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院 > 历史军事 > 清穿日常 > 第285节
  人都道江山易改,禀性难移。他也是近年来才慢慢体会到这个道理。比如十四,也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亲弟弟。明明他待十四也算真心实意,可不知为什么十四长大开府后,跟他这个当哥哥的却更加疏远。
  十三这个弟弟尚且知道他是个哥哥,十四又何曾把他当做亲哥哥?
  如今他对十四真是已经不想再管,可又不能不管。天长日久,真是越来越受不了他了。
  至于福晋,两人少年夫妻,按说应该是情义深厚。他虽宠爱素素,却从来没想过要动摇福晋的地位。可福晋却到底是与他渐行渐远。
  现在,福晋起了坏心,他要顾忌弘晖,只能暗地里回护素素和孩子们。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想起纳兰的词,四爷停下笔沉吟,到底是福晋与十四变了?还是他变了?
  只能说时移,世易。
  大家都变了。
  苏培盛见四爷写着贴子,心情却好像越来越糟,眉越皱越紧,下笔越来越快越有力,他就恨不能把自己缩到柜子后头。
  这哪家的贴子叫四爷这么大火气?
  东小院里,李薇正在听柳嬷嬷说着承恩公府的事。
  她只知道承恩公府出了个孝懿皇后,所以皇上封了皇后阿玛佟国维承恩公。他去年刚卸任,身上只留了承恩公的爵位。
  柳嬷嬷虽然说得不清楚,但李薇还是了解在这个时代是没有退休年龄一说的,佟国维没病没灾的自请上折卸任,皇上还准了,只能说是他惹恼了皇上,麻利的滚蛋了。
  柳嬷嬷道:“承恩公一直闭门谢客,主子这次去,恐怕也见不着人。承恩公府如今出面的都是承恩公的大阿哥隆科多。”
  承恩公的孩子不少,成才的不多。女儿就两个全进了宫,孝懿皇后已经死,如今宫里的小佟佳氏就是承恩公的小女儿。
  儿子里长子隆科多目前领着尚书衔,干着侍卫的活,皇上宠信佟佳氏,一直不放他出去。小儿子庆复在承恩公卸任后,也被皇上放进了御前侍卫,虽然他跟隆科多的长子岳兴阿差不多一样大。
  两个儿子都在御前,承恩公就是卸任了也没人敢小瞧。
  李薇就问隆科多福晋喜欢什么,她好准备礼物。柳嬷嬷这下有些为难了,尴尬道:“主子去了,怕是也见不着人,那位的福晋早几年就告病了,不见外客。”
  李薇就想着在礼物里添几株人参一类的东西,道:“那我东西放下就走人?”
  柳嬷嬷道:“那倒也不会……这位承恩公的大阿哥有一爱妾,寻常来客都由她接待。”
  那就还要在礼物里添上给这位爱妾的。
  李薇接着问这位爱妾姓甚名谁,有什么喜好,生了几个孩子等等,结果却被柳嬷嬷的话给震住了。
  “这事说起来也有趣。承恩公的大阿哥娶的是其母何奢礼氏弟弟的女儿,有次他去舅舅家吃酒,舅舅就叫了家伎出来相陪。那李四儿就在其中,后来就被送给了这位大阿哥。”
  李薇坐着车往承恩公府去时,心里还想着柳嬷嬷的话。李四儿出身不好,品味不高,最爱贵重的礼物,就是送字画等风雅的礼物,最好也别提年代人物,只说值多少银子就好。
  132、情深无悔 …
  承恩公府是在康熙二十八年,孝懿皇后去世后才修建的。孝懿皇后就当了一天的皇后,她死后才带给家族一个一等公的爵位。
  李薇站在承恩公府前,很难想像在孝懿皇后死后,她的家人到底是伤心难过多,还是高兴快乐更多?
  承恩公府的大门不是轻易能开的,要是来访的是四爷或福晋,公府大门还能一开。谁叫四爷虽然姓爱新觉罗,却只是个贝勒呢?论爵位自然是一等公高。等四爷熬到亲王了,差不多就能跟一等公打平了。
  目前当然是还不成。所以承恩公府大门只开了半扇,请李薇自己走进去。
  进府后上轿,一路到了一个挺雅致的院落里停下。落了轿,李薇端坐等着玉盏打轿帘,今天她把玉瓶留在家里了,因为玉朝要走的事,她留玉瓶压阵。虽然玉朝只侍候了不长的时候,她也知道玉朝是个小辣椒的脾气,一般二般的人压不住她。
  也就玉瓶,她还怕上几分。
  要不是觉得硬把人拖出去难看,李薇也不会惯着玉朝的脾气。但突然叫四爷把她身边侍候的丫头送出府,怎么说都是伤了她的脸面,再叫玉朝闹起来就更不好看了。
  吵起来别人不会说玉朝痴心妄想,只会说她度量小不容人。
  呸,她才不要这种度量!
  想起玉朝的事就叫她不舒服,好像身边的丫头一下子全都面目可憎起来。但之前她也没拘着不叫她们嫁人,出府后就问过了,结果玉瓶说了大实话:在府里样样都好,出府嫁人虽然还能回来侍候,可那时就要忍耐夫妻分离之苦。
  何况——玉瓶道:“我们这时嫁,也实在挑不着好人家。何不留在府里享福呢?您就由着我们吧。”
  她难得民主一把,现在想却担心她们是不是都跟玉瓶似的盯着四爷?她不愿意这么想,可这个念头就是往她脑海里钻。
  四爷那么好,她们怎么会不心动?
  等过了年就给她们找人家。李薇决心民主也要跟j□j搭配才好。
  她正走神,一只纤纤玉手伸进来打起轿帘,那只手上戴的蓝绿猫眼戒指绝不是玉盏的。
  因为这等成色大小的蓝绿猫眼连她都没有。
  就是这么大颗的猫眼戴在手指上不嫌累啊?做成坠子多好,不然当做大珠,做成挑心、顶簪都不错。
  她搭着这只手出来,一打眼看到的是个艳光照人的美妇人。
  她年约二十七、八,头上顶着成人一掌宽大小的凤钿,正中五只小凤头口衔明珠垂下来,脑后也垂着一排明珠坠子。
  李薇一向把凤钿这种首饰当成金银珠玉镶成的帽子,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肯上头!这东西死沉啊!底子必定是金银的,上面的镶嵌也不可能偷工减料。样样加起来这重量至少在一斤往上。出去见客非戴不可倒好说,在自己家顶这么沉的东西干什么?
  不过这位美妇人戴着它倒不难看,李薇仔细打量着她,见她浑身穿戴无一不贵重,不但没把人给淹了,反倒衬得她更显风华无限。
  有人就是衬珠宝华服。这叫她想起以前在网上看到阿拉伯的女子,披着金色的纱罗,全身的衣服都镶满宝石,手臂上戴着好多的金手镯。可人家就是衬这个,坐在巨大的丝绸软垫上,轻纱笼罩,充满了后宫的奢靡味道。
  这个美妇也是如此。
  跟她一比,李薇顿时觉得自己像个小学生。这种把性|感写在身上的女人真是难得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