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秀云瞪了瞪她,“少给我胡扯!”
华珠打了呵欠,不想听她俩聒噪,就问:“流风为什么要搬家?”他一直都跟廖子承住一个院子的,偶尔半夜做噩梦,还得钻进廖子承被窝。
巧儿打开箱笼,把华珠的衣裳放入衣柜,刚有人在,她不方便弄。边放,她边说:“今时不同往日,姑爷毕竟成亲了,院子里女眷一多,他总住着不大方便。”
秀云蹙眉叹了叹:“他跟小孩子一样,有什么不方便?姑爷真是……唉!”
华珠一想,觉得流风孤零零得搬去别的院子,似乎……的确太可怜了一点,要不……晚上和廖子承说说?
心思转过,华珠又举杯喝了一口,可惜没了,华珠砸了砸嘴,说道:“明儿再去蜂房问问可有多余的蜂蜜,态度好点儿,若他们说没有,别强求。”
“好……”巧儿应下。
秀云忙抢过话头:“屋子里的事儿够你忙的,我去我去!”
巧儿好笑地看着她:“当我不知你心思?小妮子!去吧。”
秀云想笑又不敢笑,故作严肃地端了盘子下去,刚走到门口便身躯一震:“姑爷!呃……大人!”
在娘家叫姑爷倒也罢了,到了这儿该改口才是,她这猪脑子,刚刚在想些什么?
巧儿也转过身,行了一礼:“大人。”
“嗯。”是淡淡的、带了一丝醉意的声音。
华珠的素手一握,开始紧张了起来。
巧儿与秀云交换了一个眼神,笑眯眯地退出了房间。
脚步声,一步一步,缓缓地朝华珠走来。华珠的紧张,伴随着这样的步伐,一层一层叠加了起来。
明明很近的路,明明只有几步,可华珠觉得他仿佛那样的遥远,是跨过了波涛汹涌的河岸,是越过了陡峭险峻的高山,才终于来到她跟前。
华珠的喉头滑动了一下,忍不住探出了手,揪住盖头。
一声轻笑,一句低喃:“新娘子要自己揭盖头吗?”
华珠的脸忽一红,总算听到他声音了,还是那样富有磁性,让人想起金秋的红枫叶,被微风沙沙地吹响,有阳光打在叶面上,反射出迷人的光。
华珠放下手:“那你给我揭。”
一只玉如意,落在了盖头下方,华珠凝了凝眸,似乎能感觉到它顶端的凉意,若清澜的夜风,自她燥热的脸上一刮而过,随即,盖头被掀开了。
暗了一天,忽而烛光打来,虽然微弱,华珠依旧觉得刺眼,不由地眨了眨眼,才堪堪适应了这样的光线。
华珠举眸,看向了阔别两月的他。尽管脑海里勾勒了一整天他穿着大红喜服的模样,可真正看到还是被狠狠惊艳了一番,眉眼精致如画、面色酡红如霞,眼底微微漾着醉意,似清风吹皱了满江春水,惹人想奋不顾身地跳下去。
“看够了没?”廖子承俯身与她视线持平,轻笑着问。
华珠睫羽一颤,垂下了眸子,懊恼啊,又失神了,怎么他看她就不会呢?还以为自己今天这么漂亮,能让他刮目相看呢。好吧,是自己想多了。
“饿了吧?过来吃饭。”廖子承牵了她的手,行至小圆桌旁坐下,随即打开食盒,取出几盘她爱吃的菜。
华珠拿起筷子,看了他一眼,一小口一小口地吃了起来,余光,时不时扫过他们的婚房。很大、很红、很喜庆,窗子上贴了喜字,案桌上烧着红烛,烛泪一滴一滴落下,宛若嫣红的处子血。
华珠甫一抬头,撞进他幽暗灼热的视线,心肝儿一阵乱颤,垂眸问道:“赶路很辛苦吧?”
“还好。”廖子承云淡风轻地回答。
华珠知他素来报喜不报忧,怕是问不出什么,可他这样直勾勾地盯着她,弄得她不好意思吃饭啊。华珠清了清嗓子,说道:“你……先去洗澡?”
话一出口,后悔了,这是在暗示呢还是在暗示呢?
廖子承意味深长地一笑:“也对,不耽搁时间。”
语毕,迈动修长的腿,走向了浴室。那里,早已备下热水。
浴室内,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华珠发现,自己越发没有胃口了。
华珠吃完,他刚好洗完,湿漉漉的长发,披在肩头,冰蓝亵衣之上,亵衣与乌发间,是他白皙的脖子与精致的俊脸。
他坐在床头,突然看了过来:“吃完了?吃完了就去洗。”
华珠眨了眨眼,说道:“那个……流风是不是搬出去了?”
廖子承顿了顿,靠在大迎枕上,翻开一本书:“嗯,搬去别的院子了。”
“我没有嫌弃他的意思,你不用叫他搬走。”
“不是我要他搬的。”
这么说,是流风自己主动提出搬走的了。华珠松了口气,在廖子承最艰难的时候,一直是流风陪在他身边,她可不希望自己一来,就隔阂了廖子承与流风的关系。
挑了挑眉,又想起桑莞姐妹跟她说过的话,试探地问道:“你要不要跟我说说你娘亲的事?”
廖子承眸光一暗:“染家人跟你说什么了?”
他咬重了“说”字,明显不在乎染家人说话的内容,仿佛她们只是在嚼舌根子似的。
华珠就摇了摇头:“没有,是我自己想问。”
廖子承淡淡地道:“别理那些人。”
华珠无可奈何地鼓了股腮帮子,眼看着气氛要冷,忙把话锋一转:“对了,我今天喝了蜂房的蜂蜜,觉得不错,便让秀云每日都去弄些,会不会不妥?”
