子问他话的事回了,道:“奴才想着李主子问,就……”
  四爷道:“没事,你李主子知道这个也是应该的。”
  他往席上扫了一眼,皇上刚才就露了个面就回去了,席上众人却还要继续热闹,只是各人眼神都不在停的四处扫。二公主回来的事,他事先没听到消息。大概二公主是跟皇上一起回来的,他们都只顾盯着皇上、太子和直郡王,结果竟叫二公主悄没声的进了宫。
  真是……
  四爷自省,这段时间他有些失了冷静。
  乾清宫,东暖阁,康熙正在泡脚,膝高的木桶注满烫热的药汤。他的膝盖明显肿了起来,红中发白,太医在旁边轻轻按了下,摇头道:“万岁这膝盖要缓一缓,最近暂时都别动了。”
  梁九功听了,问皇上:“奴才去叫人抬轿子?”
  康熙忍着痛,面上不显分毫,微微点头。
  直郡王就守在外头,见梁九功出来立刻上前一步,问:“皇阿玛如何了?”
  梁九功怎么敢把皇上身体的消息随意透出去?只陪笑道:“叫郡王担心了,万岁无事。”
  直郡王也知道这奴才嘴紧,话问出口就知道僭越了,想找补回来,不等开口就听到里面皇上喊他。
  他低着头进去,见太医正跪在皇上面前,拿银针刺穴。
  康熙招招手,打断他下跪请罪的身形,拍拍身侧道:“过来坐,你是担心朕,朕知道。”
  直郡王坐下,道:“皇阿玛今天跪的时候太长了……”
  颁金节这种大节日,那是一定要告慰先祖,祭拜上天的,礼部写的祭文又长得厉害,从头到尾皇上都在前头跪着听,身后是他们这群兄弟。直郡王知道皇上这两年身体越来越不好,今年他就提过叫皇上站着听,可皇上还是坚持要跪着。
  康熙看他一脸的担心,笑道:“都这么大人了,还这么不懂事?”虽然这么说,他却慈爱的拍拍直郡王的肩,说:“别替朕担心,有些事不能省,朕一年也就跪这一次。”
  等太医退下后,梁九功回来说銮驾已经准备好了。
  康熙扶着直郡王的肩说:“行了,扶朕出去吧。”
  上了銮驾,直郡王问:“皇阿玛,咱们是去席上,还是去太后那里?”
  康熙刚才走了下,膝盖又痛了,闭目忍痛,过了会儿才淡淡道:“荣宪……走了也有十四年了,去看看她吧。”
  “是。”直郡王应道,传话梁九功,銮驾缓缓起驾。
  席上,皇上和直郡王一直没来。
  四爷见太子又是孤坐,就过去陪着了。他执壶倒酒,太子并不贪杯,只与他碰了三杯后就不喝了,只拿杯子时不时的碰碰嘴唇。
  两人无话,太子一直随意扫着席上的众人,并不与哪个人目光相触,就是侍候在他桌旁的老四,他也没有正眼扫一下。
  半晌,四爷低声道:“殿下当保重身体。”
  太子这才看了他一眼,放下杯子道:“怎么,老四,在外头听见什么了?”
  四爷看着膳桌上的酒,不答话。
  太子自问自答:“说孤酗酒?可还有旁的?贪花好色?勾引庶母?亵玩太监?”
  他说得四爷额头都要冒汗了,正想退后跪下请罪,太子在桌上轻轻敲了下,止住他的动作,太子道:“老四,能过来说这句话,哥哥记着你的情。”
  不等四爷再说什么,太子起身拂袖而去,竟把四爷给晾在当场。
  席上一瞬间静的像坟地。
  稍后又重新热闹起来,只是大家的目光都往四爷身上扫去。
  等四爷黑着脸回座后,坐在身边的三爷端着杯子笑着过来想试探一二,一对上四爷的黑脸,立马把话都吞回去了,呵呵着跟四爷碰了一杯继续回去坐着。
  另一边,八爷几人身边还有几位宗室,刚才的事几人都看到了。八爷劝其他人归座后,只有九爷几个在,九爷好笑道:“不知老四是不是马屁拍到马蹄上了,咱们这位太子爷这么不给面儿啊?”
  “哼!”十四觉得最丢脸,重重把酒杯往桌上一放,瞪着九爷说:“九哥,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九爷不妨这里还有个老拿四爷的面子当自己的面子的十四,不好跟弟弟吵,何况他才刚跟八哥合好,不想再闹出点什么事来,于是头一次服输,赶紧给十四倒酒挟菜,陪笑道:“没意思,没意思,你九哥最没意思了!来,来,来,喝酒!”
  哄好了十四,几人继续猜四爷是提起什么事惹恼了太子。
  九爷刚才不小心惹恼了十四,这会儿说的话就好听多了:“四哥这人是板正了些,可他一向不是那等嘴里跑马的人,只怕不是四哥惹恼太子爷,是太子爷恼了四哥。”
  十爷和十四都没说话,八爷道:“大概……就是这样。最近这段日子,四哥在外头办了不少事,只怕里面就在太子的人,太子爷想来是被扫了面子,四哥去赔礼,太子爷没接这个茬?”
  十四恨道:“什么办了不少事?都是别人不想干的,偏他当好东西巴巴的接过去,天天四处给人断官司,得罪的人海了去了!有一两个太子的人有什么可稀奇的?”
  九爷不高兴了,奇道:“合着咱们谁说你四哥都不行,就你能说他是吧?我看你这嘴也不比我好到哪里去!”
  见这两人又瞪起来了,八爷赶紧救火:“先别说这个,你们替我想想,四哥这段时间都不给哪几个人面子?得罪的哪个比较深?”
  四个人开动脑筋起来,想了半天,九爷拍桌道:“这谁能记得住啊!我记得有个凌普的干儿子?”
  十爷摇摇头:“凌普的干儿子给银子就能认上,有什么稀罕的?太子爷为了这么个人物给四哥脸色看?不大能够。”
  一时半刻也实在是想不起来,八爷只好说:“那就先放放,咱们回去再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