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蓝玉党案之后,整个北平无论黑白两道,都彻底的消停了,燕王朱棣已经将自己的势力安插到整个燕云地带的所有角落,曾杰桀骜不驯的江湖,也已经彻底被燕王所收服,这可以说是古今少有的现象。
陆越铭也终于过了许久的清闲日子,当然燕王朱棣深谙用人之道,之前让陆越铭等人付出了太多的辛苦,最终也没有亏待他,如今陆越铭的家产已经极其丰厚,尽管贺婷玉已经不止一次的劝说过他,不用想到留后路,如今他们如果一旦栽了跟头,能攒再多的钱也没命花,他自己也清楚,但最终还是没有做到太大手大脚。
这天他们家的那个老仆听见了敲门声,于是忙前去开门,来人他认识,那人正是陆越铭家里的一个佃户,名叫柏五,燕王朱棣无论金银财宝,还是田产地契,都赏了许多。
老管家见了,问道:“柏五,怎么这么早,你就来交租了?”
那柏五已经面如土色,道:“不好了,不好了,我找老爷。”
老管家忙问:“你是见了鬼了?还是怎么了?”
柏五长叹一口气,道:“见到死人了,不得了了,你快点去叫老爷吧。”
那老管家也听他说不清,只能先进去想叫陆越铭,虽然他也不想如此。他让这个柏五先在院子外面站着,然后他走到二人的房门外,只听见里面传来了半声惨叫,后半声是被生生忍住了的。
管家偷偷在门外听着,只听里面贺婷玉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姓陆的,我知道你的心意,你今天就是想找死啊,我是那么爱你,我怎么可能不成全你呢?你说是不是啊?”说到最后,她语调加重,似乎手上用力做着什么事情。
而陆越铭似乎又发出了半声惨叫,然后又咬紧牙关,低声道:“大丈夫宁可为玉碎,不可为……呃……”
然而里面似乎突然没了动静,顿了顿,突然里面传来陆越铭的声音:“秦管家,有事就进来吧。”
那个管家忙推门进了来,只见陆越铭与贺婷玉已经正襟危坐在茶几两旁,衣冠整齐,满脸平静,但是还是能隐隐看出看到之前似乎不太平静的。
那管家进来施礼道:“老爷,奶奶,这个佃户柏五有大事来找你们,他神儿都吓丢了。”
陆越铭问道:“出什么大事了?”
管家道:“好像说……说您的地里……挖出死人了。”
陆越铭听罢,与贺婷玉对视一眼,道:“要真这样,那我俩真得去看看了。”
这二人也不像寻常富贵人家那般娇气,直接就坐到了柏五的车上,让柏五赶着驴车走到那块地上,柏五赶着车,嘴里还不停诉说自己遇上了这辈子都没见过的怪事,实在是太倒霉了,自己完全不知道怎么办好,真是可怜之类。
陆越铭一脸和善道:“老人家,你是一把年纪了,按理说经历比我俩小辈应该多了许多,这事我们未必就更有主意的。”那柏五已经是六十多的老人了,家里没什么人丁,只有一人在那里耕种。
柏五苦笑道:“我年纪长有什么用?看的全是黄泥地,老爷你念过书,见的多,这事情还是得你来个主见。”
最终板车走到了那快土地旁边,只见那里已经围满了人,陆越铭在柏五的带领下,分开人群,走到了地里,只见地中间挖了一个一尺深的坑,上面露出一个人的头盖骨。
陆越铭看了看,问道:“这个坑这么深,你种棉花干嘛挖这么深呢?”
柏五道:“我是挖出来一个木板,上面写着字,我以为下面可能埋着好东西,所以就往下挖了。”
陆越铭看了看,然后又问:“那那个木牌,怎么平时没有挖出来,就今天你挖出来了?”
柏五忙道:“我冤啊,老爷,前些日子这里不是涝了么?土都被冲了一层。”
陆越铭于是蹲了下来,在这个坑里的骷髅旁边仔细观察着,而贺婷玉则微笑着留意观察陆越铭身后,以防哪些人来发难。
陆越铭看了看,点头道:“唔,看起来不像是最近死的,估计没你事儿,不过我们还是不要动,让仵作来看看吧。这已经报官了么?”
旁边那些村民都说报了,陆越铭道:“那就好了,那我们在这里等吧。其实应该让我去说,我能说清楚,让官府派个合适的人来。”当然他不好明说,其实他的意思是他可以接着自己的面子,方便办成一些事情而已。
陆越铭又道:“你把那个木板拿出来,给我看看吧。”
柏五听了之后,忙从旁边的地拿出一个木块来,仔细一看,似乎是一个雕对联的木匾碎片,上面有一个烫金大字,似乎是“求”字。
陆越铭看了看,对柏五道:“这个你还要么?”
柏五哭丧着脸道:“不要了,不要了,这卖不了什么钱,又晦气。”
陆越铭于是把这个东西收到自己的包袱里,过了一会儿,只见几个捕快走了过来,陆越铭忙与众人走到前面,施了个礼,并且说明了事情的经过。
那捕快中间一个人正是衙门派来的仵作,他听了之后,在众人搀扶下,走到坑前面,小心的用特质的工具把土慢慢打开,同时仔细观察。过了许久,那整具白骨已经从地里面挖了出来,整整齐齐的摆好,仵作看了看,道:“这骨头,很有意思,不过倒是没你们事儿了,这人死了至少五十年。”
陆越铭听了,笑道:“五十年前,那此事定然与我俩无关。”
仵作道:“也罢,这个案子,疑点比较多,我得去请教一下洪大夫。至于陆先生,此时与你无关,就不必先打扰你们了。”
陆越铭忙致谢,然后要回去的时候,仵作却止住他,道:“且慢。”说着拿出一张纸,塞到陆越铭手里,道:“这是我们大人托我转交于你的。”
陆越铭一看那纸的外貌,心里就咯噔一声,心想果然这时间不是白给我省的,闹半天是要让我去做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