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只见有两个人走入了会场,一个人穿着一身怪异的长袍,袍子上还绣着一只蜈蚣,陆越铭怀疑他就是那个蜈蚣杀手,而另一个,他实在是太熟悉了,这人正是月鲁花赤。
陆越铭顿时知道了,原来那个内奸到底是谁,居然正是这个月鲁花赤,真没想到,领头的居然自己叛变了,估计他本来就想借着那下蛊案,来一次清除异己,只是被李无言一番断案阻止了,也不知道有多少兄弟已经被他出卖了,不过陆越铭并没有兴趣太同情他们。
那头领轻轻敲了一下桌子,陆越铭忙会意,倒上茶来,陆越铭记得曾经见识过一本书,讲如何为人端茶送水,讨上官欢心,陆越铭等人看了之后,都互相笑话说真是奴才书,结果如今居然要派上用场了,只可惜,他根本没有怎么看这本书。
陆越铭只能凭着阅历以及残缺记忆,用力维持着,只听那人对月鲁花赤道:“将军近日里,连助我们捣毁三处逆匪巢穴,居功至伟。”陆越铭心里好笑,你们纸衣门居然敢称别人做逆匪,也罢,他们本来就是明目张胆的黑白颠倒,不过这次他们倒是真的去打逆匪了,当然是由于立场不同的原因。
月鲁花赤道:“没什么,弃暗投明,不立下功劳实在是心里不踏实。”
那个纸衣门的头领笑了一声,又道:“将军,近日让你来,便是要商量一件大事。”说着对那个蜈蚣杀手道:“韦壮士,请问新蛊炼成,需要多少时日?”
那个蜈蚣道:“不知道,如今我忙着救我的大哥,我曾经丢下过他,如果我这次不救他,我这一辈子都过意不去。”
纸衣门头领笑道:“这是壮士忠义,在下自然可以成全,大事随时可做,壮士不必心急。令兄的病情,也要用心治疗,勿要心急。”
蜈蚣杀手施礼道:“门主仁义,在下佩服。”
头领顿了顿,道:“多余的话也不必说,接下来的事,还望二位能够尽力协助。”
两人都道:“请讲。”
头领道:“成都知府单云甫,最近的日子里,屡次与我们作对,我们要劝他向善……就是弄掉他。”
那蜈蚣杀手道:“这个好办,你跟我说一声,我有很多办法可以杀了他。”
头领摇摇头,道:“首先,这个单知府很难对付,他身边也有许多高手,本身也很警惕,另外就算你杀了他,江湖人物刺杀四品大员,这事要是闹大了,朝廷能把整个四川翻一遍。”
月鲁花赤道:“所以头领的意思是……”
头领道:“给他一桩大罪。”
月鲁花赤道:“不知什么大罪……”
头领扶了扶纸面具,道:“里通月鲁帖木儿余部,意图谋反,又聘用苗疆用蛊人,意图在朝廷驻军处下蛊,这罪名,够杀他全家了。”
陆越铭心想,他们对付自己的敌人,可是异常下作狠毒的,这个绝不奇怪,但问题是,明明只要一项,就可以陷这个知府于死地,为何他们却要双管齐下呢?
那头领又道:“我们先考虑单知府的事,月鲁将军,这是需要假戏真做才好。”
月鲁花赤问道:“如何假戏真做?”
头领道:“将军回去以后,可以假称单知府愿意与你们合作,然后暗中举事,接下来,只要有两个活口落入朝廷手中,他就可以自己供出单知府了。”陆越铭心想,利诱之下,哪里都有真正忠义的,但为利不惜出卖兄弟同宗的,则更是哪里都有。
那蜈蚣杀手又道:“那我的蛊……”
头领道:“壮士继续医治自己的兄长就好,并不着急,到时只用普通的一种蛊,随便安在单知府的头上就罢了。”
蜈蚣杀手想了想,道:“那么人证……”他显然是担心这个头领过河拆桥,把他也出卖了,作为本案的人证。
头领笑道:“壮士放心,那是单知府花高价,从苗疆一个蛊人手中买来的,蛊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勾结月鲁帖木儿余部,这本来就是一项大罪,足以抄斩,在此之上多加一个罪名,并不需要充足人证,一点物证足矣。”陆越铭心想,你终于把我心里想到的地方都说出来了。
蜈蚣杀手又问:“那你何须我练蛊呢?”这又是陆越铭想问的,刚开始四毒用那女子运蛊,单知府的分析是,他们是要炼制一种极其厉害的蛊,并且将之运到自己的大本营,不日投放,哪想炼制的时候,不小心出了什么问题,结果蛊提前从宿主体内冲了出来,正好被几人撞见。如今看来,他们似乎是想用这个强效的蛊去袭击朝廷驻军,然后嫁祸到单知府身上,但是问题就在于,如果目的不是为了真的重创朝廷驻军,只是为了栽赃嫁祸,那根本不需要真的炼制这样一种厉害的蛊,只是随便用些什么蛊,敷衍过去就可以了,然而那他们还要这种剧毒之蛊的目的何在呢?
头领道:“那是另一桩大事,壮士先救令兄,等日后再说。”
这几人又讨论了一会儿,那头领便放月鲁花赤回了去,然后留那个蜈蚣杀手在洞中,并且一指陆越铭,道:“宝三儿,今日起,你就去照顾这位壮士的兄长。”
陆越铭大惊,忙应了一声,显然这家伙把自己当成另一个人了,但奇怪的是,为何自己应了一句,他却没听出声音有异?莫非那人和自己的声音也是一模一样?哪有那么巧的事?
但此时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于是他跟着那个蜈蚣杀手一起走入一个偏房,其实是一个洞窟,里面有一张床,上面躺着一个人,整张脸都已经溃烂了,身上也已经浮肿,从他的纹身上来看,正是那日与自己交手的蝎子杀手。
陆越铭顿时明白了,自己的铁手套被蛇咬到过,然后这个铁手套又打上了这个人,所以才让他成了如今的这副模样。