廖子承翻着书本的手指微微一顿,沉吟了片刻后,说道:“不会,那儿蜜蜂多,你别自己去。”
“好。”华珠唤来巧儿,把碗筷收走,自己则走进了浴室,原本打算叫巧儿进来服侍,却发现廖子承已经帮她把热水备好了,连茉莉花瓣也放进去了。
华珠心头一暖,舒舒服服泡了澡。
洗完澡出来,廖子承已经躺下了,看样子,已经睡着了。
虽然微微失落,但想着他快马加鞭赶回京城完婚,也不知几个晚上没睡觉,又很快释然了。华珠小心翼翼地放下帐幔,爬到内侧,拉开被子的一角,轻轻滑入。不打算吵醒他,便也不敢碰到他,就那么远远地躺着,闭上了眼睛。
突然,身躯一重,是他压了上来。
华珠眉心一跳,睁开了眼,红烛的光微弱,透过帐幔照进来变得更弱。朦朦胧胧的光晕中,一双幽暗深邃的眼,如猎豹见了小兔子一般,闪动着犀利而贪婪的征服欲。
华珠的小手轻轻抵住他:“你……你不是累了吗?”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精神?
廖子承压在她身上,一手支撑着身体,一手掐住她下颚,含了一丝惩罚意味地咬了咬她粉嘟嘟的唇,华珠痛得倒吸一口凉气,听得他不怀好意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年华珠,又怀疑我的体力,第二次了!”
第二次?哪儿有?
“这才多远?你的体力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差了?我又不重!”
好像……好像他背着她过索桥时,讲过这么几句话。她没恶意的,是他不停喘气,她才以为他累了。可瞧他此时恨不得一口生吞了她的表情,华珠知道自己祸大了。
“我……我错了……我道歉行不行?”
“道歉?”廖子承眉梢一挑,粗鲁地一扯,她的亵衣碎成两片,“太晚了。”
胸口一凉,华珠下意识地用手去挡:“我……我……是我累了,行不行?”
廖子承将她的手轻轻一拉,用一只大掌扣在了头顶,随即低头,在她迷人的肌肤上轻轻留下属于他的痕迹:“年华珠,现在喊累还太早!”
☆、【17】再遇王歆,颜婳败露
廖子承火热的吻覆了上来,含住华珠娇嫩的唇,深深地吸允。大掌,也开始在她娇美的身躯上缓缓游离。
看着她躺在他身下,因承受不住欢愉而抓紧床单,发出轻轻的低吟,他抬眸,勾了勾右唇角:“这样就不行了?年华珠,你会尖叫。”
“去你的!我才不会……啊——”华珠身子一紧,叫出了声,却不是痛苦,而是一种前世今生从未有过的体验,让她混混沌沌的脑子里砰然绽放出一束绚烂的烟花,烟花尽头,是如潮汐一般阵阵袭来的极致欢愉。欢愉过后,华珠侧身,合拢了双腿,闭眼微微喘息。
廖子承缓缓上移,将她娇小的身子搂入怀中,看着她销魂入骨的模样,眸色一深,吻了吻她耳垂,低喃道:“可以开始了吗?”
开始?不是已经结束了?华珠猛地睁开眼,撞入他被情欲染得幽暗无边的眼眸,那里,有两簇火苗在徐徐跳动。华珠缩了缩脖子,拉过棉被遮住因刚经历了一次高潮而泛着浅浅粉色的身子:“我……我没力气了……”
廖子承勾唇一笑,蛊惑地说道:“说了出力的会是我,你怎么忘了呢?”
什么啊?他说以后出力的会是他,指的就是这个?华珠想挖坑把他埋掉的心都有了!这个男人,那么早就想着跟她那个那个了?可恶!
华珠怒眼一瞪,抬起小脚就要踹他。
哪知他随手一抓,握住了她白皙的脚踝,尔后在她如惊弓之鸟的注视下,一颗一颗解开扣子,露出了健壮的肩膀与胸膛……
这是一副能令所有女人尖叫的身材,华珠瞪大眸子,眼底,不争气地泛起了绿光。可当他真正裸裎时,又吓得赶紧闭上了眼。
廖子承欺身而上。
突然,一股大力破开门板,冷风灌入。
流风一溜烟儿地冲了进来!
廖子承脸色一变,忙拉过被子将华珠盖好,又扯了裤子穿上。这些短暂的动作刚做完,流风便掀开帐幔跳上了床。
华珠差点儿吓出心脏病来!
这是什么情况?新婚之夜,他们俩正在进行圆房的最后一步,流风怎么跑来了?
要命啊,她一丝不挂地躺在被子里呢!
流风钻进廖子承怀里,浑身发抖,似乎受了什么惊吓。
廖子承扶额,蹙眉,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拍了拍他肩膀道:“做噩梦了?”
流风点头。
“自己睡行不行?”廖子承轻轻地问。
流风摇头,蜷缩着身子,紧紧地靠在廖子承怀里。
“找别人陪你行不行?七宝,或者……”
流风果断摇头。
廖子承抱歉地看向华珠。
华珠张嘴,半天无言,只吸了口凉气。得,她嫁了个有孩子的男人,新婚之夜,孩子不满父亲与新娘子亲热,跑来抢父亲了。
难道流风今天搬出院子,实则是在赌气,想引起廖子承的注意吗?
华珠也无可奈何叹了口气:“你去陪流风吧,我自己睡。”
“华珠。”廖子承低头,要去吻她。
若在以前,他这么宠溺地称呼她,她一定会兴奋地给他一个香吻。但眼下,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华珠将头一偏,避过了他的亲吻:“晚安。”
廖子承眸光一暗。
华珠又语气如常地说道:“你送流风回院子,等他睡着了再过来。我不等你了,明天要入宫给皇后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